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开口说道:哎,小同志,你的工作服,我们可以帮你洗啊,你们上班辛苦,这事花不了几个钱的。这人和二个年轻人还说了十几分钟呢。当这二个年轻人走后, 他觉得,有点希望了, 这事离成功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只要那天,那一刻真的抓到一件带有这家工厂印刷油墨的工作服,那就是大功告成, 可以回去了。
这头, 这人正满怀希望的等待着成功的一天到来。 他不知道的是, 他的行踪开始被人盯上了, 他在烟杂店有规律的出现引起了户籍警的关注。开始时, 那个户籍警路过时看到这烟杂店有个人坐在那里,以后几次路过,虽然不是每次,但很多次被户籍警看到。这就引起户籍警的关注和好奇了。那时人人几乎都工作,大白天, 这个不是本地段的人,怎么会有时间坐在这烟杂店, 而且被多次看到。户籍警心里在想,是不是在搞什么黑市买卖之类的, 但他知道这烟杂店的老板是个胆小老实人,不会做那些事。
几天后,这位户籍又路过烟杂店,看到老板伏在柜台上,于是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并乘机问他,最近那个老是坐在他店里的是他什么人? 老板告诉这位户籍警,这人是一家工厂的外勤人员, 专门跑外销, 所以, 喜欢到他这里落脚休息,又因为是同乡,所以一来二去就谈得很投机。户籍警听了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 这些都是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他叮嘱了老板几句就离开了,在街角处,这位户籍警又见到了这人, 户籍警就和他打招呼, 没想到把这人吓了一跳。这下子,这户籍警断定这人这人肯定在做某种非法勾当。 但户籍警再怎么警觉,还是不会去怀疑着人的真实身份和意图。他只是觉得和断定, 这人如果是小打小闹可能在搞什么投机倒把,贩卖票证之类的事,如果是搞大的话, 那就有可能是想盗卖国家财产的事。
就这样,户籍警开始对这人感兴趣了。 就在这一刻,这人的噩运也就从此开始了。就是这天晚上,烟杂店快要打烊时,九点不到, 户籍警又来找老板了了, 在问了老板很多问题后,还是得不到想要知道的, 这越发让这户籍警觉得着人大有文章可做。 于是这位户籍警首先想知道, 这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和哪家工厂工作的。 他对老板说,你下次见到他,一定要问他是在哪家工厂的,最好能看到工作证,但是要记住,千万不能让他觉得, 你开始怀疑他, 如果让他发觉的话,他溜走了, 这么大的上海去哪里找一个人? 老板一听, 笑着说, 户籍警同志, 这你不必担心, 如果他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他逃走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抓他。
户籍警一听, 说你还知道他住哪里?离这里远不远? 老板说很远。 户籍警想了想说今天我们就说到这里, 我现在只是有这样的担心, 我们没有证据, 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而已。说完,户籍警就走了。
这户籍警和老板的对话被坐在后面老板娘听得一清二楚, 户籍警走后, 老板娘对老板说,要不以后,你找个借口, 不要让这人来了,如果真的有事,政府还不把我们也一起抓了。这一说,把老板说的紧张起来。 老板忙问老板娘,你说说看这人说过什么和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比如是否说过政府的坏话啦,骂共产党啦。 老板娘想了想说,这好像没有啊。但是,有一件事,我觉得他有点问题。
老板娘说了那天在这人的家里吃饭时的事。 老板娘是这样说的,当我们说起几件事,他竟然毫无反应,还有你说到我们这家小店在公私合营的时候的那件事,他好像听不明白。他还问你,这小
店是国家的还是私人的。总之,我感觉这人像是从外国回来的。
这老板边听他老婆说,边回忆这人自认识后那些话语, 也觉得有点怪异。有些话,我们在新社会已经不说了,可他还是在说。过去我没有留意, 现在你一说,我也觉得有点怪。这夫妻俩说了一阵, 也熄灯睡觉了。
那个户籍警回到家里也在思索这人,他觉得有可疑的地方, 于是,他写了份报告给所领导,谈了他的发现和疑问, 表示从明天起要把主要精力放到这件事上, 必要时请领导给予协助,同时,他又另外写了一份提纲,计划他要做的几件事,包括去调查这人的居住的地方。
接下来, 事情的发展的轨迹,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这三个人, 烟杂店的老板,户籍警, 和这人,各自都在自己所要做的事上积极努力, 而且也都有进展。烟杂店老板准备退出这场是非纠葛, 他胆小怕事, 不想招惹麻烦,想到现在起被户籍警关注了, 这可不是好事,最好的能尽快脱身。而这人好像是猫闻到了腥味, 也像是猎人看到了猎物,刺激他去猎取的欲望。而户籍警也觉察到这里有可疑的地方。于是这三个人开始了各自的努力,当最后就是户籍警, 实际上公安局全面接收这案子,和这人进行最后一搏的时候, 这场戏就这样嘎然收场和宣告结束。
