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教育实惠实用, 针对性强”,这是耳熟的常话语。的确,美国教育与活生生的现实唇齿相依。新年伊始, 它已经显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到一年的时间,美国教育工作者迎来了无数的艰难挑战: 新冠的入侵、美国沦为世界第一疫情重伤大国;由此造成的学校停课、之后的远程教育;非裔男子乔治·弗洛伊德猝死警察之手、随即爆发的 “黑人命也是命” 的运动;总统竞选结果引发的流言蜚语、而后的动荡。。。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老师一次次地讲授这些不在教学编写大纲上的教材。
元月6日,举世惊愕的国会山大厦暴袭,闹得全美上下激情沸腾。教育工作者再一次面对着新的挑战:怎么给学生解释暴乱、袭击时的死伤、叛乱的目的、幕后的指使者、民主的未来,等等?又一个没有文字记载的课程。更艰巨的是,这次大多数的教授要在网络上进行。
成人都难以消化吸收那如同影视剧里的虚构突袭,更难为孩子们心灵中的惶恐忐忑困惑。
即便如此,事件的第二天,全美各地的老师积极寻找最有效的讲授方法,互相探讨网课的模式,帮助学生明白理解降临在美国历史上的新一幕。
老师运用多种渠道:历史依据、媒体信息和种族背景等广泛知识,换着手法地刨析解释动乱的前因后果,鼓励学生以适合自己性格的形式表达感想思绪。除了网上面对面地交流讨论外,学生也可以选用绘画、诗歌写作和音乐等多种方法发言出声。
为了更客观中立地给学生讲解事件,有的老师有意避开使用美国的媒介信息,引进外国的新闻报道。比如用澳大利亚广播电视台的画面和解说。
学校的最大担忧无过于暴力对学生身心健康的影响。学校也十分清楚,孩子们只有把个人的生活经验与历史事件相串连时,才会对事件产生兴趣,才能有意识地对它做出回应。教育工作者积极协助学生实现这个连接,鼓励他们表述不同的想法,聆听他们的感受;解除他们心中的迷乱,帮助他们精神放松,共同渡过这个不寻常的非凡时期。
在执行时,每所学校、每个班级和每位教师又有各异的教授方法和处理形式。
一位在费城种族多元化小学一年级的老师说,即使6岁的孩子,也会感到身边的紧张气氛。他们可能不清楚周围的人为什么承受着无比的精神压力。这反而更加剧孩子们的迷茫焦虑。
老师将国会山大厦暴动事件与孩子们的情感衔接起来,和他们讨论 big feelings (巨大感情或情绪) 和 make right choices (做正确的选择)。师生探讨应该如何正确处理令人失望的事情。小学生们最后的总结是:“应该以健康的方式去面对解决问题,而不是以破坏的手段去应对” 。
在马萨诸塞州 Greenfield (格林菲尔德)市的一个小学二年级的远程课上,主题刚好是围绕着马丁·路德·金和民权运动史。老师带领学生合唱民权运动时期主题歌之一的《如果我有把锤子》。歌词为:因为正义、因为自由、因为言论的力量。。。老师强调说:“争取正义是我们国家历史的一部分”。学生回答,要努力维护每个人的自由、正义和有力的发言权。
老师觉得,她不应该花太多的时间谈论暴动的细节,特别是在不知道父母是如何与孩子分享事件的前题下。她认为,作为教育工作者,她能够提供给学生的是分享友善的工具: 一颗愿意倾听他人观点的挚诚心,即便彼此不喜欢对方;让孩子们看到自己的权利,知道自己也是有能力采取正确行动的、举足轻重的小人物,而不是去做一个怨恨恐惧当前愤懑环境的无奈者。
在费城南边公立小学三年级的老师说,她感到很荣幸能和学生讨论首都发生的重大事件。她的解释是:特朗普总统认为他的选票被盗。虽然这是错误的理解,可是他还是用不真实的信息煽动他的拥护者闹事,以支持他继续留在白宫。学生们的回应是:“这太可怕了”!还说看到捣乱者拿着枪支时,感到更害怕。
在加州 Long Beach (长滩) 一所公立小学的网课上,四年级的学生说闹事让他们感到不安全。有些学生写道: “如果有人闯入政府大楼里,这种事也可以发生在我们身上” 。还有的学生说担心到户外去,“因为有的闹事者可能还在气头上。。。”
首都华盛顿附近的一所学校取消了1月7日的网络课。教职工和学生如果提出要求的话,可以得到心理健康咨询。小学四年级的学生都收到了报道动乱的新闻照片,老师引导他们阅读后,自由表达个人的想法和论断。
马里兰州 Prince George's County (乔治王子县) 与首都华盛顿交界。在那儿的一位小学五年级的老师说,她非常谨慎地对待每位学生,告诉他们如果有人对讨论骚乱事件不自在的话,可以随时离开网课。20多名学生中没有一位退课,大家踊跃发言提问。
有些孩子担心暴徒会来破坏学校。一位女生很担心那些没有带口罩的攻击者会加速疫情的传播,让大家重返学校更加困难。其它学生问老师,为什么肇事者没有受到应有的处罚?
