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水珠作品

登载亮水珠的文学作品
个人资料
正文

多彩的青春(8):“咱们把屋里的地拿出去晒晒太阳吧”

(2016-03-05 14:18:33) 下一个

     大雨哗哗地下着,急骤的雨点打在孙培林住的帐篷顶上发出响亮而嘈杂的声音。孙培林和汪宏根住在一个帐篷里。瓢泼大雨已经下了一天,勘探队在雨天无法在野外施工,孙培林他们在帐篷四周挖了排水沟,用土压好了帐篷的底边以防止漏水。他们还在帐篷里支起几根杆子,顶高帐篷的屋顶,使帐篷顶上少积雨水,以免压垮帐篷顶。

       已是深夜,汪宏根早已上床呼呼大睡。孙培林还坐在箱子边看书。地震勘探队经常搬家,大家都只有简单的行李,每个人只有一两个衣箱,一张床。孙培林就把衣箱支起来,当成看书的桌子。要是平时,孙培林会躲到仪器车上去学习,可今天下雨,衣服都淋湿了。他只好裹了条薄被子在帐篷里看书了。天晚了,队上的发电机已经停了。孙培林点亮事先收集的蜡烛,在箱子上滴上几滴蜡油,让蜡烛立好,就着蜡烛光看起书来。为了不影响汪宏根,他还立起另一本书来挡住蜡烛光。

       火苗在蜡烛芯上摇摆着,发出橙红色的光,把孙培林的身影映到帐篷顶上。蜡烛泪一滴滴地顺着蜡烛流下来,在箱子上凝成了一块。孙培林看书看累了,放下书本,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他看着蜡烛橙红的火苗,想起自己在农村的时候,为了给老乡治病,晚上收工回来,别人都睡下了,他在煤油灯下看医学书。为了省灯油,他用墨水瓶做了个小煤油灯,那火苗就只有黄豆那么大。他不得不举着书就着微弱的灯光看书。经常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头发烧了。当时孙培林就想,什么时候我能在电灯下看书就好了。到了勘探队,晚上有电灯了。可是只有几个小时,发电机就停电了。好在可以找到蜡烛,这蜡烛的光可比原来的煤油灯亮多了。

       夜深了,孙培林放下书本,揉揉眼睛,挑了挑蜡烛芯。在蜡烛的橙红色的火苗里,他仿佛看到了奶奶那慈祥到笑容。想起奶奶常对他说对话,“勤有功,戏无益”,想起奶奶讲的以前抗日战争中老百姓的生活多么艰难的故事,她老人家在故事的最后总是说,你们赶上了好日子,要好好学本领,为国家强大做些事情。

       帐篷外暴雨还在没完没了地下着,帐篷内孙培林静静地在烛光下看着书。直到过了半夜十二点,孙培林才草草用毛巾抹了把脸,钻上床,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孙培林他们睡得正香,在睡梦中他突然觉得什么东西推着床在动,帐篷的门也好像被推开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举起枕头边的手电筒一照,不得了了,帐篷里已经灌满里混浊的雨水,衣箱,脸盆,鞋都漂在水面晃动着,水面已经和床差不多一般高了。孙培林赶紧叫醒汪宏根,卷起床上的铺盖,拖着泡在水里的衣箱,冒着大雨,去到没有被水淹到帐篷里去避难。 地震勘探队队帐篷本来就住得挺挤,没被水淹着的帐篷一下就挤满了来避难的工人们。孙培林和汪宏根只好背靠背地坐在箱子上打边打盹边盼着这倒霉的雨快点停,天快点儿亮。

       天亮了, 雨也停了。陕北的夏天就是这样,倾盆大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天空中透蓝透蓝的,,一丝云彩也没有, 像是一大块蓝色的翡翠。随着太阳的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热气。

       孙培林和汪宏根回到他们的帐篷,一掀帐篷门,一股闷热潮湿的气味扑鼻而来。只见地面上都是没脚的泥浆,床都被水冲得歪在帐篷的边上。汪宏根沮丧地说,“这得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搬回来住呀。”

     孙培林皱着眉,看着帐篷里的一片狼藉,挠着脑袋。突然,他笑了起来,“嘿,你记得有个故事说,一个老财主给长工出难题,让他把屋里的地拿出去晒太阳吗?”

     “是有那么个故事,好像是在学校的课本上。长工没办法,不讲理的老财主就克扣了长工的工钱。”

     “那我们为什么不把屋里的地拿出来晒晒太阳哪?”孙培林边说,边指了指帐篷的屋顶。

     “你是说…..”

