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曼現在像一只垂死的美洲豹,塹伏著卻是半癱瘓的。冷不防,姜老猛拍一掌在諾曼肩上。這可不是什麼友好拍肩,更像是挑釁。諾曼露出痛苦又憤怒的表情,瞪著姜老。諾曼漸漸恢復美洲豹姿態,怒目圓睜,兇狠地呲牙。
姜老抓住諾曼的一只胳膊,拉他站起來。諾曼起身的同時朝姜老猛揮一拳,正中姜老前胸。古怪的是,姜老沒有任何反應,倒是諾曼嗷叫了一聲,左手捧著右手瑟縮著。好像他剛剛對著石頭打了一拳。
姜老“再來。”
姜老鼓勵諾曼,態度很認真,不是譏諷。
諾曼真的怒了,他調整姿勢開始猛攻。連環拳加飛腿,甚至帶出風聲。姜老很少動作,只輕微閃躲,把握毫釐間隙避開來襲。有時竟故意讓諾曼的拳腳擦衣襟而過,那摩擦聲像是諾曼劈斬空氣發出了嘯聲。
诺曼越發激烈起來,怎麼也不相信他的拳腳就是碰不著姜老。
姜老給了诺曼一個機會擊中自己。諾曼的一記重拳觸到姜老的左肩。 但是諾曼收不住腳,因為用力過猛,整個身體前傾亮出了側背。姜老在他肩胛處拍了一掌,諾曼左肩脫臼。
諾曼洩氣了。姜老把他再次請到座位上,用中式推拿手法為他左肩複位。諾曼經歷這一番打鬥,精神萎靡不見了。
姜老对诺曼说:“我有個忠告,希望你能耐心聽。你應當留在這裏,留在亨特堡哪里都不要去。這不是囚禁,是為了你的安全。”
姜老停顿下来。
姜老:“亨特堡能保證你的安全。以後,你可以在任何適當時間去任何地方隱居起來。”
姜老:“你會問我為什麼要你留下來。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你哥哥目前只有一種方法保住他自己,保住他的身份、地位、名譽、財產和所謂的事業。那就是讓你去頂罪。你們是孿生兄弟。這個方法會很奏效。”
諾曼默不作聲。
姜老:“也許你最終會願意犧牲自己,用這種方式成全你哥哥。但是非常可惜,你做不到,你成不了那只替罪羔羊。因為你哥哥絕對不肯讓你被警方抓去,那樣一來很快就會穿幫——他犯下的數不清的重罪你很少知情,你將無法面對嚴密的司法調查審理。最終會查明你不是X。”姜老耐心地說下去。
諾曼依然保持沉默,但可以看出他在倾听,在思考。
姜老:“所以,你哥哥威廉姆斯需要的是一具屍體。若能把一具相同DNA的屍體交給警方,他就可以全身而退,徹底擺脫一切罪責。”
姜老頓了一下說出這樣一個結論:“所以,為了维护他的所謂‘事業,他寧願讓你去死。”
諾曼的嘴角抽搐起來。
姜老繼續發聲:“如果你同意留下來不露面。你將成全兩件事:一是,你可以活下去。二是威廉姆斯將被被治罪。他要劫持H國的夢想將破滅,眾多百姓可以暫時避免遭受戰爭和毒品兩大劫難,數百萬人的性命將有機會得到拯救---。”
諾曼突然跳將起來,朝門口奔過去。姜老一把抓住他。
姜老:“聽我把話說完。你可以不在乎幾百萬平民的生死,但我再告訴你。威廉姆斯已經在東南亞建立了一個王國雛形——就是經他改造並由他控制的的H國。一旦這個國真的被他掌握,將有無數個像瑪麗亞這樣的姑娘死在毒犯手中。因為那將是一個現代化制毒王國,生產毒品的能力是全球制毒工廠的總和。”
安妮对金悄声说:“瑪麗亞是諾曼初戀女友,死於毒販殘害。諾曼走上黑道,就是因為他把恨之入骨的毒販大卸八塊。”
諾曼站住了,慢慢轉回身來,直勾勾地盯著姜老。這個矚目長達數分鐘之久。
安妮用憂鬱的眼神望著諾曼说:“他非死不可了。”
姜老終於出聲:“如果你坚持要去见你哥哥,你就去吧!帶上這個,保護好自己。”
姜老遞給諾曼一對握石。這是硬玉握石,很珍貴。把它握在掌中,指縫間石筍柱微凸。
諾曼走出亨特堡不遠,後面就躥上來一部中型麵包車。車門打開,走下一個人和諾曼打招呼。諾曼不理睬。他走上前去拉諾曼的衣袖,諾曼反手一掌打在那人臉上。那個傢伙急了,指揮兩個從車上下來的人擋住諾曼的去路。看樣子他們是奉命把諾曼帶走。
