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军和阿呆将所有钞票推下楼,接着就往五楼跑。阿呆看到黄建军仍提着一把步枪,羡慕道:“大叔,你枪玩得真好,以后可要教我。”
黄建军道:“只要这次还能活着出去。”
一直到了五楼停车场,空间巨大,停满了各种车辆。
黄建军问道:“在哪里?”
阿呆喘着粗气道:“记、记不清了。”
黄建军道:“分头找。”一边按着遥控钥匙一边朝着右边跑去。阿呆则朝着左边跑。
随着灯光一闪,阿呆首先发现自已的摩托车。欢呼着跑过去,就象见到亲人一样。阿呆一边发动车,一边呼喊着黄建军。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呼啸着从车道上冲了进来,正好将两人隔开。紧接着一辆一辆的警车跟着上来,几乎把车道占满了。
阿呆这下真的呆住了。看着黄建军跑不过来,自已又冲不出去,一时间大汗淋漓。
黄建军眼见警车上来,立即闪身一辆车后,快速察看一下周围情形,趁着特警立脚不稳,举枪朝警车横扫,子弹打在警车上,顺带也把几处窗玻璃打碎。同时冲着阿呆喊道:“绕过来!”
特警们突然遇袭,纷纷下车寻找掩体。
阿呆壮起胆子骑上摩托车,沿着墙边飞驰过来。
特警的枪也响了,子弹在身边呼啸而过。
黄建军跳起身,一通狂扫,压住了特警火力,接着扔掉枪,飞身跨到阿呆身后叫道:“向窗口冲!”
“啊?”阿呆还想犹豫,特警的枪声又响了,只好加大油门,冲向窗口。窗下有十公分的窗台,阿呆奋力提把,摩托车腾空而起,冲向云霄。
阿呆闭着眼睛问道:“大叔,下面是啥?”
黄建军平静道:“仓库房顶。”
“咣当”,摩托车落地,阿呆睁眼一看,果然是仓库的房顶,可是马上就到了尽头,一圈避雷钢筋拦在前面。只好再次提把,摩托车再次腾空。
“这次下面是啥?”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也敢跳?”
突然万籁俱寂,浑身冰冷。
阿呆还想问:“这是哪里?”可是刚一张嘴,灌进一大口冷水。
一车二人掉进了护城河。
阿呆连抓带蹬,总算把头露出水面,却听见空中一声霹雳,大雨倾盆而下。
“大叔啊,已经不是骑车了,你还搂着我的腰干吗?”
“我不会游泳。”身后的黄建军说道。
“我靠,你倒镇静,你也帮忙划两下呀。我记得我也不会游泳啊,太诡异了!”
“诡异个屁,我脚踩着地呢。”
“噢--个子高还真有好处。”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爬上对岸。街道上的行人都在奔跑着寻找避雨的地方,两人浑身湿淋淋的倒也并不显得太狼狈。
阿呆道:“前边好象有个地铁站,去坐地铁吧?”
黄建军答道:“很好。”
楼上密集的枪声震慑住楼下疯狂的群众,在特警“赶紧撤离”的喊声中,人群蜂拥冲出商场,纷纷逃散。
“眼镜,娘娘跑不动了!”翠花叫道。眼镜回头,见夏金枝弯曲着身体靠在翠花身上,满脸痛苦。
天上电闪雷鸣,黄豆大的雨点砸下来。
眼镜四下张望,见大批的警车后面还有多辆救护车,车后躲着几个白衣大褂在探头探脑。连忙用手一指道:“往那边。”帮着翠花一齐架着夏金枝转向救护车。
眼镜边走边招手大叫:“医生,快来,我老婆要生了!”
几名医务人员提着担架冲过来,七手八脚地将夏金枝放到担架上,迅速塞进救护车。翠花和眼镜也跟着上了车。
救护车拉响警笛,鸣叫着冲上街道。
车箱内有一名大夫和一名护士,对夏金枝进行了一番抢救措施。大夫摘下口罩,是位眉慈面善的老太太,抬头问眼镜:“孩子几个月了?”
眼镜一脸茫然,转头向翠花:“几个月了?”
翠花反问道:“是啊,几个月了?”
夏金枝拿开脸上的氧气罩轻声道:“五个月了。”
大夫道:“就是吗,才五个月怎么会生得下来?你这个当爹的。”点指着眼镜:“不过还是要小心流产,这次好在没事。是钱重要啊还是孩子重要啊?人家抢你们也去抢。”
翠花说道:“不抢不行啊。现在奶粉那叫一个贵啊,谁买得起呀。”
大夫点头道:“这倒也是。好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剧烈运动引起的短暂性宫缩,以后多注意点。我看你们也别跟着去医院了,到了医院就得交抢救费。”
“对,对。”眼镜应声道,望着夏金枝问:“能行吗?”
