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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干校岁月

(2017-03-14 08:31:49) 下一个

我被贬到“五七干校”,留在南京的勇华,则被要求限时搬家,从在职干部居住的西小营,搬到比较偏僻的东小营去,而那间即将搬进去的住房,据了解情况的人说,是许多年前由厕所改造而成的。这从那间房屋的高高的窗户上就可以猜到的。尽管曾经有人住过,又搬走了,但总感到不是滋味儿。这大概也算是一种“株连”性质的惩罚吧。上午接到那人叫搬家的通知,勇华就忙着去“新家”打扫卫生,冲刷地面,地面还湿漉漉的,这家伙又催命鬼似地催着要立刻把家具等物件搬进去!勇华不答应,反驳道:“地还潮潮的,没干透家具怎么能搬进去?”就是坚持不搬,那人犟不过她,加上其他同事也觉得这样做太过苛刻,没按他要求,强制行动,一场风波,才在众人的意志下趋于平缓。其实回过头来想想,何必呢!“小人”的角色当得再好,也只能得意一时,最后还不是同样被“处理”了事!

家搬停当,已到学校放寒假的时候,勇华便与学校的几个“红总”派的老师相约到蚌埠五七干校来探亲,那几个老师的爱人,是在干校校部分管宣传、后勤和学员队领导的工作人员,与我们这些在学员队里当五七战士的,有本质的区别,即教育和受教育、改造与被改造的区别,好在以往都熟悉而且相处尚好,尤其是勇华和那几位老师的关系非常融洽,加上孩子们之间无所顾忌,所以到干校以后,吃在一起、玩在一起,倒也没显出什么区别。这年的春节就是在干校过的,学员队杀了头猪改善生活,来队的家属们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聚了一次。大年初一,我们全家与那几位老师的全家,一起坐渡船过淮河到怀远县去玩,渡船是艘小木船,由船家撑篙而行,孩子们是第一次乘这样的船,在这么宽的河里行进,自然是兴高采烈,新奇万分,大家都不顾严冬寒冷,纷纷用手舀水玩乐,倒也别有情趣。怀远县城并不大,一个上午可以逛两遍,年味儿倒十足,沿街土产、小吃不少。中午时分,我们在一家小店里每人一碗酸辣汤,两块土烧饼,算是吃了午饭。看看日头快要西落,给小靖、小强每人买了一只“蛤蚂灯”,高高兴兴地乘渡船回家,两人在船上自是不会闲着,一手拿灯,一手玩水,兴趣十足,谁料一阵北风刮来,把小强手里的灯一下子刮进了河里,那灯随河水迅即漂远,根本来不及去打捞,只好眼睁睁看着灯儿漂去,本以为小强会哭,没想他反而大乐:看它漂得好快!靖儿在一旁轻声地说:我这灯我们一起玩,丝毫没有破坏过年的欢乐气氛。

欢乐是短暂的。寒假一过,干校便开始了艰苦而繁重的劳动:为果树挖树盘,施肥,这是保证果树丰收的重要一环。所谓挖树盘,就是以每棵果树的根部为中心,以树冠大小为半径,划一个园,在这个园内,挖出一个宽、深各六十公分的土沟,然后往这深沟里填倒粪肥,再将土盖上。在硬结的冻土上挖这么大的树盘,一个人一天最多只能挖三、四个,而一个学员队的果园,少说也有上千棵果树,一次施肥,至少得忙半个月,半个月干下来,人得瘦一圈,这是最辛苦的活啦!

平时就是巡视果园,不准附近的农家进园放牧牛羊,以免啃坏树皮伤及果树,当果树挂果时,则更需昼夜看护,尤其是雷雨之夜,更需加强巡逻,以免丰收的果实被盗,被窃。其实,农家孩子平时来摘几个果子吃吃也没啥不可,关键是有人以此为生,在果实快要成熟时,就成筐、成车地偷盗去市场出卖,此风不刹,果园将颗粒无收,这就突显了巡视的重要性。但从军民关系上讲,巡视又不能与附近村民形成冲突,这就又需要做好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所以做好巡视,说简单也不简单。

我除以上任务外,还饲养了一百只鸡,五十只鸭,附带还放牧十几头羊,作为队里改善伙食的副业,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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