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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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范城隍(70)

(2018-10-15 07:43:34) 下一个

老李讲完这些,六爷刚刚好了一小会的心情又毁了,这么诡异的谢家为自己这点事没少忙活,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不会是仅为埋珠子这么简单,种种迹象表明还应该有事发生,越想越没头绪,六爷说了声困就回屋睡了。
心里有事醒的就早,琢磨着要不要去慈恩寺看看,虽然说好自己在谢府门口候着,可这么大的事自己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下了炕拿出怀表看看还不到7点,也没胃口吃东西,穿戴整齐跟老李打个招呼就出门走了,来在街上还没什么人,确认了下方向朝慈恩寺走去。慈恩寺离北市场还真不近,六爷走的周身是汗,走不动了在街边找个木箱坐下,点根烟歇气,又想起来不知道老疙瘩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得找土地爷问问。掐咒语呼唤土地,这回土地可来的及时,嗖的出现在眼前,六爷说:"哟,土地爷勤快呀,随叫随到了您。"土地爷陪着笑说:"咱爷们处事讲个义字,您有正事我决不怠慢。"六爷说:"真是好境界,我来问你,咱庙里准备得怎么样了。"土地点点头:"万事俱备。"听土地这话,六爷来了精神,拍拍屁股站起身甩了一句:"那贫道借东风去者!"也没跟土地道别大踏步的走了。
其实那土地跟六爷说话凡人也看不见,六爷跟土地交流用的心通也不必张嘴,土地跟自己一样没溜,道别不道别也不会挑理。好不容易走到慈恩寺附近发现进寺的道路已经被奉军封了,闲杂人等不许入内,居民出门不行,回家也不行,午时解禁不许围观。六爷知道这是赵安干的,今儿上午这大事谁都不敢怠慢,看样想混到寺庙门口观瞧是没戏了。
左瞧右瞧找了间药铺屋檐下面躲着,这药铺门脸有几根立柱撑着,六爷闪身柱后仔细观察那边的动静。大概九点多钟陆陆续续有车辆马匹从关卡通过,隐约可以看到和尚和军官,又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寺庙院内钟鼓大作,香烟缭绕,烟气升至半空越来越浓。六爷心想这是法事开始了,法事一开就要挖坑将珠子深埋,挖这坑得些时间,这样算来午时定会事毕,自己就琢磨在午时前一个时辰去谢府肯定就来得及。想好了安排就在这观望,除了木鱼钟罄声就是滚滚烟云也看不见什么,正聊赖之际突然有人拽他袍襟,吓了六爷一跳,转头一看却是阿文,这阿文短衣襟小打扮到像个练家子,也是好看,六爷刚要惊呼阿文示意闭嘴,然后悄声道:"刚派人去饼店接你说你走了,就知道你会跑这来惹事。"
六爷委屈,自己个儿站这连个屁都没放惹什么事了我,六爷也悄声到:"你怎么知道我在饼店。"阿文说:"真是蠢人,傍晚打完电话谁能送你回村。"哦,是这么回事,六爷不吭声了。又看了一会庙里众僧诵经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六爷和阿文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是要埋珠子了,诵经声持续高昂,忽然看见一小沙尼从关卡里走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赶六爷出寺的小和尚,阿文一见这小和尚出来,立刻拉了下六爷说快走。
二人转过街口进入一家香烛贡品店,店主赶紧引二人进到后屋,不大一会小和尚进来说要买高密红烛21根,店主拿出个黄色布袋把蜡烛装进去,小和尚从僧袍内往外掏钱,可掏出来的却也是一个黄布袋,与店主那个一模一样,两人把袋子一换,小和尚又随手扔了几毛钱转身走了。店主拿起布袋转身到在后屋交给阿文,阿文又交给六爷让他看看,六爷小心脏狂跳不已拿出瓶子仔细观瞧,瓶里瓶外看了个遍,确是自己那对倒霉瓶子,阿文朝店主点点头,店主这才带他们出后门来在后街,那辆熟悉的别克轿车正停在街口,阿文说了句去吧,六爷心领神会奔至车旁跳上汽车,那小汽车一骑绝尘转眼就不见了。阿文看汽车走了,用嘴打了个呼哨,一匹骏马飞奔而来,阿文纵身上马狂奔而去。
