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鸡记 - 2016年12月31号
我是一个爱做白日梦的人,心里有一大长串这辈子想尝试一次的事情,比如养鸡。
去年夏天我住同村的一个朋友家因为女儿活动多,要把正在下蛋的三只母鸡连同鸡笼一起给我。我心里那个高兴啊,老天爷有时候对我挺好的,想什么就给我什么。
我们一起把鸡笼小心翼翼的安置在我家后院的deck下面,这样大夏天的她们不至于被晒得太热,我喂食起来也方便些。
多了三只鸡婆(且叫他们大黄,小白和小黑),我的生活似乎更充实了(更忙了)。每天清晨上班前要安排好鸡和狗的一天吃喝,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鸡笼,看她们下了几个蛋。拣鸡蛋是非常令人愉快的事,特别是有的时候鸡蛋拿在手里还是热呼呼的。
很快就发现三只鸡都有自己的personality (chickenality?)。大黄个头大但极为温顺,小白干净的像个小公主,小黑最娇小但是也最厉害,大黄和小白都对她礼让三分。大黄和小白对下蛋是兢兢业业,特别是小白,她下的蛋与她的身体相比似乎有点超负荷。小黑下蛋则基本上是随性的,其蛋比鸟蛋大不了多少,有时几天也见不着一个,后来还居然自己休了三个月的长假。
有鸡相伴的日子在忙碌且快乐中度过。周末天气好的时候我会给鸡放放风,让她们在我的菜园子里享受自由,包括自由地吃菜园里宝贵的青菜和稀有的蚯蚓。
今年11月初的一个周末,秋末的阳光撒在地上暖暖的,天空是蓝蓝的。我一大早就把鸡们放在菜园子里让她们也分享一下这寒冬前的好日子。我会时不时从窗子里看她们一眼。接近傍晚时分,忽然听见鸡们悲壮地大叫,待我飞步赶到菜园,只见一只白色的hawk正在欺负小黑,小白躲在一旁的角落发抖。Hawk见到我放下小黑凌空而去(我在愤怒之余还不得不称赞它飞翔的样子,真是帅呆了!)可怜的小黑伤痕累累,一只翅膀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菜园里是一地鸡毛,大黄不见踪影。我对小黑进行了战地抢救,给她的翅膀上了许多云南白药,然后又用医用纱布给她包扎上,好不容易把小白和小黑给安顿好了。想想对大黄的不见踪影心有不甘,她那么大的个头应该不至于被hawk给叼走,再说咱也活要见活鸡,死要见鸡尸。我沿着菜园外围扩大搜索范围,正当头脑中不断浮现各种可能的悲壮情景时,忽闻一阵弱弱的鸡叫声,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静下心来顺着声音寻去,在一颗很大的树丛下,大黄正在惊恐地向外张望。在这一瞬间我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失而得复。看到笼子里面的三只鸡,我就像做了一场梦,在短短的几十分钟内,我经受了大惊大悲大喜。本来以为从此一切安好的,可惜我不知道鸡的pecking order,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小黑被大黄和小白啄咬得鲜血淋淋,翅膀上的骨头都露出来了,特别是大黄,心狠手辣的样子让我很是伤感。随后的两天,侭管我尽心尽意的看护小黑,不停的换药,她还是在两天后的一个下午安静地走了。我在菜园里挖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洞,把它给埋葬了(不希望她被其他的动物给挖出来)。我宁愿相信,小黑是在危机的关头挺身而出,英勇地跟hawk作战而付出生命的;而大黄貌似老实而实际上是心机girl。鸡的社会也是复杂的。
剩下大黄和小白相依为命,小白下蛋似乎也比原来努力了一些。转眼又过了一个月,匹村的天气已经变冷了许多。在又一个有阳光的周末,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个经不对,又把大黄和小白放到菜园里放风。真有点往事不堪回首:同样的事情发生了,这次受到重伤的是小白,心机girl大黄躲在一个防护网下面又逃过一劫。
如今失去了同伴的大黄孤零零地在鸡笼里度曰,往日的生机不复存在。我每每看到她孤独的样子心里都有一丝歉意,同时也难以释怀她在小黑和小白最痛苦的时候欺负她们。
此时此刻,大黄正独自在菜园里享受阳光和自由。我相信她是安全的,因为她已经证明了她有着很强的生存能力。
每次偶遇给我鸡的那家朋友,我都像一个犯下大错的人一样,诚惶诚恐,点头哈腰的。
大黄,小白和小黑:我想跟你们说,对不起,我没能给你们提供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但我真的是很喜欢你们的陪伴,愿你们来世如果还是鸡的话,投世到一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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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小时候养过很多次几次鸡,每次都把他们当宝贝,放学后就出去捉小虫给他们吃,养得肥肥的,但都还没有长大就或是生病死了或是被黄鼠狼给吃掉了。我这辈子跟鸡就是没有缘分。以后不会再养鸡了,随笔作为纪念。
我也想做这些事情,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