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吃饱,还想再找点什么吃的,很显然梅勒先生不准备与我在餐厅里继续呆下去,我们又回到小客厅。梅勒先生可能没有准备好这次会谈,或者是想把我熬得没有精神再逐条判定协议书是否对我有利,他坐在沙发上东张西望。
这间屋子里除了我们就剩下墙壁上的一些油画,刚进到这里的时候眼睛还没有适应,没有看清画面上画的什么。现在,我随着他的眼神又在墙壁上环视一周,终于看清是些人物画像,有几位的服饰比较怀旧,也许画的就是逝去的人,十几张画像里有华盛顿和富兰克林,其他人看不太清,屋子里实在太暗。
梅勒先生等我的眼神回到他那,才开口说些正事:“乔治先生,您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您改变历史,您的功绩可以与那些伟大的科学家媲美,在人类科技殿堂里已经有了您的位置,但我想和您谈的是,我们想一次性买断您的发明,以使您有足够的资金和精力去为人类做出更多的贡献。”
买断?这是我没有想过的,我一直认为他们会为我成立一个非常庞大的公司,而我每天都会出现在电视上,全世界的孩子都会以我为榜样,美国总统会接见我,在我心情不错的时候,我还要去国会演讲,CNN同步全球转播......可现在,这个瘦老头说给我一笔钱,然后让我滚蛋,让我与这件事切断关系,虽然我还是那个从小立志为人类献身的我,唯一区别就是我有能力买下一个小岛,实现了另一个梦想,做国王。
“梅勒先生,这是我一生的梦想,它就像我的孩子,与我的生命融合在一起,我不想舍弃他,如果您不想展开合作,那我可以再去尝试其他途经......”我还没有把我的愤慨充分表现出来,梅勒先生用一句很有力的劝慰制止了我。
“10亿美金。”梅勒先生淡淡的吐出这几个字。
我虽然坐在沙发上,但还是摇晃了一下,我想起给杰森买食物的那20美元,想起我曾经很心疼那笔钱,想起身上拿不出几张20美元的钞票,而这个老头,他要给我10亿。我不作声,因为我动心了,在理想与金钱面前往往会选择比较容易达到那个。
“如果觉得价格不理想,我们还可以商量,乔治先生。”梅勒先生好像只是从口袋里掏出10美元,在那个口袋里还有很多张10美元的钞票,他可以继续向外掏,只要我还想要。
冷静下来,我开始猜想这会不会是个骗局,10亿美元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就算是华尔街那帮吸血鬼随随便便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投资公司即使有钱也不会这么大方,他们可能估算出我的发明会给他们带来多少利润,这不但是几千个10亿,可以说能够左右未来人类的走向,这个价并不算高。
梅勒先生静静的等待我的答复,他一点都不着急。
我不是个生意人,讨价还价不是我的特长,有了这笔钱我可以找杰森,给他买条像样的裤子,还可以跟他一起围着太阳发疯,而我不会再去琢磨什么新的科技,我已经才思枯竭。
我准备接受这个提议,这是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局,出乎所有我曾经预料过的结局。
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梅勒先生自言自语道:“十年前,我们只需要2亿美金就可以得到同样的成果,通货膨胀非常严重,乔治先生。”
他一定是个谈判老手,我认为他看出来我准备接受这个价格,他在准备降价,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我不相信这份发明会有同等意义的比较,这是唯一的,对你我,对人类都是唯一的,我不认为你支付2亿美金就可以得到它,梅勒先生。”
梅勒先生假笑了一下,满脸的褶皱堆在脸上,很像一条沙皮狗:“我们非常注重诚信的,乔治先生,请您放心,我们严守向您提出的价格,而且我们是有比较的,决不是为了杀价和别的什么。”
有比较?我微笑了,其实是在嘲笑,梅勒先生从沙发上站起来,示意我也起来,然后走向房间的另一端,在一面墙壁上按了一下什么,石头墙开启了一扇门,我走过去向里面看,好像是电梯的轿厢,顿时觉得我可能即将成为007了。
我们走进去,梅勒先生关上电梯门,我感觉到在上升,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眼前是一个大厅,摆着数不清的物件,显得有些杂乱。他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走了十几米停到一张桌子前面,桌子上摆着一件很眼熟的东西,不是眼熟,是一件与我那个器皿类似。
