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十一)
器械类
http://vip.book.sina.com.cn 2005年07月06日00:00
打绷弓仗、埋地雷、放毒气弹、踢(夹、砍)包、抓拐、跳皮筋、粘鸡鸟(知了)、打嘎、推铁环、链子枪和子弹头砸炮等等,这些不能干玩,甚至需要事先制作一番的游戏,不妨统称其为器械类,尽管器械与器械之间,并不搭界,有的隔着十万八千里。
放毒气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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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孩子玩的游戏里,不少是恶作剧式的,损人而不利己。毒气弹即其中之一。
毒气弹的制作也不复杂,把打坏了的乒乓球或用坏了的塑料垫板用剪子剪成碎末,装在纸筒里,口封死,就算告成,至多再放入点辣椒面。接下来是用火柴把纸筒点着,再一脚踩灭,纸筒里的化学成分经过燃烧便生成一种有害气体。接下来,就是找地方让这种毒气有的放矢。
老楼都不像今天,一层住户被封得俨若监牢,当年有些宿舍楼的阳台还是敞开式的,家里有人的时候,门也一般不锁甚至虚掩。这就成了孩子释放毒气的最佳场所。一般都选择晚饭的当口,几个孩子先绕着楼侦察一番,踩好点,开始操作,程序完成后,轻轻拉开阳台的门,将毒气弹往里一扔,关门撒腿就跑。有个朋友告诉我,他们院孩子都把毒气弹做成圆锥型,然后对着别人家的大门钥匙眼往里放毒。这也是因地制宜,楼况不一,放毒的方式各异,每村都有自己的高招。
再接下来,就是听动静了。受害者的反应可想而知,孩子的心理是,动静越大越好,没动静,费了半天劲也等于瞎耽误工夫。
还有个朋友告诉我,他们院孩子做毒气弹,不殃及大人,是把毒气往孩子的脖领子里放,让烟气从上衣底下屁股后面冒出来。
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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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北京还有不少土路,不少院子除了通往单元门的几条道,大多也是土地。地雷就埋在这些地方。
地雷的制作稍复杂于毒气弹。原料是一根不粗不细的铁丝,把它窝成圆圈或长方块,往正中间套上两根皮筋,用一个一寸长短的木头片插进皮筋里,然后转动木头片,就像给机械闹钟上发条,到了一定火候,再用一根冰棍棍或类似的木棍,将上紧的木头片支撑在铁丝圈上,木棍的一头拴上粗线绳或细玻璃丝,地雷就算做成了。
玩的时候,在土地上挖一个浅坑,将地雷置于其中,上面撒上浮土,地雷线和人也得隐蔽起来。待有人路过这里,猛拉线绳,地雷上用皮筋上着劲的木头片失去支撑,快速往回翻转,溅起大量浮土,是为“地雷爆炸”。
还有一种自动雷,不用线绳,使木头片与木棍固定为人字型的立体支撑,然后埋在浮土里,以期行人不经意一脚踩在雷上,破坏支撑,导致“爆炸”。制造这种地雷,要格外小心,经常有孩子还没炸着别人,自己的手先被绷得青一块紫一块,甚至付出血的代价。
埋地雷的最佳地点是一条经常有陌生人通行的土路,周围得有障碍物作掩体。手控地雷袭击目标是妇女儿童或皮鞋油亮的过客,自动雷赶上谁是谁。大多数成人不和小孩一般见识,有的孩子在地雷“爆炸”的一刹那得意忘形,欢呼起来,被路人揪住不放,也是难免碰见的事情。有时候,线绳是拉了出来,但地雷并不爆炸,这时的孩子,与《南征北战》里张军长堵着耳朵下令炸坝等了半天也听不见响声的感觉差不多。还有的孩子把自动雷埋了一下午,也没有爆炸,过人的高峰时段已经过去,扫兴间只好把雷起出来,不留神把自己给炸了。
打绷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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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十年代过来的北京孩子,不论大院里的还是胡同里的,差不多都打过绷弓仗。
打仗先得储备武器和子弹。所谓绷弓仗,即因绷弓枪而得名。也是用铁丝窝的,呈手枪状,前面准星位置是窝上去的两个眼(圆圈),后面也是一个窝起来的子弹夹。把一串牛皮筋套在前面的眼上,再将子弹(纸叠的)通过拉紧的皮筋固定在弹夹内,扳机也是铁丝窝的,扣动扳机时,利用杠杆原理把子弹撬出弹夹,再通过皮筋的弹力射出。