“嗯。”夏金枝点点头。
眼镜看了看车窗外说道:“我家就在附近了,就在前面停吧。”
护士拉开与驾驶室之间的隔窗说了几句,救护车在一处公交站牌前停下。眼镜和翠花扶着夏金枝下了车,千恩万谢之后,救护车呼啸而去。
“走啊。”翠花冲着眼镜道。
“去哪里?”眼镜问。
“去你家啊!”
“去我家干什么,是去你那个傻兄弟家。”
“你兄弟才傻呢!你不是说家在附近吗?娘娘要先休息一下。”
“那话你也信?我家远着呢!”
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一位瘦小的司机先下了车,打开雨伞,从后排座扶出一对老年夫妻,一直搀扶着领到站牌棚子下面坐下。老年夫妻说:“谢谢你,小伙子!我们就坐这儿等好了,我儿子一会就到。”
司机转回身,看见已经有几个人挤在他的车门口,一个人道:“我先到的,你们等等吧。”
另一个却说:“什么你先到的,我都在这儿等了一个小时了。”
“两小时前我就在这儿!”
“别扯了,这雨才下了多大一会儿?”
司机喊道:“你们都等等。”转身对着夏金枝三人问道:“请问你们打车吗?”
眼镜一怔,翠花马上应道:“打车,我们打车。”
司机又转回身大声说:“这里有孕妇,请各位让让吧!中华美德嘛,谢谢了各位。”
那几个人一时无语,各自散开。
司机打着伞,引着夏金枝和翠花坐进后排坐,眼镜则跑着坐进副驾的位置。
眼镜回头道:“你傻兄弟家的地址?”
“你才傻!”翠花白了他一眼,对司机道:“先一直往前开吧,地址我也记不清楚。”
司机应了声:“好嘞”,开车冲进了茫茫雨雾 。
眼镜看到车内挂着登记证书,司机名叫侯洪景。便道:“侯师傅,象你这么高素质的司机,现在可不多见了。”
侯洪景忙道:“那里那里,我这只是职业习惯。对了,听说今天有人从商场楼顶上撒钱,好多人都去抢。象我们开车的就赶不上这种好事。”
翠花道:“我们倒是赶上了,钱没抢着,差点把孩子抢掉喽。哎--前面向左拐。”
侯洪景转过弯接着说:“听说警察还开了枪,不知伤着人吗?”
眼镜抢着道:“这个我们那知道啊。”一边冲着翠花摆手。
翠花会意,忍住不再多说,专心指路。
雨紧一阵松一阵地下着,一直不停,天却很快黑了下来。侯洪景把近光、远光、雾灯都打开了,瞪着眼睛看着前面,突然说道:“谢谢你们这么照顾我的生意。”
“什么?”翠花没听明白。
“这个地方已经走过三次了。”
“这个--我看不清路哇!”翠花有点气急败坏了。
“停车!”眼镜叫道。
侯洪景也看见路边有两个人在招手,说道:“坐不下了。”
“那是我朋友,快停车。”眼镜急道。
“是阿呆!”翠花这时也认出来 了。
侯洪景只好把车靠边停下。眼镜先跳下车,挥手喊道:“大叔,这里。”
翠花也跟着下了车大叫:“阿呆,快来!”
… ...
洛彬矶国际机场,孙干才郑重地说道:“麦克先生,这次去中国不同往常,十分凶险,请你再考虑一下。”
“不要再说了。”麦克用不太流利的中国话说道:“我,必须去。因为,我妻子的生命,比我的重要。”
“额--”孙干才一时没搞明白。
“我的妻子说,她弟弟的生命,比她的重要。”麦克接着道。
“我舅舅跟我说过,”一旁的亚当补充道:“他爱他的妻子,胜过爱他自己。”
“啊!”孙干才这才算明白了,心想老外做事情真讲逻辑,只好道:“好吧,也只好这样了。我们还要再去请一支援军,不能和你们同行了。以你们父子美国人的身份,路上应该是安全的,困难的是在到达地点之前,甩掉跟踪你们的人。”
“这个没问题。”麦克信心满满地道:“我是建筑师,中国的那些建筑,都在我肚子里。”
“这个?”孙干才突然感觉跟这个老外对话,脑子有些不太够用,当下也来不及细想,说道:“很好,那我们就在预定的地点会合,祝你们一帆风顺。”
麦克走出了几步,又转身回来道:“你只用几句话,就把那边的事交给一个陌生的大兵,我不放心。”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还不了解中国人。”这回是孙干才充满自信了:“中国人从来就不缺少勇气和智慧,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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