如果他们在短时间内仿制出与我近似的仪器这不奇怪,但他们没有魔液,单独仿造仪器没有任何意义。
这件东西的材质不是玻璃,好像是陶瓷,也是罐子形状,不同的是它有三个接入口,有两个好像是注入液体用的,另一个在顶端。设计很巧妙,它有一个同步装置,就是有两个接入口可以同时关闭,而顶端的那个不是接入口,是胎具成型时留下的。
“这件东西是十年前我们付了两亿美金买下来的,它与你的宝贝一样,可以点燃液态水。”
我很感激梅勒先生对我的发明的称呼,但我还是不相信这件东西能完成水变油的过程,他应该是在骗我。我笑了:“对不起,梅勒先生,我很难相信作为投资公司的你们会把这样一件发明扔在这个漆黑的山洞里,而宁可让2亿美金白白打水漂,这不该是投资公司所为,你们是个慈善机构,对吗?”
我的气愤导致无礼,梅勒先生没有因此生气,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向前方点了一下,那里出现一个房间,应该是三维立体影像,清晰度很高,如同身临其境。
在那部仪器前,有人在向里面注水,还有人在陶瓷容器上部固定了一张纸,然后他们将容器密闭,在一个接入口插了一个滴管,另一个接入口插入点火器,扭动同步装置,十分钟后揭开容器,那张纸烧成了灰烬。
我忽然很满意梅勒先生的报价,还希望他马上给我写张支票,最好是税后,剩多少给我多少,我不想拿着10亿美元的支票去政府报税,他们会盯住我直到我死去。但最主要的是他们为什么会在十年前就拥有了这种科技,却不去转化为财富,扔在这里好像是故意在等着糗我。
眼前的一切让我无话可说,只要这老头不改口我就准备把买断协议签了,他们想干什么不关我事,我不能陪着他们搂着摇钱树睡觉。
“乔治,这里有很多你会感兴趣的东西,在你离开这里前可以看看,这也许是你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尽情享受吧。”
这家伙好像把这里当成了夜总会,认真理解下去这里可能是座科技夜总会,对于科学家们来说。
在没有仔细游历之前,刚才他展示的三维立体成像让我有些震撼,那东西很逼真,很立体,可以说完全复制了一个世界,这东西拿出去推广必大行于世。屋子里的灯光忽然亮起来,亮到没有一丝阴影,我好像站在大英博物馆里,目不暇接。
那些东西我叫不出名字,也没有什么标牌注解,我在那些东西跟前走了一圈,开口问道:“梅勒先生,这些都是你们买下来的发明?”梅勒点头,“这里面都是能够改变世界的科技?”梅勒又点点头。“我们的世界就是依靠它们发展起来的?”梅勒先生却摇摇头。
我不明白他摇头是什么意思,他们买下一堆可以改变世界的科技却供奉在山巅的殿堂不去使用,这有点说不过去,看这座古堡和古堡里的人神神秘秘的样子,我知道一定有些我从来没有思考过的事情存在于我的身边。
梅勒先生示意我跟他一起离开这里,我们坐着那部电梯又回到小客厅,客厅里多了瓶朗姆酒和两个酒杯。我们坐在沙发上,他将室内灯光调亮,墙壁上那些画像清晰起来,又多了几个我能认出来的人物。
酒杯已倒满,我们都端起酒杯,梅勒先生向那些画像看了一眼:“这些人当中有多少你能认得出?”除了华盛顿和富兰克林,我还能认出来尼古拉.特斯拉,爱因斯坦,霍金,还有比尔盖茨,其他人中有的眼熟却叫不出名字。为什么把政客和科学家混在一起,我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共同点,但这些人都是厉害角色,对人类做出的贡献无以伦比。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向梅勒先生发问。
“您听说过共济会吗,乔治。”
当然,他们参与了组建这个国家,据说势力庞大,插手到世界各个角落,甚至有人说这个世界是按照他们的设计在运行,我当然不信,在自然界面前人类就是一群蚂蚁。
“如果我告诉你他们都是共济会的成员,你不会太过惊讶,对吗。”
我认为我会很惊讶,非常惊讶,这些人怎么可能都是共济会的人,转而推论,梅勒先生一定也是共济会的人。
“说实话,我很惊讶,他们不是政客,他们是科学家。”
“是的,共济会里不只是政客,还有艺术家,比如达芬奇。”梅勒先生平静的答复着我。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共济会在为人类延续不停的努力,你会相信吗?”