阿文回府咱们暂且不表,单说六爷够奔城隍庙,那真是鞭敲金蹬响,齐唱凯歌还,搂着这对瓶子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再过个巴时辰自己事成之后会不会漫天掉大洋,会不会少帅恭请自己出任奉天省主席这都是没准的事,越想越高兴嘴都合不拢了。
车至城隍庙前,六爷下车给司机深鞠一躬,说手腾不出来下次见面重谢,司机笑笑说了句范爷大吉大利开车走了。岗上听见汽车声众人都迎了出来,六爷如众星捧月般进了城隍庙,跟柳绵说守住殿门不许任何人进入,这才毕恭毕敬把一对瓶子从布袋里拿出来放在供桌之上,供桌之上有两条画符放在那里,六爷问哪来的,范清说今天早上自己写的,六爷脑子一转知道是城隍爷附身范清代劳。六爷换了衣服,净手净面,移开蒲团下面那个坑就露出来了,六爷抖身形跪于蒲团之上,口中念道:"今奴才范有贤,领命多日无才无能,有幸上苍眷顾助奴才心想事成,宝珠一对已然置于殿上,只待阎王老爷下旨,奴才率众将宝珠还于地府,好在终是物归原主,众望所归。"言罢一个长头磕在地下只待冥府有所指示。
伏了片刻殿内并无异样,范清与老疙瘩及几名壮汉也跪倒一片,都傻呵呵的看六爷表演,六爷见没有动静正心中疑惑,忽然间乌云滚滚,电闪雷鸣,殿外狂风大作,那大风吹的大殿窗栅啪啪作响,众人皆惊,六爷直起上身示意别动,这就看见城隍爷的塑像忽的光芒万丈,六爷见过并不惊慌,其他人可吓的要死,一并俯身拜倒不敢抬头。城隍爷心通六爷道:"范左使功名成就即在眼前,孝敬阎王老爷博取功名的时候到了,动手吧。"六爷得城隍明示暗叫了声得嘞,站起身来取过瓶子各粘上一道画符,转身命众人先填净土,三层净土入坑,六爷又拜了三拜,取瓶子放入坑中,这又用余下净土填埋坑穴,填三层土浇三瓢无根雪水,这样来来回回坑就填满了,因为边填土边浇水,浮土沉积这坑填的敦实。眼看土工结束,六爷亲手把供桌前的地面打扫干净,将蒲团置于圆坑之上,再次跪倒念道:"阎王老爷宝珠已还,如有不周烦请爷爷明示。"
这时候那城隍爷却开口出声了:"众人退下,唯范有贤暂留。"范清和老疙瘩没有惊慌,那几个壮汉可吓的够呛,转身跑出大殿。众人退毕,那城隍爷笑吟吟道:"恭喜范左使,你我同殿为臣数日,交情甚厚,来日方长,望范城隍不负众望造福一方百姓不可懈怠呀。"六爷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城隍爷跟自己称兄道弟不说,还叫自己什么范城隍,这是不是自己想珠子想疯了做的梦啊。正迷惑之际忽然城隍爷闪身不见了,整个大殿忽然暗了一下,暗的伸手不见五指,供桌之上又唰的一下万丈白光,一白面大汉端坐于上,旁边站着一黑脸红袍大汉,怀中抱着一柄金剑,看模样像...像钟馗!这么一想那白面大汉必是阎王爷薛了。
俺地个娘啊,阎王爷显灵这六爷可没见过,敢情世上真有阎王,真有钟馗,六爷本来没想到下跪,可也不知为什么双腿一软扑通就跪下了。此刻浑身颤抖,平日里油嘴滑舌也跟不上趟,只剩下体似筛糠。
那阎王和钟馗相视一笑,笑的诡异:"范有贤,你为孤家取珠有功,今世大任已毕,特赏你城隍一职,阳寿八八,只望你尽心办差造福黎民,白日修身夜晚公事,如有不明之处可向土地灶神讨教,如遇不守冥法之徒可秉明钟馗处理,倘若尔徇私枉法自有天道罚你,今起上任,左使之职由温家屯民常立身执领,速速去吧。"
这白面阎王说完话,殿外又是天雷滚滚,随即室内渐亮,两冥府高官可就没了,六爷跟个傻子似的站起来四下观望,一切如常并无异像,正转身要出殿门,忽然窗户上明亮非常,推开殿门一看,刚才还是乌云翻滚,现在却是霞光满天,风和日丽。
殿门口只站着柳绵,见六爷出来还红光满面自是高兴,六爷拉起柳绵的手走下大殿台阶去给范清等人报喜,这才想起今日正是范清归天之时,刚到西屋门口,老疙瘩眼含热泪走了出来,哭诉道:"范大叔走了。"六爷倒不惊慌,进得屋内跪倒磕头,口念范大叔走好,早日够奔西天极乐世界,这话说完就有黑白无常立于面前,白无常道:"城隍爷,您是说范清不入地府,直接升天啊,若不入地府可不归我们兄弟接引,那是九天玄女的差事。"这一问还把六爷难住了,这范清到底应该去哪自己也没个准数。
这正是范城隍初办差,还得土地爷鼎力相携,欲知后事,且听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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