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三十年后火炕楼的街坊们,都过得好么?
当年的爷爷奶奶们多已仙逝,曾经的少男、少女们人到中年。这个春天,胖头姐姐从医院退休,来加国探亲,茶余饭后聊起火炕楼的记忆,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绝大部分家庭都在东北这个三线小城过活,娶妻生子也好,经营小店也罢,平淡无奇。总体来讲,女生日子要从容些。也许女子有点心机,运气不赖,与相公携手打拼小康生活?如一楼三门的李姐,先生在公安局当干部。她是家里的顶梁柱:帮妹妹找打工的工作;抚养已成孤儿的侄子(小孩父亲在80年代末严打被击毙,其母改嫁)至大学;领老母去医院体检、嘘寒问暖等。类似的故事发生在L家大姐、二姐身上。二楼Y家两位美女都嫁人去了澳洲,将父母办理了团聚移民。
男同学的路好像艰难许多。L家的两兄弟,一位是木匠,多年没有营生。其弟勤恳的开着的士。二位爷都需长期得姐姐们资助。胖头堂哥一表堂堂,小西服配黑皮鞋。下岗若干年,分文不进,以伺候二老为己任。孩儿的就业、住房及婚嫁全部由离异之前妻一手包办。如上几回书所表,火炕楼的草根家庭多是企业职工出身,过去三十年中华大地沧海桑田背景下虔诚的吃瓜群众。这帮孩子多数没上大学,接父母班,迅速下岗,在社会大潮中依赖老白干与铁杆弟兄嬉笑怒骂支撑精神世界。
以下一些Testimony是胖头归乡时,有幸与儿时伙伴偶遇并闲聊而得:
1)堂哥点起一支中华:“外面世界再带劲,也不如家好。看现在这江边修的,漂亮极了。把老爹老妈伺候好了,比啥都强。生子,你说哥这话在理不?”
2)某姐,医院工作三十五年,退休。离异。“别看我不到一米六,可你姐就有这本事。管她两米的,还是一百五十斤的,谁要敢在你姐头上拉屎,我拼死也要和她干!!不服,咱就试试!” 目光犀利,大义凛然。
3)火炕楼三中大出风头的表姐,在广州事业有成,但仍孑然一身。“现在吧,一般条件的,我看不上。我相中的吧,基本都携家带口啦。哎,信命吧。” 大结构师寂寥的划着手机,在家庭聚会中心不在焉,脸上挂着矜持、职业的笑。
4)某哥,若干年前性如烈火,白酒需饮千杯方醉。现离异两次,爱女米国留学归来在海南工作。近年身体大坏,与七十多岁老母相依为命。由于肾衰,思维不甚清醒,上次有点激动地握着胖头双手:“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看你哥必须达到副局的水平。天生你哥就是从政的料,你信不?” “信,必须信。”胖头忙应和着。
18年夏,闷热异常。火炕楼旧址已是热闹的华联超市。胖头倚着栏杆,叼着利群烟,望着忙碌的人流、车流从身边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