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火者之野（三十一）

（三十一）

黑桃集团负责对付张诚的头目阿凯找到了那个审讯王山的李警官

“这个人啊，是个绑架杀人犯，杀了个安徽的商人，最近被匿名举报，他本人已经供认不讳，也找到了受害者尸体，实证铁板钉钉，恐怕很难做什么事了”，李警官以为阿凯是想找他为王山脱罪，摇摇头道。

“他有什么立功表现吗？”，阿凯问。

“噢，他招供有个浙江商人，杀了自己公司的员工，但我们头儿说，这个事没有证据，不足为信。不能作为立功表现”

“我想要这部分的供词，复印件就行，还有，能不能安排我和王山见一面？”，阿凯见李警官有点犹豫，就塞过去一个信封，目测有100张百元大钞的厚度。

关于怎么处理王山，菲菲想了很久。第一个想法是私下做掉他，但菲菲没有专属忠诚于自己的人，手下的人都是张诚的，要派人去干张诚不知情的事，而且是杀人，一旦张诚知道了可不好办。而且杀人是重罪，就算要让警察掩饰也是个大人情，并不好办！

第二个想法是通过警察把王山弄进去，但菲菲的顾虑是，如果王山把自己和他以前干的罪行说出来，或者把张诚杀卢兰的事说出来，恐将事情搞大。

权衡再三，菲菲还是决定通过白道干这件事。她向自己熟悉的一个分局长，透露了一件自己没有参与但知情的王山的杀人案，让分局长将王山逮捕后迅速定罪，在押期间找个厉害的牢房，通过其他犯人将王山弄死。为此，菲菲给了分局长50万。

那个时候，中国的法律系统挺乱的，刑讯逼供非常普遍，警察都持有罪设定，假设嫌疑人有罪然后来进行求证，这和国际通行的无罪设定是背道而驰的。那时在中国，只要有口供就可以定死刑。而拘留所，监狱里的腐败也很严重，一是牢房的安排，一些牢房犯人欺凌很严重，犯人被同牢房的人欺负，没吃没喝，被鸡奸甚至被弄死还找不到真凶。狱警故意把欺凌犯安排在某些牢房里，以关到这些牢房来吓唬新犯索贿。二是在监狱里，中国有个可以根据表现减刑的机制，但实际决定减刑的就是狱警，犯人家属纷纷行贿以求减刑。三是劳役，犯人坐牢时期是要干活的，但干什么活由狱警决定，行过贿的干轻活，否则干重活。

王山可以算得上惯匪悍匪了，但出道以来，还没被逮住过，在道上，他以凶悍敢打，武艺高强著称。他从未被人欺凌，倒是有丰富的欺凌别人的经历，每当虐待别人时，他有一种快感，有次杀人时，看到被害者脑浆迸裂，痛苦万分的表情，竟兴奋得射了精。

这次被警察逮到，开始时王山满不在乎，不但在拘捕时打伤了几个警察，在进局子时还袭击警察，把一个警察打得差点死掉。以后，警察就给他上了脚镣，锁在重犯牢里。

“这个混蛋，狗娘养的”，分局长收了菲菲的钱财，需要做点事，现在看到王山这个德行，已经激起了手下警察们的愤怒，完成这个任务更没有压力了。“这人没什么背景，恶贯盈满，好好教训他，望死里整！”

王山被押到审讯室时，知道今天没什么好果子吃，就打算拼个鱼死网破。王山自己也认为自己是狗娘养的，妈妈是个单亲母亲，从小除了给他点吃的，不顺心就打骂，所谓母爱，纯属子虚乌有。王山十二岁那年，母亲不知去向，丢下王山和两个年幼的弟妹。他先是靠乞讨为生，然后被流氓收养，干偷窃的行当，弟妹以后也不知去向，可能都被流氓卖了。以后王山长大了，成了流氓中最狠的一个，慢慢混成了一个小集团的头，手上也留下靠十条人命，过了上百万的钱。他杀过人，玩过上百的女人，觉得这辈子也值了，现在准备拉两个警察一起上黄泉！

两警察将他的镣铐解下，准备给他脱衣服上刑时，王山突然一手夹住一个警察，死命地绞，两警察都倒地了。这时，有人从监控里看到，警铃大作，其他警察都带着枪和警棍冲进审讯室。

王山还来不及用抢来的钥匙打开手铐，五六个警察已到，一阵电警棍乱击，王山昏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剥光衣服，双手捆着，经一根绳子悬在屋顶，只有脚尖着地，十分难受的体位。王山的阴茎上被套上一个电圈，两个乳头上夹着两个连着电线的金属夹子。