先说烟杂店老板他是怎么去做的。自那夜夫妻俩谈话之后, 这老板就多了个心眼来观察这人。 在观察的同时,他开始变得谨慎小心,处处观察那人, 俗话说, 疑人是贼的话,那么这人一举一动就像贼。观察了一个星期, 好像没有发现什么,但心里那块石头就是放不下。但又由于他得到过那人的好处, 不能一下子撕破脸。他也问过这人到底是在那里工作,厂名叫什么, 但都被这人搪塞过去。老板想看他工作证,但实在是说不出口来,怕引起他怀疑而对他本人不利。他想来想去, 想出一个方法,就是溜, 留出足够多的机会和时间,让这人去忙,让户籍警去观察他。这样, 他找了个借口, 说是有事要离开二周, 想把这烟杂店委托这人去管,老板娘在街道办的工厂有工作, 平时也不管这店 。当烟杂店老板把他的打算告诉了户籍警, 不说还好,一说反而又引起户籍警的怀疑, 这下户籍警连这烟杂店老板也一并怀疑了。户籍听了老板的话,心里在想难不成你们二个勾结起来,现在又要和我玩迷魂阵了。 这还了得,和烟杂店的老板谈话之后,他立刻回到所里,向所长汇报了新的情况。 所长一听, 和户籍警一分析, 觉得这二人肯定在搞鬼, 里面大有文章。 所长也在想,我们刚和他交过底, 要他配合,现在这老板反倒要想溜走,他们到二人底在搞什么名堂,说不准这烟杂店的老板是去搞联络什么的。于是,所长一面布置新的人力帮助这位户籍警, 一面赶紧写报告向区局汇报, 与此同时,开始察看这烟杂店老板的档案和老板来往的圈子情况。
再说这人的活动,当这人听了老板说,他要离开二周,请他代管这店时,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他嘴上说,他得找个理由和自己厂里的领导说说,准许他请假二周。心里在想这太好了, 白天他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事,过去一周的忙碌, 他终于和上次接触过的那二个年轻人建立了关系,这二个年轻人现在几乎每天都会来和他聊上几句。 他已经在盘算着个计划,新版的人民币要搞到手这不难,只要等到公开发行, 就可以得到,那印刷的纸张虽然难度太大,但最后能否是取决于油墨能否搞到手,如果, 油墨能搞到,那纸张还是有希望的。现在寄希望于这二个年轻人,上次说了可以包揽他们工作服的清洗,但这二个年轻人说,这生意做不起来,要联系厂里的工会什么的,或许可以做成。 这人想了想, 觉得风险太大,于是就放弃了。 现在, 他觉得他要做的是加大对这二个年轻人的投资, 要早日把他们拉下水,越快越好,越早越好。 事不迟疑, 他决定本周就请他们下馆子喝酒,然后借机行事。
在户籍警方面, 这位户籍警觉得这事肯定可以搞出名堂来, 第一步,他按照烟杂店老板提供的地址信息, 很快就去这人落脚的地方的派出所查询这人背景资料。在这人居住地派出所,连这人姓什么, 名什么都不知道,更 没有任何关于这人哪怕是一行字的资料,但那个户主和她儿子的资料都齐全,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破绽。连这人的姓名都不知道, 怎么查?当然最简单就是把户主叫来查问, 问户主,住在你家的那个 人是谁, 叫什么, 那里来的。户籍警调查完毕, 回去向所长汇报, 准备明天直接去户主工作所在的生产组查询那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最后决定还是等明天晚上直接去户主家, 当着这二人的面查问情况,说好了然后通知由当地派出所去做这件事。
谁知, 就在这天晚上,这人和他老婆晚饭后闲聊时, 他们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万一户籍警上门来查问怎么办,骗邻居好办, 这公安和户籍警不是容易对付的。二人想了老半天,决定维持原来的称呼不变,但姓名,工作单位,没那么容易蒙混。 这时,这人拿出一个工作证, 是扬州市下某县的供销合作社的外勤人员。他拿出来给他老婆看,说紧要关头时,只能拿这个来对付了。因为这有很大风险,公安只要把这烟杂店老板找来问一下就可以知道 这人先前是怎么和烟杂店老板说的。想到这里, 他又高兴起来了, 因为这烟杂店老板说要离开二周,这公安上那里去找这老板。只要二周之内, 他能把油墨弄到手, 那就立刻逃之夭夭。
第二天晚上, 户籍警果然找了个借口,先是去别家,最后才来到他们家。 这二人心里暗喜,幸亏昨晚想到了这个问题, 要不立刻露出破绽和马脚。 现在,这二人回答的有条有理,毫无漏洞。户籍警走了之后,这人开始考虑各种可能性, 包括最坏的可能性, 但怎么说,心里还是多了块石头。
第二天早上, 当他走近烟杂店时,看到那个户籍警已经站在门口, 看样子就是在等他了,二人对视了一下。那个户籍警第一句话就是问他, 是否知道那个烟杂店老板跑那里去了, 听了这话,他心里的石头落地了,那个烟杂店老板真的不知去向, 这太好了。
他回答说,就是因为老板要离开二周, 所以请他代管, 这老板跑哪儿去,说还真不知道。他说完后, 神态自若的看着户籍警。 这下轮到那位户籍警吃惊和愤怒了, 只见户籍警和他说了几句, 就匆匆走了。
户籍警去哪里?当然是立刻回所里报告,因为,那个烟杂店老板溜了 !当所长听到这情况时觉得问题复杂起来了,这烟杂店老板溜了,是真的溜了,还是被人害了, 还是躲在某个地方,他 为何这么做。而这人却一点也不惊慌,照样大模大样来代管这烟杂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长决定自己去 区局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