绷弓枪的样式五花八门,大的有如卡宾枪长短,带长把,小的可以别在裤腰带上。那时,孩子中谁能窝一手漂亮的绷弓枪,就很难闲得住了,一天到晚和钳子铁丝打交道。有的绷弓枪能安数发子弹,可以连击。有的在枪把上再套一个不带皮兜的小弹弓,激战中不及给枪换子弹时,就用它作战。
子弹是纸叠的,画报、牛皮纸、作业本、糖纸,都是制作子弹的原材料,一叠就一兜子。纸质和子弹的硬度成正比。最常见的子弹,是作业本纸叠的。也有玩损的,在子弹里夹上曲别针或细铁丝,以加大杀伤力。
绷弓仗都是两军对垒,没有太细的规则,大概仅带冲锋和不带冲锋之别。那时候孩子玩打仗,分拨的原则,大体依照居住的距离,也就是,战争经常在单元和单元之间,楼与楼之间,胡同与胡同之间,院与院之间展开。
绷弓仗是一种和实际战争最接近的军事游戏。双方都要构筑工事,都有枪有子弹,有的还任命了司令、军长、师长之类,打起来也“交枪不杀”地喊着。六七十年代,院子里或挖防空洞,或兴土木,老有砖垛和沙堆,这都是绷弓仗的工事。那时做饭烧蜂窝煤炉子,煤厂一两个月来送一次煤,盛煤的竹筐一般在院里放几天,摞起来可作移动工事。在单元里玩的时候,楼上一拨,楼下一拨,从一楼攻到四楼就算直捣敌营。天天开仗,有如当年武斗的阵势。仗一旦打起来,真有鲁的,有的孩子为拔头功,把衣裳往脑袋上一蒙,挥着枪就往前冲。有时候也深入敌后打游击战,或者躲在暗处放冷枪。80年代末,我们在留系当老师的一个同学的宿舍里聊天,系里的教学秘书张森也在,说起他小时候打绷弓仗的故事。他家那时好像住的是平房,都是近距离作战。他有一次偷袭到敌方一个孩子的背后,相隔不过一米,而且是居高临下的位置,照着那孩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发子弹,手也真够黑的。
绷弓枪的子弹还不足以让孩子开瓢,但打到头上,绷出包来,是家常便饭。流行绷弓仗的日子,也是孩子脑袋上流行起大包的时节。
并不是天天都有仗打,也有的时候,是孩子拎着绷弓枪到处转悠,瞎打着玩。记得我们上中学以后,有一年夏天,和几个同学遛车,遛到天桥,在天坛公园、自然博物馆和天桥商场各转了一圈以后,回到105路无轨电车站,正吃着冰棍,因为是夏天,汽车车门上的玻璃都被卸掉了。有个叫“二老肥”的同学忽发奇想,趁一辆电车已经启动的当口,掏出上好子弹的绷弓枪冲着脸对车门站着的一位乘客射了过去,正中其脑门。但车已经开出,挨绷的乘客隔窗眼睁睁看着“二老肥”,怒形于色,就是没办法。
冰车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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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不少院子里都泼冰场,面积视环境而定,可大可小。但北京孩子在这种冰场上,不是用冰鞋滑冰,而是滑冰车。
冰车是自制的,档次参差。上面是一整块木板或几块木头拼的平板,木板底下两边是两根方木头棍。冰车的优劣,不在于“车身”的木版,而取决于镶在木头棍上的是角铁、冰刀还是豆条(粗铁条),这直接影响到冰车的性能。冰鞋跑刀做的冰车,自然滑冰性能第一,但受跑刀长度的限制,车身不宜大,显得局促不说,滑起来总有一种欠稳当的感觉;豆条做的冰车性能最差,两根铁条擦着冰面,滑起来费劲,遇沟坎还难免“趴窝”;综合性能比值最高的,是角铁冰车,既不失稳当,又不失速度。孩子或置小板凳于冰车上,或盘腿而坐,或跪在上面。冰车赖孩子手里的两根铁钎子戳冰为助力前进,相当于划船用的双桨。家里的火筷子,经常被孩子偷出来当冰车钎子。
放寒假后,这种冰场就成了院里最闹腾的地方。滑冰车的孩子带着栽绒帽子、绵手套,穿着棉鞋,坐着他们的“战车”,在冰面上乱戳一气。经常是缩着脖子下冰,冒着汗收场,五眼塑料底棉鞋也冰汗交袭,早湿透了。天天如此,乐此不疲。有时候冰小“车”多,撞来撞去的,很难滑痛快了。
那时候,和平里青年沟附近的一水域冬天结冰,属于天然冰场,相对院子里的人工冰场要开阔得多,周围很多机关宿舍的孩子来这里“练”冰车。后来一度演成冰车大战。以院分拨,各出若干辆冰车,划出地盘,然后互相攻击,以冲出阻挡直捣敌后为胜,有点类似于地上玩的“攻城”。玩起来场面恢弘,杀声震天。经常是领头的一声“为了列宁,前进—”之后,这拨孩子叫着“乌拉—”,几十辆冰车就一齐奔了出去。和平里地区长大的孩子,应该还记得这个壮观的场面。有个朋友当年住十四区,他印象中那一带玩冰车属化工大院的孩子厉害,他们不知从哪找的材料,是一色的角铁冰车,机械化部队。别的院和他们一比,豆条冰车占了多半,“打”起来根本不是对手。喊声再响,也是以失败告终。