     “把帐篷的屋顶揭开不就可以晒屋里的地了吗?”孙培林说着,就开始解帐篷顶的固定带子。

     “我怎么没想到这招儿哪。”汪宏根赶紧跟着也干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们就解开了一大半帐篷顶的固定带,把帐篷顶卷到帐篷的一边,帐篷里的地就暴露在强烈的阳光之下了。

     孙培林坐在帐篷顶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在暖洋洋的阳光下看着。汪宏根叼着一根烟,斜躺在离孙培林不远的帐篷顶上,看着头上蓝蓝的天空,慢悠悠地抽着烟。

     “你说,程惠华这个人怎么样?”汪宏根突然转过头来问孙培林。

     “挺好的呀。”孙培林眼睛没有离开书,有意无意地说。

     “怎么个好法?”

     是呀,怎么个好法。孙培林被汪宏根猛不丁地这么一问,不知道如何回答为好。他放下手中的书,扭头看了一眼汪宏根,“你怎么说起程惠华来了?”

     “咱们没事瞎聊呗。”

     孙培林抬起头来,看看蔚蓝的天。是呀,他对程惠华的印象挺好的。由于都是北京知青,又在一起工作,对程惠华就格外注意一些,但只是很有好感,并没有细想。让汪宏根这么一问,倒是使孙培林认真地思考对程惠华的印象了。他觉着吧,程惠华工作学习都很努力,虽然来自北京大城市,家境听说还很好,可她能吃苦,野外施工总是抢着干重活。她还挺爱帮助人。这么想着,孙培林觉得程惠华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子了。“程惠华爱学习,工作也努力,和大伙都很和得来,是个好工人。”

     “我不是说那个,”汪宏根抬头冲着天上吐了一个烟圈,“你不觉得程惠华很漂亮吗?她有着高挑的身段儿,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红扑扑的脸膛,丰满的胸脯,还有那条大辫子,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真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照你这么一说,在你眼里,程惠华就和下凡的仙女差不多了。”孙培林笑着说。让汪宏根这么一说,孙培林眼前也映出程惠华的身影,她那满面的笑容,和银铃般的笑声。是呀,程惠华是个挺讨人喜爱的姑娘。

     “我真的是挺喜欢程惠华的。”汪宏根在鞋底上把抽完的香烟碾灭,像是对孙培林,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有时候做梦都梦见程惠华,梦见她那丰满的身影,那迷人的笑容。 在工地上, 我一看到她, 心里就有特殊的感觉, 总想多看她两眼, 多和她呆会儿。”

     “那你就找个机会和她表白一下吗。”孙培林笑着对汪宏根说。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汪宏根转过头来,“可是我总觉着程惠华好像对你有点儿意思呀。”

     听到这话,孙培林有点吃惊,“是吗?”

     “可不是吗!你看,洪水来的那天晚上她是主动要给你送饭去的,你在工地上衣服脏了,她是主动给你端水洗脸,给你递毛巾。我注意到了,她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都不一样。”

      让汪宏根这么一说,孙培林才觉得程惠华对自己挺热心。可自己一点儿都没感觉到,更别提有什么想法了。“那只是同事之间的互相帮助而已,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真的吗?你,”汪宏根盯着孙培林的眼睛,“你真的没有对程惠华有什么想法?”

     “你说什么想法呀?”

     “你没想和她谈恋爱?”汪宏根认真地说。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孙培林赶紧说,“我们就是很普通很正常的同事,可能还加上好朋友。根本不像你想的那种男女朋友关系。”

     “这就好了。”汪宏根脸上露出了笑容。“那你一定要帮我一个大忙。你能答应我吗?”

     “什么大忙?只要我能做到.”

     “你肯定能做到.”

     “说吧。”

    “我和程惠华在谈对象,你千万别掺乎我们俩的事。行吗?”汪宏根认真地说。

     孙培根有点儿吃惊,他真的不知道程惠华和汪宏根在谈恋爱。“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掺乎你们的事的。程惠华是个好姑娘,你小子心眼儿多,别欺负人家就是了。”

     “哪儿能哪。我伺候还伺候不过来哪。”汪宏根笑着伸过手来,“来,拉个勾,咱男子汉说话算话。”

     孙培林笑着和他拉了勾,又埋头看书去了。汪宏根继续斜靠在帐篷顶上抽烟,嘴里还高兴地哼起了小调。

     孙培林虽然看着书,可眼前总是晃着程惠华的影子,耳边响着汪宏根刚才说的话。

[ 打印 ]
阅读 ()评论 (0)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