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二十世纪中国的名人奇士,胡适与李叔同,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俩人分别以少年成才、学惯中西、造诣广泛、传奇人生而为世人津津乐道、崇拜至今。追寻两位大师的家庭成长经历,却有了惊人的发现:奇才的背后原来都有一个背景相似的母亲。
(留美时的胡适)
胡适的母亲冯顺弟出身贫寒,17岁时嫁给了年长30岁的清未贡生胡传当续弦,19岁时在今天的上海浦东生下了独子胡适。23岁便不幸成了寡妇,守着只有4岁的胡适成了乡村大家族的主母。当时胡传的大儿大儿媳、二儿二儿媳的年龄比胡适的母亲还要大些,冯顺弟的艰难可见一斑。
往前推十年的天津,李叔同的母亲王凤玲18岁时以第四房妾的身份嫁给年长近50岁的清朝进士、吏部主事李世珍。19岁时生下了独子李叔同,24岁时就守着5岁的叔同成了这个天津巨富家族中的孤儿寡母。
李叔同(弘一法师)
两位年轻的寡母虽然自己都不识字,但先夫都是饱读诗书、思想成熟的知识分子精英,想必遗传的智慧基因也是不错。在母以子贵的那个时代,儿子不但是她们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心血和骨肉,而且寄托了她们所有的人生和希望。所以她们对儿子的学习和管教也就出奇地重视与严格,可以说为了儿子的教育与成才可以不惜一切,这是两位奇才成功的充分条件。
同时儿子也是她们平时生活中的唯一的中心与关注点,那种殷殷期盼与血脉相承,也形成了母子之间一种强烈的依赖与寄托。年幼的儿子自小就体凉到寡母的不易,为了年轻母亲在大家族中的地位和说话权,鼓起劲也要为母亲争口气。每当儿子有调皮捣蛋不服管教时,寡母一默默地流眼泪,儿子就会彻底地投降与认错。的确,两位神童自小的出色才华,为他们的母亲争了不少的脸面和光彩,并形成一种良性循环,进一步在成长过程中自我不断发展完善。
像那个时代大部分父母一样,两位母亲都为自己的儿子早早定下了自认为满意的门当户对的儿媳妇。李叔同20岁奉母之命娶了俞蓉儿,尽管他对妻子没有一点的爱情。两口与母亲一起离开大家族搬到上海,六年间生了三个孩子。他曾说这六年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有母亲、妻子、孩子围绕身边,远离了让他和母亲从小就感到窒息的大家庭,可惜他的母亲只顺心生活了六年在45岁时就去世了。他把母亲送回家乡,弹着钢琴高声歌唱送葬了母亲。然后彻底放飞自我,去日本学绘画、话剧等等。回国时又带回了一位日本妻子。然后教绘画、教音乐、写书……再后来39岁出家成佛。
比李叔同晚生十年的胡适要幸运些,19岁考上留美生,先后在康奈尔大学、哥仑比亚大学留学近八年。27岁时才回国与他定婚十多年已28岁的江冬秀结婚,同样是母亲早年指定的姻缘,他不忍违背母亲的意愿。一表人才的留美胡博士与他小脚太太的封建婚姻常常成为当时知识分子的笑料,据传胡博士也曾出轨过他的表亲曹佩英博士--中国的第一位农学女博士。不幸的是,胡适的母亲也是死于45壮年,胡适刚完婚一年。
胡适曾回忆他的母亲,几乎没有与任何人红过脸,可见他的母亲是个做事宽宏大度的人。而且胡适在美国时,她曾几次病重,都阻止家族人想要叫回胡适见最后一面的念头。她自己去照了一张照片,告诉家人:若她万一熬不过去,胡适今后回来,就给胡适看这张照片,不要太难过,见照片如见人一样。真是让人感动。
(胡适母亲-冯顺弟) (李叔同母亲-王凤玲)
而且她帮胡适找的媳妇江冬秀,虽然是个小脚,实际上也是个生命力旺盛、泼辣活泼的女性,胡适一辈子的生活被她安排得好好的。如果胡适真与曹博士生活在一起,我看曹博士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不知两人锅碗瓢盆的日子会过得又如何?这是外话了。
胡适与太太江冬秀
更为重要的是,胡适在年轻时来到美国,看到一个正在追求个人自由、公平公正的社会是什么样子,因而对个人追求、自由享受、生死物质有一个比较客观的了解和接触,看待世界不再虚无缥缈和绝望苦闷,因而他考虑问题更为实用,处事也较为圆通。这对他一生的理念和道路都有影响。
李叔同希望母亲能进入李家祠堂,但遭到家族的拒绝。李叔同曾说:我的母亲很多,生母最苦。母亲一辈子的忍气吞声,对他的一生负面影响巨大。如今母亲死后仍然不能为正名,这成为他心中永久的痛。他逃到日本留学,日本正处在明冶时代的思想混乱与撞击时代,到处漂荡着Sakura Sakura Sakura的歌曲……然后他就神经衰弱了。人一旦被神经衰弱缠上,睡不好觉,各种神奇的感觉都出现了。所以弘一法师出家的根本原因,没有那么高深,就是神经衰弱。
我在猜想,如果当初李叔同的母亲,也象胡适的母亲一样不要从小给儿子太多的负面情绪;或者李叔同也有机会来到美国到处骑马打打猎、野外宿宿营、烧烤吃吃牛排、爬梯上与美女跳跳舞,会不会他就不会得神经衰弱,最后也不会出家,而是活得更国色生香了呢?
哈哈哈,有人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乎?弘一法师追求的是第三层次的人生之美,你常人且能理解?
可是做为一位母亲,谁不希望自己子女的一生,家庭幸福、好吃好喝、子女围绕、无疾而终,像胡适博士一样呢?
母亲50%,个人50%
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