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流水

散文, 小说, 诗词, 美术, 书法。 无拘无束兮如行云,连绵不绝兮若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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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淡烟流水,自在飞花轻似梦

(2018-11-15 13:12:16) 下一个

被困在分岭关三日了,镇中粮草见少,禁军营每天被成功逼着出战,伤亡人员增加,夜间伤员的哭嚎呻吟不绝。狼烟燃起多日不见救兵。成功和成铿都在沉默。众禁军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成铿来来往往几次在成功和张蒙之间传递着书信。每次都偷偷看,偷偷记下来,唯一看出的是右下角的五,知道是用的同样解码,却一时无法破译,看不出端倪。第三天过去了,仍不见黎将军的晏城兵马的到来,成铿开始担心起成瑞的安危。如果父皇出了事情,或者晏城军真的和张蒙勾结叛逆,他们在分岭这般死等就是坐以待毙了。成铿有些后悔当初死守的决定,安稳躲在哪里?李雷到了哪里?

林帅阵亡了,成铿四下看了看,真的无人可以商议,他该怎么办呢?

刘颀等一众将官聚在厅上,你一句他一句问皇帝该怎么办。见成功低头不语,都有些着急,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成功阴沉着脸,终于忍耐不住,拍案厉声叫道,“身为禁军,忘了你们的职责吗!缩在我后面死等,冲出去搬救兵啊,护着皇帝杀出重围啊,办法还要我来教吗?”

刘颀躬身道,“林统帅试过,可是陛下,”

成功一抬手打断他,“林统帅把自己的命都试进去了,没有把握,你们要拿皇帝再去试?”

大家面面相觑,都记得是成功拒绝了林帅所有的突围方案,可此时谁敢反驳他。

成功不耐烦地挥挥手,“都下去给我想策略去,没脑子就去拼。”

众人听成功如此一番,都闭了嘴,转身离开。

成铿在旁边一直无语,此时盯住成功,低声喝问,“皇帝陛下给张蒙传递什么?为什么不能闭关坚守几天?为什么每天都要禁军去送死?”

成功一愣,登时涨红了眼,气得脸都歪了,“你反了,你反了。”抽出剑,走下台,朝成铿逼来。

众人回头一看,形势不对,恭良俭良等围住成功,解明刘颀等围住成铿。成功铁青着脸,指着成铿这边,“你们几个缩得比乌龟还紧,都给我出去打,杀死一个是一个!”

刘颀拖着成铿往外走,“殿下,怎么办?”

成铿登上城头,看着下面旌旗招展的围军,身后的狼烟飘过,一阵阵遮住没有热量苍白的冬日,成铿心里却更惨淡。

如果坚守是个大错,现在也该纠正了,否则就真的没救了。

成铿看着跟在他身后的这些将官,“皇帝要我们出去打,那我们就出去打吧。”

解明刘颀互看一眼,“殿下,这不是法子啊。”

成铿摇摇头,“法子是,”他叹口气,“大家冲出去,一直冲,不要回头。”

解明刘颀半晌才明白,瞪大了眼,脸都白了,“殿,殿下,你叫我们逃跑啊,那是要,要杀头的啊。”

成铿也瞪大眼,“什么逃跑,我叫你们冲出去搬救兵哪!”

“噢。”解明刘颀恍然大悟,半信半疑点点头。

成铿招手叫所有将官聚到一起,明明白白讲清形势,因为晏城军不知何故没有到达,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责任,设法冲出重围,或去晏城,或去邘都,或去青州,将张家军围城,皇帝受困的消息传出。

成铿将这十几人分做三拨儿,他自己带人冲第一波,刘颀带第二波,解明带第三波。这三波冲击,拖住张越等将,余下的七八名将官,夹住皇帝,换上马弁服饰,与一千余禁军一起下关,择机会突围。众人听令,下去准备。

战鼓敲响,城关打开,成铿领五将两百禁军冲出,既不答言,也不列阵。张越,郭奔,黄莫先,等将军看情势不对,发声呐喊,打马上前开战。刘颀按计划趁乱也带队冲出,解明随后。

