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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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的民主变了质，中国还要不要追求民主？

(2018-01-04 10:50:34) 下一个

美国总统威尔逊在一战后提出的三合一模式：自由市场经济，民主政治体制和自由主义意识形态，显然在世界上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但对这一模式的真正挑战，既非日德军国主义，也非中国的重商主义列宁主义混合模式，而是具有创造性思维的俄罗斯。

第一次是布尔什维克化的共产主义，从政治经济意识形态三方面挑战威尔逊模式，一度席卷世界上60%的国家，大有荡平全球之势。另一次就是现在的普京主义了，它在每一项上都与威尔逊模式一致：俄罗斯基本上是市场体制，领导人选举釆用比美国的代表人制更民主的一人一票的普选制，每次普京的当选还是符合国际惯例的，没有操纵的明显证据；没有一种国家强制的意识形态，言论还是很自由的，有小报整天追查普京的小三也没被查封。但普京主义就是有点让人感觉不是味。

民主制度设计的原意是要是把公民从不负责任的统治者的冲动中解放出来，但对美国的自由派来说，俄罗斯是威权主义统治在民主国家的体制框架内正常运转的骇人案例。俄罗斯的“可控民主”(managed democracy)可以有效地剥夺公民的权利，甚至是在允许他们有效选举的同时。

俄罗斯也代表着政治在精英阶层完全脱离民众时可能会呈现的面貌。届时，社会不仅高度不公平，而且不平等现象日渐加剧会成为常态，少数非常富有并且在政治上不受控制的统治者无需使用很多暴力，就能够保住权力。享有特权的少许人无需主导或控制其他公民，完全可以忽略他们，就像面对无关重要的恼人飞虫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这肯定和俄罗斯国民性有关。有句话说，俄罗斯是个崇拜英雄，也是英雄辈出的民族，换句话说，俄罗斯是个有点奴性的民族。俄国民众最怕的是群龙无首，一旦出现个有点英雄苗头的领袖，真是做到了英雄不问出处，不管这人是男的女的，本国人外国人，全体追随他崇拜他珍惜他。英雄中也多有虐待狂，象伊凡和斯大林，但俄国人是虐你千遍痴心不改，象英国那样把战争英雄邱吉尔选下去的事是不可能发生在俄国的。但俄国人对英雄的要求还是蛮高的，还有暴力选择领袖的传统：叶卡女皇死后太子被认为不够格，刺客们经无数次谋杀终于成功结果太子，推立太子的儿子亚历山大一世为沙皇；亚历山大死后，几代沙皇都被认为不够格而被刺杀，末代沙皇尼古拉也被刺杀多次，刺客中就有列宁的哥哥，未遂被绞死。后来列宁杀尼古拉沙皇一家也有个人恩怨在里面。

另一个因素可能是因为俄国地大物博，自然资源丰富，国家只靠卖资源就足以维持，民众反而成了国家的寄生虫而不是纳税人。吃了人家的嘴软，争权益也就气短了。

美国人在担心以后人工智能发展了，民众也成了被国家养着的，民主会不会发展得象俄国一样。但美国有不一样的国民性，发生这种情况的机率还是很小。但中国又如何呢？

中国没有足以支持国家开支的自然资源，人民的赋税是国家的主要收入。纳税人要争权益，民主的动力是存在的。当今的体制，是一个食利集团图谋永远霸占统治地位，竭尽国家机器的一切所能压制民众争取民主权益的能力和意愿。另一方面，国家体制还是沿承古老的帝国体系，上级任命下级，下级对上级负责，官是父母官，民众纳税但对自己的权益无处置喙。

国民性如何呢？中国的国民性中适合与不适合民主的都有。与俄国不同的是，中国人的英雄崇拜情节没有俄罗斯那么深重。近代以来，最让人崇拜的领袖莫过于毛泽东了，但他人亡随即政息，没谁为他殉葬，也没谁去反抗改变毛路线的下一代领导人。中国人的商业禀赋很高，很适合自由巿场经济；自私自利是中国人最基本的行为准则，为主为下世的宗教情节并非中国文化的精神内核，但这恰恰是民主最重要的土壤：民主最容易成长于关心个人利益高于集体利益的人群中，成长于关注现世利益高于下世利益的世俗世界。

属于中华文化圈的日本，韩国，台湾都已经在民主体制下正常运行30-70年了，经济繁荣，社会稳定。而中华文化中仍在这三个地区在意识形态上占有一席之地，起到道德教化和文化传承的作用。这有力地粉碎了民主制度不适合中国的宣传口径。

由于中国还没有象俄罗斯一样成为民主国家，目前还没到担心民主蜕变的阶段。但通过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到中国走向民主除了食利者集团的阻碍，其实并沒有什么不可克服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