何庭一睁眼面前站着俩人,他就想站起来,使了下劲动不了,低头一看被捆上了,心中暗叫不好,不管是警探还是土匪,这是要完。
大个那位先开口:“先生,你是走亲戚的还是跑买卖的,怎么跑这条道上来了?”哟,这人还挺客气,客气归客气,这还捆着呢。
何庭一琢磨想撒谎糊弄过去不容易,一会儿一搜身把金佛搜出来可怎么办。想到这眼珠一转:“大爷,我是一伙计,东家差我进城办点事,走累了歇会儿,我可是好人,别绑我呀。”那小个说:“哦,跑腿的伙计,怀里揣的什么东西?”
一听这话何庭知道完了,捆住自己是为金佛呀,可到底是要抢还是当贼赃缴获看不出来。要是遇上胡子,那就舍财,要是遇上警探,舍了财也未必脱身。
“大爷,真是不敢跟您扯谎,我们东家有件东西让我给城内古玩街送去,我带了件玩意儿。”那两个人对视一眼,大个的又问:“你们东家住哪个庄哪个屯,姓什么叫什么,家里人丁几口,养的是公子还是小姐?”
这话一问何庭知道彻底完了,敢问这么细说明这二位方圆几十里准是门清,自己没坐马车而是徒步,要是把来处说远了蒙不过去,还恐怕惹恼二人害了性命。
何庭低头不语,小人子道:“大哥,这人不像科郎,看样是伤了攒子了,咱们得替天行道。”二人说的江湖黑话,何庭明白,科郎就是庄家人,伤攒子是说做了缺德事,这是遇上胡子了。
大个上前一步从何庭怀里掏出那布包,放地下打开。小个子把驳壳枪端起来警戒周围,布包一开大个子叫了声好,把那张银票拿起来看了一眼揣进兜里,又把金佛包好拎在手中。小个子一看是大买卖,乐的合不拢嘴,说道:”人走时气马走膘,今儿该着咱们哥们露脸。”二人说完要走,何庭可不干了。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二位得亮个万儿吧。”哎呀,这二位没想到何庭会还敢问这话,意思是说抢我东西可以,你得告诉我是谁抢的,回头我找人跟你们要。
小个子一听怒了,问大个子要不要做了何庭,大个子摇头,说取财可以害命大当家的不乐意。小个子把枪收好,走到何庭跟前:“韦向天韦大爷听说过吗,找的起就来吧。”说完二人一溜小跑没影了。
何庭捆在树上动弹不得,真巴不得来两只狼把自己啃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在哪睡觉不好,偏偏在这睡着了。
大头二头吃饱喝足才想起来铁鹰怎么还没回来,二头说会不会跑了,大头摇头:“吃饭的家什压这呢,跑不了。”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铁鹰回来开始着急,饭馆老板看这俩傻子还在这等,过来道:“二位,算命是吃张口饭的,他嘴没压这去哪都饿不着,对吗。”老板点拨完这句哥俩才明白,铁鹰真的跑了。
铁鹰为什么要跑他俩弄不明白,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怎么放着金佛却不要了,分明就是傻。铁鹰丢了金佛,哥俩丢了一百大洋,比较起来自己损失的少,想到这倒也不太上火。拿上铁鹰的家什,回帮会找朱八去了。
石奉山跟媳妇返回奉天城,文珊回家等着,怕文澜过来扑空。奉山直奔泰峰茶馆,找王老好打听最近有没有什么离奇的事件。
王老好什么都没听说,恰好艾捕头路过,王老好便把他请了进来。
奉山见艾捕头也没什么可以叙的旧,直接问他最近可否看见文澜,艾捕头说没见过。奉山又问城里有没有发生大案,艾捕头还是摇头,最后石奉山径直告诉艾捕头,文澜带着家里的东西进到城里,现在不知所踪,家里担心他被歹人所害,望艾捕头帮忙留意,假若看见文澜把他留住,再通知自己,家里人都急坏了。
艾捕头跟王老好都答应帮奉山留意,奉山谢过二位又到别地方找寻去了。
铁鹰在山神庙遇见文澜,文澜把金佛被盗这事一说,气的铁鹰直拍大腿。铁鹰恨自己贪图白使唤大头二头哥俩那一百大洋,不用他俩的钱就不用背着他俩,那么范六爷过来看东西那天就能成交,也是怪自己贪心想借刀杀人霸占金佛,到头来竹篮打水,自己也沦落到亡命荒野。
两个人没法猜出来何庭往哪跑了,铁鹰让文澜回城报案,说什么文澜也不答应。铁鹰暗中盘算,八成金佛不是好道来的,追问再三,文澜才说了实话,铁鹰听了却不以为然,无主的墓穴多的是,自己不说谁知道是挖出来的,文家是富户,说是自己家的也有人信,你文澜倒是跑什么呀。
