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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让我们来世还做父女!

(2017-02-23 17:55:25) 下一个

     每年农历初八。是爸的祭日。一个令我一辈子伤痛的日子。仅以早些时候写下的一段文字,怀念我亲爱的父亲。


    前些天,因小女幼时的一张照片,两位同学好朋友提到我老父亲当年说的话,触动了我脆弱又敏感的神经,诸多往事,漫上心头,一时不能自己……
    儿时的记忆,永远停留在文革前无忧无虑、快乐无比的小女孩时代,第一次入队,第一次打腰鼓比赛,都是爸给我梳的辫子,还系上翠绿色的缎带蝴蝶结;第一次随爸出差去北京,走在前门大街上,看到冰激淋店就走不动,爸知道我的小心思,总会买一小盒;爸还会做好吃的手擀面、饺子。美好的生活因文革嘎然而止。我记不得是哪一年砸烂公检法,爸被下放农村,印象中是小小年纪的哥送爸走的。此后十年,才华横溢,年富力强的爸一直在农村,再回城时两鬓斑白,疾病缠身。
     我大学毕业时,爸妈盼我能回家乡工作,而我一心追逐着自己的梦想,渴望去北京!北京,是我儿时、少年时的圣地,我为自己有机会去北京生活、工作兴奋不已。。刚刚工作不久,爸到北京出差,我们还去王府井照像馆照了父女合影,而后1去天安门广场席地而坐,聊天观景,那一幕美好,深深留在记忆里。后来,我结婚生女,爸则因身体原因提前离休,又几次赴京帮我照顾小女,从筒子楼到单元房,从小女牙牙学语到上小学。小女2岁4个月上幼儿园,而我做住院医,每周要上一或两个夜班,都是爸晚上陪小女睡觉,早晨送小女上幼儿园。爸总是不停的告诉我小女的趣语:"姥爷,你别总看我家电视,看坏了咋办呀!" "姥爷,你看我是大姐姐,妈妈上班我不哭....."爸还买了铸铁的平底锅,因为我们都喜欢吃韭菜盒子。女儿、爸和我三个人在医院的筒子楼里,锅、碗、瓢、盆,生活交响曲。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累,并快乐着。这就是好朋友提到的那一段日子。
   再后来,我搬入单元房,女儿也上了小学,爸再次赴京帮我照看小女,祖孙俩人时而因争看电视而"生气”,时而因下象棋而“口角”,其乐融融;有一次小女感冒发烧,我因抢救病人不能回家,爸急的不行,不顾一切到病房找我....。后来,因为弟弟结婚,加上我不久又出国,爸回家后,就没再有机会和我们一起较长时间生活在一起。爸后来常说:最快乐的曰子是和我、外孙女,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
    学习和工作上,爸嘱我好好学习专业,做个好医生,切切不可从政。他自己当年在军医大学是佼佼者,聪明有才华,写一手好字好文章,被选择做了干部,解放后,二十五六岁就做了军区后勤部长的秘书,何等春风得意。却也因此,日后受尽苦难。08年回国,我和爸躺在他的大床上,又聊起这段往事,他说自己念书不多,不能象你哥一样写大块头文章,但是给军委拟的电文及一般的行文都写的特别好,老头子很满意……,还说如果不改行做行政,不会受那么多苦,一定是个好的外科医生……,或许那是爸唯一一次,和我一起检视自己的过去。在那样一个动荡的岁月,谁又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呢!?那一次聊了许多、许多、许多。我知道,这是他反对自己的子女从政的主因。我知道,爸舍不得我此番离去,而我也有不能带爸妈同时赴美的难处。          
     2010年春节,女儿和她爸一起回国省亲,爸爸特别高兴。我打电话时爸说:你也想家了吧?别着急,和你妈好好过节。还说:“你的这丫头真好,性格开朗,是个阳光,利索人!只是不如小时候漂亮了。” 还特别嘱咐“千万别告诉她,该不高兴了,我只是和你说说.....”  ,疼爱之情溢于言表。小女在电话里也告诉我:“妈妈,姥爷身体可好呢,吃饭多,精神好,不用惦记。”而我也很为他们高兴。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与爸的这次通话竟成定格!三天后,爸因心肌梗塞猝然离世!一切太突然,太过突然!令我痛苦不堪,自责不巳,一个学医的女儿竟然不知道爸有心脏病!没有给予合适的照顾和治疗!真是追悔莫及,不可原谅!!!时光荏苒,至今仍不能释怀,留下的是永远的伤痛和无尽的思念。爸,原谅女儿不孝,没能好好照顾你。
   我从小受的是无神论教育,可冥冥中似有神灵存在,每当一些特别的时刻,总是能和爸在梦里相见,分外清晰……。这辈子有缘做爸的女儿,是我的幸福,来世我还要做爸唯一的女儿,让爸疼我、爱我,还让爸帮我照顾女儿,还在一起快快乐乐,嘻嘻哈哈,锅碗瓢盆交响曲!而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爸!
    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疼爱的外孙女已经做新娘了,新郎是个非常优秀的好小伙儿。你一定开心吧!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间”这几句歌词,恰恰是我的感受。从第一次听,每次听,都令我泪如泉涌,爸,我想你,爸,我爱你,虽然我从未对你说过。
       爸,让我们来世还做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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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4)
评论
redmaple56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群思' 的评论 :
非常感谢您!
群思 回复 悄悄话 Ding!
redmaple56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梅华书香' 的评论 :
谢谢!
梅华书香 回复 悄悄话 非常感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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