“放”，主审警察一声令下，王山觉得一股电流在他的乳头，阴茎震颤着，开始的感觉象性刺激，他的阴茎迅速勃起了，然后的感觉又非常疼痛，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有一种求死的冲动。当这种感觉积累起来，王山感觉到要射精时，电流却突然停止。这感觉就象射精前，女人突然离开那样，冲动没有以预想中的方式解决，全身积聚着一种比死还难受的焦虑，愤怒，恶心夹杂的感觉。

“啊，操你妈的，让我死吧！”，王山大叫道。这时，一个警察拿着鞭子，暴抽王山的背部，疼得王山直往前冲想躲避鞭子，但这个体位使得他倒无法倒，避又无法避，脚尖似乎要断掉了，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尖传到大腿根。

鞭打刚结束，还没等王山回过神来，电击又开始了。

来了十次，王山这样铁打的人也屈服了。让他怎么招就怎么招，把杀人的事讲的清清楚楚。“还有什么说的？”，王山突然想起张诚的事，也供了。

刚才的刑罚技术是最近公安部的科研成果，中国科技发展了，在这方面也不能落后。以前，国民党军统的那套都是从苏联，美国学来的，而如今，中国的刑讯科学，已经走在了世界的前列。

分局长看了审讯记录，把有关张诚那段以查无实据的理由放入了另册，命令迅速整理材料，连同挖掘出来的受害者（一个安徽来的商人）尸体材料，打包递交检察院。在判决之前，将王山收监，特意安排到一个最毒的牢房。按危险程度，狱警们用动物为代号，这个牢房的代号是“狮”。

狮房里关着两个系列杀人犯，一个杀人鸡奸犯。进这个牢房的新犯人，没人能坚持出一周，或者家属急急送钱求换房，或者招供求换房，走投无路的，只有死路一条。上周还死了一个人。

王山被关进这个牢房后，分局长已经私下安排这几天去运尸了，不料第二天去查房的狱警，发现王山好好的，那三个重犯反而被打得奄奄一息。

王山命不该绝，他是个悍匪，武功在那几个重犯之上，三个人联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牢房是个典型的丛林社会，谁的拳头硬听谁的，王山成了这里的规则制定者，在牢里日子过得不错。分局长见到这个情势，心想判决下来，小子必死无疑，自己也犯不着为这事去沾血，就放下了这件事。偏偏阿凯找人的时候，分局长刚好被安排去北京学习，最近并不在局子里。

阿凯拿到了王山有关张诚部分的供词复印件，又得到了和王山见面的机会。李警官特意安排了没有监听的房间，阿凯见到王成，说我们是安徽省委来的，要做掉张诚，你是否愿意合作？

王山迄今还是认为，这次是张诚干的。王山的女人很多，但被看作女朋友的，只有菲菲一人。菲菲除了床上感觉好，人也很对王山的胃口，在团伙里，菲菲的地位一直与别人不同，相当于压寨夫人。

菲菲应召去当张诚的情人，是王山同意的，他们当时的密谋，是伺机绑架张诚。殊不知，张诚给了菲菲年薪100万这个她做梦都没想到的待遇，对她也很好。菲菲怀的孩子绝对是张诚的，但却对王山说是他的，“人家出钱帮你养孩子还不高兴？”。

菲菲在医院生孩子时，王山见到了张诚，菲菲介绍是自己妹妹的男朋友，张诚当时还给了王山一个红包。菲菲竭力维护张诚，千方百计推脱对张诚动手，为此给了王山高达100万的钱。为了稳住王山，菲菲还真的让一个妹妹做了王山的女朋友，自己也多次和王山睡觉，当然每次都是使用避孕药以免怀孕。菲菲的说词是，等赚够了一亿，和王山一起私奔。

随着菲菲的地位越来越高，和王山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最近，王山发现，菲菲的母亲和妹妹都不翼而飞，后来听说都到美国去了。嫉妒和背叛的感觉折磨着王山，这才发生了要挟菲菲500万的事。这事后不久，王山就被抓，指控的罪行菲菲是知道的，王山的判断，是张诚和菲菲联手的，但只有张诚才有这个能量动用警察。

在王山心里，对张诚的仇恨，一是因为抢走了自己的女人，二是给自己造成这么大的苦难。现在有大人物要动张诚，王山当然有这个动机。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们接下去会安排的，你只要合作就行！”，阿凯见王山点头，很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并递给他一万元作为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