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我去合作社买东西,突然发现有不用任何票证的零食,我问售货员这是什么?她说是伊拉克蜜枣,从那里进口的。问了价钱,不像高价糖果、点心那样贵,我买了一点,回去吃。与中国蜜枣完全不同,干干的。没有蜜的腌制,不知是晒干还是烤干。
平时我们吃蜜饯,妈妈都给蒸透才许吃,我就在周末带回家,保姆蒸了之后再吃。但无论如何,可让自己有饱腹感。这比那些棒子面白薯叶的窝头好吃,关键是不用票。
不久,我们教研室有两位查出得了肝炎。紧接着市场上不再出售了。后来听说在销售这种蜜枣不久,中国在这些地区的肝炎迅速增加。引起卫生部的注意,经过检查发现这种蜜枣有肝炎病毒。
那时中国对进口食品没有严格的安检,从这次吸取了教训。从这时开始中国就成了肝炎大国。
听说伊拉克是肝炎流行、盛行的国家,已经好几代了,他们有了抗体,不像我国刚开始。当时绝大多数人都处于营养不良,抵抗力极弱的状态,所以极易感染、流行。
我真庆幸按着妈妈的卫生标准去做,避免得病。过了十多年我们教研室那两位肝炎患者,都在不到五十岁去世了。
1960年我工作后的第一个暑假,外地教师大都回家,让我们留在学校的人去西山种松树,要求进步的我当了基础课种树小队的队长。我们小队不到二十人,到了西山住下后上级就说现在国家困难,干粮基本没有,以吃粥为主,没荤菜,给点青菜,主要是咸菜。要求开小队会,每人表态理解国家的困难。
第二天我们每人扛着锹、锄头,上山,要爬很高的坡,平地长大的我爬山困难,但我是队长,必须带头干活,走在小队的前面。我们的任务是挖坑,干了两天我就不对劲了,人虚的利害,到了山上我站在那里挖坑,脚下就是厚厚一层汗水,汗如水流,湿一大片,也不敢说。
后来每天早上起来脸胖得眼睛成一条线,许多人逗我说,国家养我最合算,没吃的干这么重的话,还可如此的长胖。我只好苦笑。我是小队长,不能说实情,坚持到结束。
回校后第二天我的身体胖的松紧带的裙子穿不上,把松紧带去掉才穿上。也走不动去食堂,请隔壁同事帮我去打了饭。仍是稀粥、咸菜。
下午,姐姐来看我。她说我肚子大的像个荷花缸,不能只在床上躺着,自己扛着是好不了的,马上去看病。她走后,我爬下床,慢慢走到校医院。
校医是认识我的,平时我算长的好的,身材也是好的。现在这可怕的样子,马上验血。结果是极度贫血。马上打肝精,连续打几天。不到一周逐渐恢复正常,我才知道这是严重浮肿,是病,不是胖。从此我极易浮肿。困难时期一直处于浮肿状态,后来文革时到大连出差也突然浮肿,马上到餐馆吃了一大盘滑熘虾球,这高蛋白解决了问题。
当你看了这段有何感想?是不是觉得当时的中国人是疯子呢?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小高炉大炼钢铁,超英赶美,口号、空话满天飞。人人发疯,什么都敢想敢说敢干。但中国越来越穷。
当时中国饿死许多人,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无私的支持那些社会主义国家。西方国家愿意出口粮食给中国,大领导说没饿死人。怕暴露中国内部的问题,怕国民党反动派在这时反攻大陆。
这就是彭老总上书的原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为了中国的子孙万代,为了中国的真正繁荣富强,不顾自己的安危,结果成了彭、黄、张、周反党集团。放到北京呆着。老总对大领导说,想解甲归田,回家种地、耕田。大领导不同意。是否怕他到下面拉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