我相信不相信并不影响这些有钱人掌控一切,我只想弄明白他们为什么买下水变油的技术却束之高阁,然后又一掷千金的买下我这份相同的玩意儿。
“你们为什么买下同样的发明,这不符合生意人的价值标准。”我不想让我心血因为有钱人的变态思维而闲置,我查过联邦专利局,那里并没有人申请过这种专利,这说明梅勒他们没想公布十年前那份成果。
他没有接着我的主题交流,还是在按他的思路说话:“你听说过尼古拉.特斯拉先生的故事吗?”梅勒先生还在不停的向我提问。
尼古拉.特斯拉我当然知道,这是位能够与上帝对话的男人,他的发明创造改变了人类文明的进程,他是我的榜样。
“特斯拉先生一生有无数发明,无偿的奉献给人类,他的交流电技术直接将人类科技加速了不只百年。”梅勒说。
对,梅勒先生说的对,特斯拉除了在多相交流电方面有着惊人的建树,在高频电流和可逆磁场方面也有独到的见解,我忽然想起来一件困扰了我很久的事,特斯拉先生简直就是十九世纪的上帝,他活了87岁,在他人生的后期却再也没有惊世骇俗的什么成果,甚至销声匿迹,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猜想梅勒先生一定知道什么,“可是他在后半生几乎什么都没做,而且也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消息,如果他是共济会的人,那么您应该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
“是的,我想说的就是关于特斯拉先生的一些传闻,我想对你会有一些帮助。”也许这些才是梅勒先生的重点,也许有些话不便直言,借古喻今是委婉的交流方式,他是个绅士,他有着绅士特有的礼貌和耐心。
“特斯拉先生出生在塞尔维亚神职人员家庭,我们认为他是神的使者,他具有与神沟通的能力,在1895年5月之前他简直就快要行使神的力量重新塑造人类和地球,好在我们及时制止了他。”
我们?我们是谁,是共济会?还是别的什么。
“我们在那一年劝说他加入共济会,他拒绝了,我们就烧毁了他的实验室,偷走了他的狗,逼迫他就范。”
你们,你们还偷人家的狗?我忽然觉得这个老头很有趣,共济会也很有趣。“他很爱那条狗,他同意加入我们,开始按我们的规定做事,我们既保护了他,也保护了人类。”梅勒先生很肯定的说。
烧毁了特斯拉的实验室,还偷走他的狗,倒成了一种庇护,如果这是共济会的行为准则,那可真是与强盗无异。我在想他们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一定要强迫特斯拉先生加入共济会。
梅勒先生继续他的述说:“没有人可以替代神对我们的指示,那些我们应该知道的和不应该知道的,应该做的和不应该做的。”他到底想说什么,“特斯拉先生在不断揭示神的秘密,这将给人类带来灾难,除了制止他没有别的办法。”
尼古拉.特斯拉的许多行为的确让人类无法解释,当年他是科学界的红人,无时无刻不在制造耸人听闻的奇迹,那时很多人把他当作神来敬仰。
“你们让他闭嘴了是吗?”我问。
“没有,我们只是让他放慢脚步,让他明白他在做什么,他的所做所为会给人类带来的不是进步而是毁灭,最终,他明白了,后来他把自己献给上帝,不再去揭示任何秘密直到过世。”
