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独上西楼(一百五十)心动
一场郊游引起了两个人的心动。在冷卫星对邬燕发生了浓厚兴趣的同时,他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走进了邬燕的心里。
邬燕那苗条的身影,优雅的举动,恰到好处的谈吐是冷卫星这一生都没见过的。在河北邯郸的二十一年里,他接触过学校里的女同学,一起下乡的女知青,村里的女青年。大学四年里,也有不少女同学。这中间有不止一位对他有意。他不是木头,不可能感觉不到异性抛来的信息。但是能够让他有兴趣的人不多。过去因为家庭出身,他从来不敢对学习,劳动之外的事有所企图。大学开始不久,母亲的突然去世把他的心情压的低沉到了极点。每天都用忙碌的学习,打球和其它体育锻炼来充实自己的时间,让身体上和精神上的疲劳冲淡对母亲的思念。
回到北京,在亲人们的关爱和照顾下,冷卫星的心情开始逐渐好转起来。除了学习和打球之外,他会跟同学,哥哥,表妹一起出去看看电影,吃饭,郊游。这一切使他在心情上恢复了许多。对于身边的人和事开始有了兴趣。对于邬燕,他是非常感兴趣的,但是又很担心自己是不是太土气了?这么优雅知性,穿着谈吐不凡的女性会看得上我吗?
与此同时,冷卫星那瘦瘦高高,寡言少语的形象也在邬燕的眼前晃来晃去。那双总是带着忧伤的眼睛更是让她着迷。有生二十三年来,邬燕见过许多男性。中学和大学时期也有过男同学令她脸红心跳。但是很快就过去了,没有哪一位能让她持续喜欢三个月的。她知道自己的短处,她太崇拜父亲,生活中总是拿父亲去衡量身边的那些男生。跟父亲相比,那些男同学显得是那么的稚嫩,轻浮。直到遇见冷卫星。
内心里,邬燕是非常自卑的。这种自卑根深蒂固,使她难以自拔。虽然她天资聪颖,多才多艺,但是家庭的独特让她在知情人中间成为异类。父亲一直告诫她,她的家庭是和睦美满的。她的父母是彼此相爱而且深深地爱着她和她的姐姐邬玉的。然而她不敢把家里的真实情况告诉不外人,包括她最要好的朋友,比如周若楠。如果冷卫星知道了自己的家庭情况会怎么想?
郊游之后,邬燕跟若楠再次见面的时候几次提到了若楠的表哥冷卫星。若楠毫无保留地向好友介绍了二爹(二姨妈)家的情况。当得知冷卫星从九岁开始因为父亲的问题受到歧视,二十一岁的时候突然丧失了相依为命十年的母亲时,邬燕的心紧紧地抽动了一下。
“他是你的二表哥,那你大表哥呢?”邬燕不自觉地开始打听冷家的情况。
“哦,大表哥叫冷建国,比我大十岁。从小就是我心中的偶像。小时候他在我姥姥家住,我们常常在一起。有建国哥哥在,没人敢欺负我。”若楠非常自豪地说。
“你二表哥不是北京长大的吧?他说话有一点北方地区的味道,但是说不好是哪儿的口音。”
“他在河北邯郸长大,后来去了吉林长春上大学。他的北京话不标准。小的时候我们总拿他开玩笑。”若楠回味着儿时跟表哥们混在一起玩闹的情景,脸上不由得泛起了微笑。
“你可不知道,我二爹去世的时候,卫星哥差点儿发疯。我没去邯郸,我妈回来后哭了好几天,说我二表哥太可怜了。”说到这里,若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忧伤。
听了周若楠的叙述,邬燕对冷卫星更加上心了。她觉得自己跟卫星有些同病相怜。自己的母亲虽然健在,但是自从1966年母亲离开家之后,她的生活里就失去了妈妈。1973年母亲第一次从美国回来探亲,尽管她搂着女儿们痛哭流涕,但是邬燕和姐姐邬玉都不为所动。母亲对于她们来说就像一个陌生人。父亲多次跟她们姐妹交谈,告诉她们,母亲当年回美国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她们很难理解,尤其是邬玉,对母亲当年抛下她们父女三人只身回了美国永远都不能原谅。
如今母亲已经回国定居,虽然姐姐跟父母住在同一个单元里,但是姐姐对母亲总是淡淡的。她内心的伤痛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没有谁能够走进姐姐的心里。
对于姐姐,邬燕是万分同情的,但是她爱莫能助。对于父亲邬春疑,邬燕感到有些不可理解。虽然她崇拜父亲,但是父亲在对待母亲的事情上让她迷茫。一个遇到了危险就抛下丈夫,孩子的女人怎么能够让人原谅呢?父亲不止是原谅了母亲,还把她捧在手心里,一直呵护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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