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胖头鱼和鲢鱼,四大家鱼里还有青鱼和草鱼,但是在老家人口里这两个称呼经常是混的,譬如老爸就不怎么分得清,因为这两种鱼长得实在是很像,身子都是圆鼓鼓的,像个棒槌,头部也都和乌鱼很像。当然妈妈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是吃草,也就是草鱼,她称为草青,然后哪一种又是吃螺蛳的,就是青鱼,又叫螺蛳青。她说螺蛳青的身子颜色更深一些,牙齿很锋利,而且这种鱼是吃肉的,比如贝壳,甚至螺蛳,所以肉质更结实也鲜美,当然价钱也相应高些。
在我们家青鱼的用途主要是晒鱼鲞,这是做鲞冻肉的主角。每年西北风一起,老爸就会在市场上留意有没有大些的青鱼,因为这个时候最适合晒鱼鲞,一则是天气合适,干燥且没了恼人的苍蝇,二则是离年节尚远,鱼价合适。那时候没有什么养殖的鱼塘,多数时候一个摊子上就一两条,所以爸爸都是陆陆续续的买回来,小的五六斤,大的也有过十斤的,妈妈一般都根据鱼的大小,每年准备五六条到七八条不等。买回来的鱼是不刮鳞的,只开膛破肚去了内脏洗去血水就可以拿去晾晒了。我能帮忙的是把麻绳剪成合适的长短,然后绕在两边的鱼脖子下面,这样妈妈就可以提起两边的绳子把整条鱼拎起来,而且鱼头是紧紧的卡在绳子上的,不会掉下来。晒鱼鲞的地方必须通风透气,有阳光,但是又要避免直接的暴晒,所以风干鱼鲞其实是更正确的叫法,只是历来如此称呼,也就没有人会去纠正。晾晒期间的气温,干燥程度等因素决定整个过程的长短,一定要等到鱼身彻底干硬,敲打起来“啪啪”作响为止,期间不但不能被雨水淋湿,也要防止晚上的霜冻,还有附近馋猫的窥探,如果期间天气骤暖,还要检查是否有虫卵附着。这么一说起来才发现这实在算得上是个功夫菜了,换成现在估计扔进烘干机就完事了,但是味道就可想而知了。烹煮鱼鲞之前还有一个麻烦事就是去鳞。干透了的鱼鲞,鱼鳞变成了透明的薄片,紧紧粘在鱼皮上面,我的任务是把它们一片片的扒掉,刷子什么的都不好使,全靠手指甲。以至于我出主意在洗的时候就刮了完事,但是第二年就乖乖用回了老办法,因为味道差得不是一点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