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20杭州峰會：供給全球治理的中國方案

G20杭州峰會：供給全球治理的中國方案

楊歡

充滿治理危機的時代

自從1989年世界銀行首次提出治理危機（governance crisis）一詞以來，“治理”至今已成為解決政治、經濟、社會問題的制度性路徑。在無政府狀態的大國主導的國際體系這一領域中，Rosenau提出了全球治理（global governance）的概念，“自冷戰後，我們生活在這樣的一個時代，霸權在消退，國界在消失，世界城市的廣場擠滿了在挑戰當局的市民們，軍事聯盟在失去其可能性，全球秩序和治理的前景已成為一個超越其他的議題……接連發生的廣泛的社會運動，政治距離因微電子技術而縮短，貨幣危機，環境污染，恐怖主義，毒品貿易，愛滋病以及一系列在充塞全球議程的跨國公司問題而導致的相互依存如雨後春筍”。時至今日，Rosenau談到的上述問題仍未得到有效解決。甚至作為一個強勢話語的“全球治理”，其實踐卻與其理念呈現出令人咋舌的鴻溝和悖論。有些評論家和學者批評道：“全球治理，從來沒有如今天這樣狼狽過，甚至陷入了人徒有虛名的境地......無數冠冕堂皇的修辭，卻最終沒有轉化為有效的全球治理行動”。分離主義重挫歐洲的一體化進程，英國的“光榮孤立”的傳統使得與歐陸的關係越發撲朔迷離。難民危機、恐怖主義襲擾著德法，由於此，極端民粹和右翼勢力乘機抬頭。歐陸經濟在近期公佈的數據中顯示又跌回“穀底”。中東的戰火從未停歇過，南海又不斷上演“鬧劇”，拉美經濟一直承受著新自由主義的政策遺產，據世界銀行統計，巴西今年的GDP增速將至—2.5%，委內瑞拉陷於20年來最為嚴重的經濟衰退。陷入選舉紛爭的美國，孤立主義初現端倪，為鞏固霸權，不斷製造事端。還有氣候變化、貧困等全球問題不斷挑戰著全球治理的理念。

但這些反映的並非是全球治理理念出現了問題，而是全球治理的理念與低水準的績效給人們帶來了治理失靈的感知。全球治理取得良好績效，前提在於動力強勁、結構優良、持續包容的經濟發展。就經濟發展與政治發展的關係而言，雖然經濟發展會帶來民主飽受爭議，但作為政治發展的必要條件——經濟發展卻是無疑的。且不論是全球性問題（貧困、氣候問題），還是地區問題（中東困局、歐債危機）都直接間接與經濟發展失敗有關聯。這次G20峰會，中國提出的提振世界經濟為取向的“藥方”，可謂是“治在根本”之舉。

中國方案：八字方針、四項舉措

我國在此次峰會上提出了創新（innovation）、活力（invigorated）、聯動（interconnected）和包容（inclusive）八字方針。在這八字方針的指導下，衍生出了四大議題與舉措。“創新”對應的是“創新增長方式”。“活力”對應的是“更高效的全球經濟金融治理”，“強勁的國際貿易與投資”。“聯動”、“包容”對應的是“包容和聯動式發展”。外交部發言人陸慷在例行記者會上的表態說，杭州峰會將推動制定“杭州行動計畫”，為促進世界經濟強勁、可持續、平衡和包容增長採取“實實在在的行動”。具體來說：

創新增長方式。即是變革經濟增長的方式，儘管G20自2009年開始關注這一問題，但一直沒有清晰的論述和實際的行動，一些國家仍然依靠量化寬鬆的政策來刺激經濟、作為經濟增長的動力。但僅僅依靠貨幣政策、財政政策無法為經濟增長提供中長期動力源。我們在G20峰會上提出創新增長方式是極富智慧的。在筆者看來，創新增長方式即是技術驅動和產業結構升級，這得益於我國“一帶一路”戰略、產業結構調整、供給側改革、“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舉措。

更高效的全球經濟金融治理。G20峰會將在健全國際金融安全體系，推進IMF、世界銀行等國際金融機構存量改革兩方面下功夫。健全國際金融安全體系，首要在於建立普惠金融規則體系，《G20數字普惠金融高級原則》將填補這一領域的空白。其次要建立綠色金融規則體系，這將會提高綠色債券、綠色信貸，環境壓力測評等方面的法治化水準。同時，加快國際金融機構的存量改革，並積極發揮亞投行、金磚國家開發銀行等金融治理機構的作用，使得存量增量良性互補，構築國際金融安全網。

強勁的國際貿和投資。一方面遏制貿易保護主義的反彈，另一方面通過降低貿易場成本，實施《貿易便利化協定》，多種舉措推動貿易增長，通過建構統一的貿易規則體系，扭轉貿易規則碎片化的趨勢。同時，加大投資力度，尤其是基礎設施建設的投資力度，達成穩定長期的多邊投資協定和計畫，形成經濟增長的一股強勁動力源。

包容和聯動性增長。就G20的成員國來看，本身就體現了包容性的理念。G20成員包括七國集團、金磚五國、歐盟、澳大利亞、阿根廷、墨西哥、韓國、印尼、沙烏地阿拉伯、土耳其等國，這樣一個組織和平臺涵蓋“三個世界”，占世界人口三分之二，GDP總量占90%以上。作為這一組織中的經濟大國，實現包容性增長、聯動發展，就要避免過度追求自身短期利益最大化而犧牲全球經濟的長期增長，減少對國際經濟的負外部性，通過與其他國家合作共贏，聯動發展，構建命運共同體，以從根本上消弭衝突，實現高水準的全球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