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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咱奶奶(2):奶奶的手可巧了

(2016-02-14 19:16:02) 下一个

     我们小的时候,不仅我们家,整个中国都处在非常困难的时候。我记得那时候,买什么东西都要票,买粮食要粮票,买衣服要布票,买油要油票,买肉要肉票,点心要点心票。每个人的口粮每月都有定量,按定量发粮票,分粗粮,细粮。等长大一些,我刚刚开始帮奶奶干的活,就是去领回全家的粮票,交给奶奶点清收好。还有就是每家都有一个购货本,也叫副食本。买鸡蛋要购货本,什么粉丝,芝麻酱,白糖,红糖啦都要在购货本上盖戳子才能买。那时候,大家钱都不多,即使你有钱,没有票证,或购货本,人家还是不会卖东西给你。任你巧舌如簧,说破大天也不顶用。

     我们家那时收入不高,奶奶要靠每个月爸爸妈妈有限的工资养活一家六口,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对那时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饿,特别是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总是吃不饱肚子。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你想呀,我们正是在小学五六年级,能跑能跳,又贪玩好动,爱踢球,喜上树,一天除了上学,就是不停地折腾。 每天回家就饿得像狼似的,一个劲儿地叫饿,喂多少东西可能也填不饱我们的肚子。可以想像那时奶奶在用几乎是“无米之炊”来对付我们兄妹三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奶奶有一双奇妙的手,她总是能用非常有限的东西做出喷香可口的饭菜来,像在棒子面粥里加一点点儿糖,我们捧着碗,喝着那热乎乎的粥里就有了一丝甜香。奶奶在玉米面窝头里加点儿剁碎的菜,那一年我们总吃的窝窝头就有了不同的味道。我还经常看奶奶在炉子上滚开的锅里做疙瘩汤。首先要把煤火调旺,要保证锅里的水一直滚开,然后把面合成稀糊状。做的时候,用一双筷子夹起一点儿面糊,撑开两支筷子,放入滚水中,面糊就变着形状落人水中。有的像一片片小树叶,有的像一串珠子。它们随着滚水在锅里翻滚着。我则在边上馋乎乎地注视着,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吃上它们。奶奶在夹完面糊后,在锅里洒一点儿菜叶,点些酱油。疙瘩汤出锅后,奶奶还会在碗里滴上一两滴香油。哇,那飘着香气的疙瘩汤早把我们几个的口水引从来了。还有逢年过节时,奶奶用一点儿肉馅做的狮子头,那是我们很早几天前就期待的了。到现在,很多和我们认识的人都记得我奶奶做的狮子头,那是奶奶的招牌菜。奶奶的狮子头的肉肥瘦相间,里面掺了荸荠,生姜和各种奶奶特制的调料。我们光是闻一闻,就馋得满嘴都是口水了。

       我们那时就是特馋,见什么东西都觉着好吃,像糖豆,还有当时三分钱一根的冰棍对我们就是解馋的极品了。奶奶变着花样的给我们解馋。那时候我们基本上见不到什么水果。奶奶就挑几个熟透了西红柿给我们当水果吃。家里那时没冰箱,奶奶用凉自来水把西红柿冰上,等我们下学一回家,看到水盆里冰着的红彤彤的西红柿,想着吃到嘴里那酸酸凉凉的感觉,立马口水就下来了。奶奶总是笑眯眯地说,“别急,先洗手,再吃不迟。”有时候奶奶还在盘子里洒一点儿白糖,让我们蘸着西红柿吃。那可是我们最好吃的零食了。

       我们兄妹三人上小学的时候,功课不像现在那么多,也没有听说过什么课外补习班。每天下学后,做了作业之后,到天黑之前就是我们疯玩儿的时间。弹弹球,捉迷藏,拍三角,扔曲别针,那花样儿多了去了。常常是每天天擦黑的时候,我们才满头大汗一身尘土地尽兴而归。每天晚上我们上床睡觉以后,奶奶就在厨房的大水池里洗我们的赃衣服。我们那时听都没有听过洗衣机,也没有热水洗衣服。洗衣服全靠在搓衣板上打肥皂,在水池里洗干净。奶奶个子矮,水池又高,她只好跪在一个板凳上洗衣服。夏天,天气闷热,动不动就一身汗,汗水常常湿透了奶奶的衣衫。冬天,凉水冰凉刺骨,奶奶的双手都裂开了不少口子,用白胶布粘着。只记得那时我们经常伴随奶奶“嚓嚓”的洗衣声进入梦乡。每天早上,奶奶看着我们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蹦蹦跳跳去上学的时候,她脸上总露出那慈祥的微笑。

       由于那时有布票才能买衣服,我们小孩子又每天爬高上低,特别费衣服。经常是一件衣服穿不了多久,磕膝盖或者胳膊肘附近的衣服就开始“呲牙咧嘴”了。奶奶总是收了洗好的衣服后,带上老花镜,拉过针线笸箩,在灯下一针针地为我们缝补衣裳。奶奶的手特巧。她补的补丁针脚细密,服贴,穿着舒服。有时还会补成各种形状,显得很好看。我后来就是从奶奶那儿学会补衣服的。

       在我们兄妹的心目里,奶奶的手是一双万能的手。在当时那么困难的条件下,奶奶操持一大家人的吃穿,使我们无忧无虑,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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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猫儿 回复 悄悄话 奶奶好可爱。跟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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