怒氣衝天的諾曼三拳兩腳把兩個人打翻在地。這時從車上又下來了四五個橫眉立目的傢伙,最後下車的是個戴墨鏡的人。他直呼諾曼的名字,友好地走上前,滿臉堆笑。
诺曼:“亞瑟?真是少見,你跳出來了。”
亞瑟湊上前對諾曼說:
“老闆請你去。你---”
諾曼不等他再說,伸手一把摘掉他的環繞式墨鏡。亞瑟,這個兇殘匪徒長著一對溫柔的眼睛。
亞瑟翻臉了 他沖諾曼勾了勾手指。諾曼冷笑一聲,暗中把握石攥在手裏。一場惡鬥展開。
正當兩個人打得不可開交時,亞瑟吹了聲口哨。幾個亞瑟手下扯開一張網朝諾曼罩過來。但突然從側面躥出幾個人,一律青衣短打扮。把亞瑟的人一個個踢翻在地,動作乾淨俐落。這是姜老的人。亞瑟看呆了,分散了注意力,諾曼乘機一記重拳打在亞瑟腦袋上。諾曼的握石把這腦袋打開了花。諾曼不停歇繼續狠狠錘擊倒在地上的亞瑟,直到那張臉完全變形,沒了一絲生氣。
諾曼走進威廉姆斯的客廳。见到诺曼来临,威廉姆斯十分激動。他紧紧擁抱诺曼 。關切地望著諾曼的臉,好像要在這張臉上找到些什麼。他剛要開口說話,諾曼按住他的嘴。
诺曼:“什麼都不要講,聽我的。”
諾曼眯眼打量哥哥,充滿期待。
诺曼:“我在爪哇島買了一塊林中空地,建了間小屋。環境優美,與世隔絕,只有鳥叫聲會衝破黎明寂靜。我們去那裏隱居吧。拋開這裏的一切---。”
諾曼話沒說完,威廉姆斯打斷了他。
威廉姆斯:“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塊土地是適於躲藏的。你那塊領地聽上去像是個綠色小牢籠。諾曼,別太天真。”
諾曼搖搖頭,再次拉起哥哥的手。他掏出一疊照片遞到威廉姆斯手上。威廉姆斯一張張看。照片很大,非常清晰。上面是一棟別墅的各角度照,很華麗十分現代化。周圍有高高的圍牆電網。
威廉姆斯把照片輕輕放到茶几上。摟著諾曼的肩,在沙發上坐下來。
威廉姆斯:“聽著,我有不同規劃。讓我慢慢講。”威廉姆斯邊說著伸手端起一杯酒遞給諾曼,自己拿起另一杯。
諾曼沒有喝,拿在手上。威廉姆斯舉杯仰頭一飲而盡。
“威廉,你——”諾曼似乎有些接不上氣。“你難道真的就永遠離不開這些---。”
諾曼用手指著放在鋼琴上的一柄長槍。
“就是!我畢生心血都投資在手握大权的事業上。它是我的生命,拋棄权力等於宣佈我死亡!”
X威廉姆斯發出沉重的誓言般的嘶吼。
諾曼突然笑了,狂笑起來。
“威廉,你——你就是這樣的人。我有你這麼個哥哥真應當感到榮幸。來,我們共同幹了這杯酒。”諾曼端著酒杯湊近威廉,威廉躲開了。
“那好,你不喝我喝。喝了這杯毒酒,我們一起上路。”癲狂的諾曼把酒高舉,倒進喉嚨。威廉瞪大眼睛,露出驚恐。
諾曼掏出一個遙控器,對威廉說:“你按還是我按。”
威廉躥上來奪遙控器。諾曼不躲閃。威廉的手觸到遙控器的瞬間,諾曼抱住威廉,死死地摟著,把臉緊貼到威廉的臉上,哈哈狂笑。
下個瞬間是一片刺目火光。議員威廉姆斯官邸大爆炸。這幢漂亮的建築物登時成了瓦礫。
警车云集。一片忙碌。
一个警官说:“ 只发现一具尸体。”
亨特堡人大聚会。
姜老:“这是织锦图。”
姜老展示织锦图。一幅中型唐卡模样的织锦绣。图案精细,色泽已暗淡。
姜老:“詹姆斯-亨特先生把这个织锦图一直寄存在我那里,已有近五十年。老亨特说,放在我那里比在亨特堡更让他放心。但是,他却散布消息说,‘亨特堡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它保护着价值万金的织锦图’。他为什么这么做?我想,现在已经不必解释了。
“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这张图现在回到亨特堡,将保存在亨特堡,直到花剌子模旧地有了一个民主政府,织锦图就会交到那里的百姓手里,由他们裁定继承人。”
掌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