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联邦政府里有一个“平等就业机会委员会”,简称为EEOC。在EEOC网站首页,关于EEOC是这样的:
“EEOC负责执行联邦法律,任何以人的种族,肤色,宗教信仰,性别(包括怀孕,性别认同和性倾向)为理由而歧视求职者或雇员是非法的,其中包括歧视国籍,年龄(40岁或以上),残疾或遗传信息。如果有人投诉歧视,或参与就业歧视调查或诉讼,而被歧视也是违法的。
这些法律适用于所有类型的工作情况,包括雇用,解雇,晋升,骚扰,培训,工资和福利。
平等就业机会委员会有权调查由法律所涵盖的对雇主歧视的指控。我们在调查中的作用是公正准确地评估指控,然后作出调查。如果我们发现歧视已经发生,我们会尽量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我们不成功,我们有权提起诉讼来保护个人的权利和公众的利益。不过,我们不会在所有发现歧视的情况下提起诉讼。
我们还通过外联机构,教育和技术援助多种方案,努力防止歧视发生。”
在EEOC网站上,还提到了联邦政府与州政府在处理职场歧视案的相互关系:
“如果你认为你因为种族,肤色,宗教,性别(包括怀孕,性别认同和性取向),国籍,年龄(40岁以上),残疾或遗传信息而受到歧视,你可以提出歧视罪。
根据协议,你可以直接向EEOC或者本州EEOC办公室(Fair Employment Practices Agents, 简称FEPA)提出歧视罪,其案件号也将自动提交给其他机构。这一过程被定义为双重归档,有助于在联邦和州或当地法律下保护诉讼方的权利。”
也就是说,无论你是到EEOC的总部直接提出歧视罪的控告,还是在EEOC下属的本州办公室(FEPA)提出歧视罪的控告,联邦政府都将一视同仁。一个案件号将在EEOC和 FEPA之间通用,以确保投诉人的法律权益。
这就是任何在美国的公司不管大小,一旦被EEOC提出雇主有歧视的指控,并有确凿证据表明歧视存在,EEOC会代表美国联邦政府向所被指控公司提出经济上的处罚。往往,处罚的金额要远远超出被歧视人的诉求,因为大部分是做为”惩罚性赔偿”。在FOC协议书里通篇讲到如果你同意接受遣散费,就意味着放弃走几乎所有对FOC不利的法律程序。与EEOC罚款的总额相比较,遣散费是可以加入年度预算的小数字。
2003年3月,FOC曾因年龄歧视被多位职工联名告到EEOC, 并被EEOC罚款超过1000万美元。
苏静在离职FOC之前,在该公司已经有十年工龄,职称是“资深防范经济犯罪数据分析员”。在她之前,也有一些与苏静同等级别的职工被迫离开FOC公司。FOC给于他们的协议条款远比静得到的更有诱惑力:
自收到将被解职的诮息后,职工可有六十天时间带薪来做内部调整. 也等于不需要每天工作后仍可以获得六十天的工资。
可以由FOC会司出钱培训或提供猎头公司的服务。
遣散费优厚(一年至二十二月的工资)。
十年前苏静加入的公司叫“美国吉狮银行”,一年半前被FOC买入。约半年前开始,曾经在吉狮银行的职工陆续自愿和非自愿的离开FOC,其中许多是静相识的同事。所以,静也有一定的思想准备就是,若哪天真被炒了,拿上一笔优厚的遣散费再说。
结果呢,苏静不仅被炒,还蒙上“工作表现差职工”的头衔,私人包被喑查,个人物品被强偷,不允许与同事道别,遣散费是他人的八分之一,还被要求放弃一切说话权力,她能不生气吗?