无奈张家军层层包围,苦战半日,无人突围出去。不幸刘颀战死,成铿只好带着解明等几人回撤,已退到关口,不想背后城门突然关上。抬眼望去,成功和张蒙竟然并肩站在城头,一霎时成铿懵了,怎么会?疑问的目光扫向成功,四目相对,他从成功眼里看到了恶狠狠的杀气,心底一抖,感到一股凉气包围过来。

温恭良站在成功边上大喊,“成铿王勾结禁军林逸,夹持皇帝,犯上谋反,张家军奉旨擒贼。”

瞬间成铿明白了,顿时觉得如万箭穿心,双眼也辣辣的痛,嗓子里堵得难受。回想张蒙说自己就是回书的话,原来他又一次被当做棋子抛弃了。他提缰在关前转了几圈,那边张越也慢下来,不过却开始指挥两边包抄。

成铿发出一声低吼,宛如猛兽被困做出最后一拼前的怒吼,给自己打气却带着绝望和无奈。

抬眼左右,看着大家吃惊地望着他,摇头苦笑道,“如今我是叛逆了,你们不可以附逆,放下武器,向皇帝效忠,尚有活路,只要不杀我,成铿我感激不尽。”

解明摇着头,嘴里说了两声,“不,不。”还要挺枪,成铿瞪了他一眼,“怎么还不明白?你是皇帝的御林军!这里只是我一人反叛!”

说完咬了咬牙,低头不再看如何人,拨马朝张越冲去。

成铿只有两条路可走,试着冲出包围,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地活下来。如果冲不出去,另一条就是拼死抗争,反正成功此番是真的要他的命,他岂是束手就擒引颈待伐之人。就算是颗转瞬即逝的流星,最后那一刻也要燃得最亮最耀眼。已然有了必死的决心,成铿就想多杀一个是一个。

郭奔见成铿不管不顾发疯一般冲来,抖了一下大刀,“二公子,我来。”拍马上前。

成铿虽是一付拼死的样子,他到底是皇子亲王,张蒙也有令要活捉,不然两下就会死在老郭大刀下。十几个回合下来,除了反复使出解明教的那两招式,就是狠扎狠刺,渐渐成铿有些力不从心了。马功还行,只是使长枪是新学的,加上昨天的伤,长枪掂在手上越来越沉。当下两个拨马回头,再一错蹬,拼着两败俱伤,不扛不躲,双手举枪直奔咽喉。

老郭双手一抖,大刀贴着枪杆朝成铿削去,成铿也不退,老郭只好反手下劈,认准护腿铠甲的接缝,大刀斜刺着切入成铿的大腿,一直触到腿骨。成铿的枪头也插入郭奔的肩膀。成铿只觉一阵剧痛,几乎落马,急忙将枪杆夹在腋下,左手压紧,右手按住老郭的刀口,怕他一挺劲将自己从马上挑下来。郭奔想撤回大刀,怎知刀环勾在成铿的铠甲上,拽了两下没有拽动。两马在地上转着圈,谁也不能分心。

张越看到,和黄莫先一对眼,二人二匹一前一后朝成铿攻来。张越拍马挺枪上,成铿无法还手,借着郭奔的拉力,只能往右一躲,张越这一枪便嵌入他的左后肩。成铿痛得一声大叫,三匹马转做一团。

战场上人们都看呆了,一声呐喊都听不到。只有马蹄声从远到近,成铿眼前阵阵发黑,咬牙靠一口气顶着,顺蹄声,抬眼看见黄莫先持槊已到面前,只得放开按着大刀的右手,胯下抽短剑,借势甩向黄莫先。

黄莫先向后翻倒,手中的槊虽然失了部分力道,仍借着跨下战马的冲力重重击中成铿前胸,这厢郭奔张越借力将他杵下马。

成铿眼前最后一幕是黄莫先大瞪的眼和插在他脖子处自己的那把剑。然后便晕了过去。

上善若水

道德經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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