文澜说自己害怕,上回倒腾烟土把自己吓的落了病了。铁鹰不爱听那段,告诉文澜不用怕,还得回去报官。铁鹰是算自己的小帐,文澜不回去露头自己骗帮会这帐早晚得算,有文澜在前面顶着,自己的罪责就轻了。
两个人出了山神庙,顺原路回奉天城。走了几步铁鹰停步,在路边捡了三块石头,文澜问他要做什么,铁鹰说今天法术在身,卦特别灵,得算算偷盗金佛之人身处何处。
文澜心说铁鹰算的还真准,他算一下没准真能抓到何庭。铁鹰祷告一番,抛起石块,石块一落,看清正反面,掐指一算,又看看太阳的方位,拉着文澜绕到一条小路回奔奉天。
石奉山没找到文澜,也没打听到消息,回到家里跟媳妇一说,文珊也明白偌大个奉天城找个人不容易,说文澜要是出了什么事肯定会来找咱们,咱们在家等着就是,说完又去给观世音菩萨上了三注香。
转过天来奉山没出门,本来想去城里古玩街看看,既然文澜拿了家里的鎏金佛,那肯定是要卖,有没有下家不知道,或者说又还赌债,想问明白在哪卖的的确很难。
呆了一天,傍晚上的时候有人敲打院门,文珊出去把门打开是俩男子,说找奉山有话。奉山出去一看并不认识,那两人说是朱八爷的伙计,有点事想请石奉山过去一趟。
奉山一听这话心里一惊,至从卸职后与帮会再无瓜葛,今日差人来找自己能是什么事呢。跟文珊打了个招呼,奉山跟着来人出发,在胡同口有两辆洋车,这三人分头坐上,胡同口还有两人在那守着,石奉山眉头一皱,这是要等人寻仇的架势,莫非文澜又惹事了。
洋车到城里草药堂停下,那两人领着奉山到了后院。后院有间厅堂,朱八爷正在里面等着呢。
奉山给朱八见礼,说有什么事敞开了说,不用客气。朱八也是爽快人,把发生的事就跟奉山说了。
原来大头二头哥俩回来找朱八报信儿,说被铁鹰骗了一百大洋。朱八知道这哥俩脑子不够用,让他们把事说详细点。这哥俩就把铁鹰让他俩出钱倒腾金佛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拿着金佛那人跑了,他们俩那一百大洋也没了,既然自己出钱入股,那金佛至少有自己一半,现在是鸡飞蛋打啥都没了。
哥俩说的语无伦次,朱八没太听明白,问他俩这事可有见证,大头说古玩街聚雅轩的冯掌柜知道,还有范六爷给做的保。朱八哪认识什么范六爷,立刻差人去聚雅轩问问,这俩傻子别被人作局骗了。
跑腿的人回来说确实有这么件事,牵头的人是铁鹰,确实是尊金佛,买卖没成,说是被个债主子卷跑了。朱八这才问哥俩债主子是谁,二头说是石奉山的小舅子文澜,此言一出朱八有点糊涂了。铁鹰欠文澜的钱,把金佛压在文澜那,卖东西的时候文澜不跟着去,大头二头还搭进去一百大洋做押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朱八知道铁鹰诡诈,这几个人一定是让他骗了。铁鹰什么家底朱八知道,他哪来的金佛,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但大头二头的钱搭进去了,那金佛就与帮会有关,到不是说帮会想霸占金佛,骗帮会的钱绝对不行,这才派人请石奉山过来问个清楚,又加派了人手守候,文澜一露面就地按住带回帮会再说。
石奉山听完心里琢磨,这事不对劲啊,文澜从家拿走的鎏金佛,那是他自己家的,怎么又成了铁鹰押他那的,再者说文澜几个月没进奉天城,他跟铁鹰哪来的欠帐,铁鹰穷的家徒四壁,几代下来也没听说有什么金佛,就算二人有帐,怎么还把帮会这哥俩扯进来了,这都哪跟哪啊。
这事端的蹊跷,石奉山实话实说,告诉朱八没见过文澜,文澜也没来过家里,这事透着太多误会,望朱老板明察,文澜得罪过帮会,料想再不敢做什么冒犯的事,咱们两头找,不管谁找到都通个气,文澜要是犯错我石奉山担着。
说完拿了张一百大洋的银票,想还那哥俩的账,大头二头一看钱有人还自然高兴,伸手要接,朱八瞪了他们一眼:“石先生,事还没弄明白这钱也不该你还,帮会入了股那就是买卖,卷帮会的钱那是做梦,就算他躲耗子洞里我们也能把他揪出来。”
石奉山暗骂文澜,惹谁不好你又惹帮会,人家一百大洋就入股你那金佛,看样金佛不归人家你是性命 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