梅勒先生好像有些错误,既然特斯拉先生的行为是在提升人类科技,那么按共济会的说法,人类在科技方面的进步终将毁灭人类,我想到了那幅爱因斯坦的画像:“爱因斯坦应该也是你们的人,他的发现促成了毁灭人类的核子武器,你们为什么没有及时阻止,这才是当下地球面临的最大威胁,我说的对吗,梅勒先生。”
“你只说对了一半,乔治,爱因斯坦的过错不是促成核子武器的研发,他的相对论才是更危险的发现。”
相对论比核武器还要危险,我有点搞不清共济会这些人的大脑是如何构成的,他们竟然不惧怕澎的一声炸毁地球,倒是因为一些理论心惊肉跳,倒底是谁病了,是我,还是他们。
我不再作声,梅勒先生的理论无法听懂,只能让他继续说下去。
“爱因斯坦不但发现了相对论,他甚至发现了时空折叠的秘密,而且他有一套星际旅行的可行办法,所以,我们请他加入共济会,并让他闭嘴。”
我渐渐明白了梅勒先生这伙人的主业是什么,他们活着就是为了让顶尖科学家闭嘴,那么,如果人家不愿意闭嘴就范呢?
不,不会的,不要违背共济会的意图,我想起了墙上悬挂的斯蒂芬.威廉.霍金画像。
我扭头在挂在墙上的那些画像里找寻到霍金,那位坐在轮椅上的天才,我想他在坐到轮椅上之前一定是位勇敢的男子汉,因此他坐上了轮椅这符合逻辑。
“霍金先生是位不喜欢闭嘴的人吗?”我问。
“那是一次失误,军情五处的人把事情搞砸了,他们给霍金先生注入了过量的安静剂,悲剧发生了,这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
果然是他们干的,我终于明白了共济会在干什么,霍金几乎已经揭开宇宙的秘密,只要他再努力一点点,但他在关键时刻皈依上帝,不再思考科学倒研究起了神学,这与爱因斯坦的晚年一样,他们都说只有神才能解释一切。
我想起了杰森,想起了FBI关闭的那些天文台,既然英国军情五处都听从共济会的调遣,FBI一定也是他们的人,梅勒先生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杰森是我的好朋友,他是一位杰出的宇宙物理学家,虽然你们觉得他的成果对你们没有意义,但我觉得他很棒,他比你们更接近上帝。”我开始很不屑梅勒他们所做的一切。
梅勒先生思索了一下,他应该想起了杰森,“那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的科研结论基本都是对的,之所以我们不予采纳,是因为那些理论无法实现,他对人类构不成任何威胁。”
“尼比鲁人对人类有威胁吗?”我想起杰森的尼比鲁理论。
梅勒先生脸上不再是面无表情,他有些不自然,可以说有些紧张:“杰森先生有什么新高见吗?"他的提问有些急迫。
风云突变,我没想到梅勒先生忽然对杰森有了兴趣,我努力回想与杰森的交谈内容,尽量说的清楚一点,最好不要遗漏什么。
“FBI关闭了新墨西哥州的天文台,还有其他国家的天文台,有段视频显示在太阳附近有不知名飞行器在摄取太阳的能源,这不是杰森发现的,是他的同行发给他的。”我先把这事说出来,想看看梅勒先生会有什么反应。
梅勒先生掏出一部电话,按了一下:“马上派人去把杰森先生接过来,检查他所知道的一切,清理现场。”
该紧张的人换成了我,我害怕他们像对待霍金一样对杰森下毒手:“他还没有对这个世界做什么,你们没有必要把他怎么样。”如果因为我的信口开河让杰森坐上轮椅,他家门口的拉提亚决对不会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