网课结束前,老师让学生以自己的理解写一部史册,描述2021年1月6日的事件和影响。然后,她打开音乐,学生在舒缓的乐曲中安静地写作。
在费城一个六年级的社会考察课上,老师用图表展示美国两大政党内的派别: 自由派、温和派、保守派和极端派。然后说, “从报道上看,是右翼的极端派攻打国会山大厦” 。老师问学生:“你们对领导人的定义是什么? 总统应不应该做这种 (鼓动攻击国会山大厦) 事”?
六年级学生争先恐后地发言。有人说,这不是领导者应有的行为。领导人应该激励人民做正确的事。一位女生分享她的看法: “我敢肯定,如果是一群黑人的话,他们还没接近国会山大厦,就被轰走了” 。
在加州 San Gabriel Valley (圣加百利谷) 七年级 (等于国内初一) 数学课上,学生们热搜暴乱的消息,在线上阐述不同的看法。老师没有立刻制止,而是给出多余的时间,允许他们攀谈。之后,她要求学生暂时免谈政治,步入正课。她给学生时间自聊,是为了打破紧张空气,让学生感到精神放松。
在马萨诸塞州 Worcester县的小镇上,八年级 (等于国内初二)公民和政府课的老师说,他的学生中有支持特朗普的,也有拥护拜登的。有人对1月6日的事件了如指掌,也有人是一无所知,还有人只是模糊地听说首都发生了不妙的事。
老师指导学生从 Electoral College (选举学院) 的题目开始讨论,对总统选举结果进行认证。这对孩子们来说,是一个非常抽象的主题。课上突然间出现了戏剧化的高潮,老师立刻转向骚动的话题上。大多数的学生不能理解,为什么局势会升级到暴乱的地步。老师把大家引到 “为什么这些人相信他们为重要的目标而战” 的大问题上。
网课结束前,大家都同意,没有任何为闹事者的恶行辩护的理由。老师兴奋地说: “学生有不同的想法,但是最后能够求同存异。这是最欣慰的事“。
在明尼苏达州 Edina (埃迪纳)市九年级(等于国内初三) 的社会考察课上,老师在展示闹事者打砸抢的照片时,问学生对骚乱的看法。大家都质疑美国 Electoral College (选举学院) 的程序和暴动中警察的担当。
学校距离明尼阿波利斯市10英里左右。黑人乔治·弗洛伊德丧生在那儿,引爆了持续半年多的 “黑人命也是命” 的运动。学生对事件仍然记忆犹新。许多人注意到两个冲突的相似之处,而处理方式的迥异。不少学生指出,示威抗议者在明尼阿波利斯遭到了警察的重型阻挡,在国会山的袭击者却是进出自如。暴徒们在国会山大厦内扛举着的Confederate flag (同盟国战旗) ,惊吓了刚刚学完美国内战史的九年级学生,他们有的问,这会不会意味着美国的未来。
坐落在费城北部的一所私立学校,有不少学生来自富有之家。他们都对骚乱感到震惊。但是有的学生相信,“黑人命也是命” 的暴力抢劫要比特朗普支持者的打砸抢破坏性更严重。历史老师没有与学生争辩纠正,而是让他们阐述自己的逻辑,耐心地听取他们的理由;然后就事论事,层层解说刨析,帮助学生筛选正确与错误的信息,让他们明白袭击国家立法部门的历史和政治含义。他告诉学生: “这是史无前例的事件,在内战时都没有发生过”。
一位在芝加哥学校教11年级(等于国内高二) 语文课的老师,意识到造反事件给学生带来的困扰。她很清楚全班在此之前就已经陷进精神情绪的疲劳战中。许多学生面临着生活的艰辛:有的家庭遭到火灾的摧毁,有的亲人被疫情夺走生命,有的父母卷入了棘手的非法移民问题的漩涡里。。。
老师不希望暴乱给学生增加更大的压力。她让学生从两个网课题目中自挑一个去做:对国会山大厦动乱的感想,和自己在这个周末打算实现的目标。大约三分之一的学生选择了第二个题目。
老师的教学计划也随着学生兴趣的变化而不断地演变。当有人提出警察对首都闹事者的反应,和对 “黑人命也是命” 的反应不一样时,老师马上添了一个新问题: 如果你是1月6日负责国会山警察的负责人的话,你会怎么处理暴动事件? 如果抗议者支持的是你所反对的,你又该怎么办?