“叮噹,叮噹” 静的手机显示有短信过来。
“这会是谁呀?” 静琢磨着。因为她不常用手机短信,有事一般就直接电话上讲了。而且她也沒有把自已的电话号码给过许多人。
“哈罗,静,我是莱丽” 手机莹屏上这么显示着。
“数据收集组的莱丽,你记得我吗?” 手机上又出现一条信息。
“莱丽?” 静想着,并沒有马上回复莱丽的信息。
不过很快,静想起她和莱丽在同一个大部门同一层楼办公,静做分析研究的部分数据来源于莱丽那个组。但是,静和莱丽还不是工作上认识的,而是通过一次亚裔职工联谊会举办的义工活动上认识的。莱丽来自东南亚的一个国家,平时见人只是笑,很少讲话。
“噢莱丽你好,我当然记得你。咱们一块做义工来着。” 静在手机信息屏上打入这几字,尽管她不清楚莱丽怎么会突然发来信息。
“我是几天前从亚裔职工联谊会的网站上存下来你的电话号码的。” 莱丽先解答了苏静想问却沒有说出来的问题。
“我今天上班时看见你平常坐的座位上不是你,是一位很年轻的有亚洲脸孔的人。我一打听,才得知你已经离开FOC了。你好吗?” 莱丽又发出一条信息。
“我还好,谢谢你想着我。” 静的鼻子有些酸,客气的回复莱丽。
“我就是想告诉你,这几天你们组里总不能按时拿出理想的数据来,大家都在议论和很怀念你呐。” 莱丽又送来一条较长的信息。
“噢?谢谢了” 静敲进一个“噢”字后,略微停顿了一下,嗓子里有些堵,眼眶里已经有泪水流出,加上“谢谢了”三个字后,将信息给莱丽送出。
“好了,我不能聊了” 好像莱丽突然中断了与苏静的手机信息交流。
静意识到,为什么莱丽不用打电话的方式与我交谈,也许她怕谈话内容被别人听到。
手中还握着屏幕灯已经暗黑了的手机,她的眼婧被泪水弄模糊了。她很感动在自已落迫时,会有人还在欣赏自己的业绩,还有人在怀念自己,还有这位莱丽同事平时很少交谈却发来如此暖心的信息。
静默默地走到窗户前。她看着窗外,能看见微风拂动树叶。她的目光仿佛聚焦在某一点上,却又仿佛什么都沒看见。她似乎在想什么,却又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郑一夫看见苏静站在一扇窗户前,手里仍握着手机,眼晴好像漫无目的看着窗外。他看见她落泪了,默默无声地落泪了。一夫不想去问静为什么哭,她不说话时他也不想说,他去做晚饭了。
吃晚饭的过程中,静和一夫俩人的眼晴都不对视,也沒有讲话。只有咪咪蹭到苏静脚边时,静撕了一点肉给它说,“咪咪,吃吧” 随手又在咪咪头上抚摸了一下。
晚板过后,靜洗的碗和炒菜锅。这是郑一夫和苏静之间一个默契,一个做饭了,另一个就应该洗碗和收拾。
“叮铃.......” 大约晚上八点左右,静的手机响了。
“是个不熟悉的电话号码,我接不接呢?” 静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的屏幕,自忖到。
“哈罗,请问是哪一位?” 靜想了想,还是决定接了。
“哈罗,我是佩斯,一个月前咱们还一起吃过饭的。” 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很粗,口速很慢,带着浓重的东欧口音。
佩斯,靜想起来是谁了。
佩斯原来是FOC公司经济诈骗罪调查员,曾和静在一个大部门工作,但不是在同一个组。从业务方面,静和佩斯接触并不多。而且,佩斯一个月前己经通过内部调整转到了其他部门。
不过,佩斯与静认识的过程,说起来也是一段有趣的故事。这是后话。
“佩斯你好,在新部门做得怎么样啊?” 静礼节性地询问。
“非常好,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同事们大多都很友好。” 佩斯在电话的那一头回答着。能听得出佩斯是真城的。
“那就好,我为你高兴。” 静仍然搞不清佩斯为什么打电话来,但还是客气的应酬一下。
“我今天因为有事回到原来的部门。本来想着顺便找你说个哈罗的,却看到另一位比你年轻很多的女孩坐在你原来的位置上。我就去问了约翰森,他说你已经不在FOC了。” 佩斯道出自已是怎么知道苏静已经离职的信息。约翰森是曾经和佩斯在一个组工作的同事。而苏静曾与约翰森在工作联系上比较密切也很融洽。
“噢” 静随意答应着,有些疲惫,不想说什么。
“约翰森告诉我,你离开以后葛皮尔和马奋强很快招来那个新人。可是你原来那个组拿不出数据分析结果来。约翰森都向他的组长抱怨了。听说葛皮尔还要再招个新人呐。” 佩斯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兴奋,口速也稍快起来。
“噢” 静答应着,不知能说什么。心里面却有些骄傲,看起来自己的工作量需要两个新人来完成。
“静,你还记得克丽丝汀吗?以前她是在我和约翰森同一个组里的。” 佩斯突然问静。
“当然记得。但我与她不很熟,你们组里我只和约翰森业务上交往多一点。而且她好像几个月前离开公司了。” 静有些不解,还是回答了佩斯的问题。
“对,是她自己辞职走的。但是她已经在州里的EEOC (FEPA) 办公室交了控告FOC对她歧视的诉求信。” 佩斯在电话那一头这么说。
“什么?” 静听佩斯这么说,突然有想知道更多消息的冲动。静接着问佩斯“她控告什么方面的歧视呢?”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和约翰森都感觉你应该去找找克丽丝汀,也许能帮到你什么。而且,我已经跟克丽丝汀提到过你离开FOC了,她表示愿意和你联系。” 佩斯说着,把克丽丝汀的电话号码也给了苏静。
“佩斯,太感谢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的心情有多糟。你这个电话使我心情好多了。” 静说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不用谢!你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给我打电话好了。约翰森也向你问好!” 佩斯又回到很慢的语速。
静和佩斯又互相客气地问候一下对方的家人伴侣什么的,就结束了这段通话。
找个时间会一会这个克丽丝汀,苏静心里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