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遥望海的那边,脑海里总是浮现老母亲迈步在田边。
每周五晚上的长途电话,是我与母亲心神的唯一相连。
儿还没有开口说话,母亲已喊着我的小名:庭崽,我晓得是你个电话嘞。
每次听见这句话,我就感到无比的心酸啊。
电话中除了问寒问暖关心眼下的柴米油盐,
更多的是説不完的往事啊,好像历历就在昨天。
那时生产队的耕牛是集体放牧,我陪母亲经常要在南方的风雨交加的山边。
记得有一次母亲和我身穿蓑衣斗笠果腹端午粽子度过了一个放牧的雷雨天。
为了能换来几个小钱,母亲早起晚归把弄那点私留地里的蔬菜。
十一二岁的细伢子我,与母亲在鸡鸣二遍就要挑起菜蔬步行二三十里山路把集市赶。
母亲还时常说起:有一回卖完蔬菜,庭崽,你用一毛钱买了一两炒花生吃高兴得跳了起来。
还有作不完的河堤垱啊,母亲说矮小的我放学后还会来帮搬一二块土坯。
更不用说那时还小的我跟母亲去参加生产队的后来分田到户的农活挑粪栽禾耘禾耕田耙田。
还有一次在小河塘摘菱角我乘的小木盆被同伴推翻我落水后母亲急得不知怎办。
母亲带我去八里外的公社卫生院看病至今我还记得明明白白。
在少吃的年代与小伙伴在山上干活去偷吃附近农场梨瓜桃花生,母亲总告诫说找到一片野莓子再喝一口清甜的山泉水就解饥解渴啊。
母亲信奉如来佛祖,祠庙中每次都要为我们兄弟姊妹抽一卦祝福签,说是你们大大小小内内外外只要平平安安顺顺遂遂就好。
我们说,母亲,不要再去种地种田,娘说已经习惯了村里老人也都这般。
父亲有父亲的苦父亲的累,那时他在一百公里外做着工人阶级的一员。
几年前父亲走后留下母亲啊,娘,孤零零守着不孝儿庭崽电话里的乡愁。
虽然有弟妹在照应,那又怎能减少半点儿庭崽对娘的思念!
二位老人曾在美利坚住过一年,想着母亲再来,可是啊,不要提外国话,就是娘的乡音也只有孩儿听得明白,住在耗子里周围只见西人,娘想还是老家老屋住的自在。
我在这里又要守着我的下一代啊,这将会是一个怎样的代代循环?!
( 最近看过很多讨论孝敬父母的帖子,尤其读太浩湖畔的贴后,有一种压制不住的冲动要说点什磨。不同的人经历不一样,可能感受不会一样的。来自城里的不容易理解来自乡村的人的感受和经历,反之亦然。来自不同地域也有差别。所以不要想去从中找你不认同的文字。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