在保守的堪萨斯州 Columbia (哥伦比亚) 小镇上,一位11年级和12年级 (等于国内高二和高三) 的语文课老师说,镇上的大多数人是总统的支持者,课堂上不适宜谈论国会山事件。疫情的袭击已经给小镇带来了动荡恐慌。她只想尽可能地让学生有种正常稳定的感觉。
谋反的第二天,她首先是夸奖学生坚持每天的课上学习,表扬他们继续完成布置的功课。她说: “我只希望他们知道,在这个混乱的世界,我这儿仍然是他们可以来去自由的安全的避风港 ” 。
有人把暴轰国会山事件与2001年的9/11相提并论。两者在教学实践上有不少类似之处:学生的惊恐慌张;老师的体贴关爱;师生现用现学没有教科书的第一手历史材料。。。
两次事件后,学校不避讳残酷的现实,光明正大地把正反面的原型呈展出来,解析好与坏、和处在中间的扑簌迷离部分;引导学生鉴别是非,寻找发现自己的真诚观点;也给予仍在不解中的学生足够的时间空间消化沉淀;不压迫持非主流认知的学生委曲求全、放弃自己的意识主见。美国学校就是这样,带领学生在弯曲复杂的路程上摸索向前。
美国教育的可贵之处就是因时因事因地而宜,实事求是;无所畏惧,把坏事变好事。这也许是人们称它为务实教育的原因,也是它的经典亮点。
【作者简介】 曼哈顿的阮老师,毕业于北京大学国政专业,美国教育硕士,在美国从事大学招生和服务工作20余年,现在曼哈顿做教育咨询和美国学校申请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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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右派让人变成牲口",那是否也就意味着"左派是一群牲口变成的人"?
怎么有了皮诺曹的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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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相反,如果是一群黑人的话,绝大不份的议员和政府官员都出来跪迎了 -- 这就是美国的现实!
除了组织能力上的区别导致这种形式上的区别,更重要的是左派理念是一种包容的概念,哪怕不实际。而右派是白人至上或者要体现自己优越的心态,是法西斯主义的极度排外的心理基础,并不把其他人作为人看待,尤其是理念不同的人。
比如国会冲击事件里,这些人在外面设立了一个绞架,即使就是象征性的,也是表达一种残暴的概念,与三K党焚烧十字架的做法类似,以威胁生命作为声明。
而你在左派的示威中从来见不到这类事情。
右派是让人变成牲口。
川普靠煽动一部分人去攻击另一部分人而鼓吹美国优先,和四人帮及希特勒的做法有什么区别?川粉们还在不停地洗地,令人恶心。美国的大多数给出了响亮的回答,不管是极左还是极右,走了极端就不会有好下场。
可是左派从来都是用革命,破坏财产的方式来夺取政权。不管是厉害党国还是民主党。
昨天白等才说以前美国的成功人士都是zero sum,靠剥削上位的。这是为无产阶级专政作准备。就跟当年希特勒说犹太人抢雅利安人的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