沙包三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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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包的玩法很多,有踢包、砍包、夹包种种,沙包还是玩抓拐的辅助工具。
沙包大小不拘,用五颜六色的棉布缝成六面的正方体,里面的瓤,一般是红豆黄豆之类的东西,也有大米小米,还有沙子或小石子。
砍包分成两拨,一拨横列在场地中间,另一拨选二人站在两端。开始后,由两端的孩子中的一个持包,砍向中间的一拨,砍中了谁,谁下场;砍不中,则另一端的孩子捡包接着砍,场上的一拨孩子必须不断地转身,面向持包人。他们可以躲包,也可以接包,如果把砍过来的包接住,则对方失分,有下了场的可以被救活。砍包讲求速度,砍的一方速度一快,躲的一方容易乱阵脚,也容易躲闪不及,更不容易接包。坎包一方也有技巧,不能往对方怀里砍,那样最容易接住,最好是照大腿或肩膀出手,以对方不易接住为原则。
夹包不分拨,或者说是一人一拨。先由两人上场,在当中画一道线,孩子站在两端,一方先夹,用两只脚尖夹住沙包的一个角,然后跳起,猛一甩,包必须过中线,离线越远越好,对方也如法炮制,直至一方夹不过线为负,换人。夹包需要点技巧性,关键在那一甩,高手能甩出几十米开外,对手就只好望洋兴叹了。
踢包的玩法较前两种略复杂。先画一个锅(圆圈),锅前再画一道线。也是分拨,一拨先踢,另一拨在前面接包,阵势和规则都有点像打垒球。踢包是一人一人上场,接包是全体出动。踢包的孩子以线为界,动作类似足球守门员开球,也是以不被接住,越远越好。如被接住,就得换人,所以踢包的一般都尽量让包贴着地皮出溜。没接住,就要由接包一方自包的落点处把包往锅里扔,此刻,踢包的孩子可以在线内用腿挡扔过来的包,如包进了锅,踢包者自然出局,换下一个。如没进锅,用眼估摸,按鞋的尺寸要分,一脚为一分,说出要几“脚”,然后用脚量,要少了吃亏活该,狮子大开口要过嗦了下台。最终以两拨积分多少定胜负。
沙包的这些玩法,都不属于剧烈对抗的游戏,也不含任何恶作剧成分,因而男孩女孩都玩,或者掺和着玩,女孩的技术有时甚至强似男孩。
粘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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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建和我是多年的舍友。去年夏天,他有一次来电话说,逮了一只蜻蜓,想送给一个放学的小学生,不料那孩子被吓得倒退好几步,死活不敢接。子建也不懂了,他问:“现在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其实也怪不得孩子,时过境迁了。有个朋友曾在出租车上听司机说过:“你看看,现在哪还能见到蜻蜓?一只也没有!”想当年,就是30年往前,北京孩子哪个没充当过蜻蜓和鸡鸟的杀手?
粘蜻蜓算不上游戏,但它是暑假里孩子的主要活动之一,可以当游戏来说。
粘蜻蜓的主要工具是竹竿。那时夏天兴挂蚊帐,家家都有成捆的竹竿,或戳在墙角,或搁在床底下。粘蜻蜓用的器械,就是这种竹竿。竹竿上头,绑上一根冰棍棍、扫街的长笤帚苗或长短相仿的较细的木棍,在头上抹上胶。当然,先得熬胶。
胶的原料是皮筋或自行车内胎,用剪子剪碎,把铁皮的玻璃罐头瓶盖翻过来,将碎皮筋置于其上,再用火烧,名曰熬胶。黏度如何,火候相当关键。胶熬好后,盛在中药丸盒子之类的携带方便的容器中。至此,准备活动停当。然后是沿街搜索。粘蜻蜓最好是三人一起出动,一人负责操作,一人负责拿着盛胶的盒子,一人负责拿蜻蜓。走的都是小马路上的便道。
蜻蜓一般爱拣秃树枝上落,只要胶熬到了火候,粘起来很少失手。当然,手要稳,竿不能打颤,有句歇后语为:“老太太粘鸡鸟——竿(肝)颤。”将竿悄悄升起,挨近蜻蜓,带胶的竿头对准蜻蜓的背部,猛一点,一只蜻蜓就下来了。也有胶不黏的时候,竿还没缩回来,粘住的蜻蜓就挣扎着飞了。
粘下来的蜻蜓都被夹在手指缝里。夹蜻蜓也有讲究,不能夹翅膀,那属于姿势走样,和弹球里的挤豆差不多,一只手也夹不了几只。要夹住蜻蜓头下面的身子,把翅膀留在手背上面,这样一个手指缝可以夹四五只。赶上丰收的时候,两只手上能夹四五十只。当然,要不停地换胶,粘多了或碰上土什么的,胶就会失去黏度。相识的孩子难免在马路上会师,就比谁粘的蜻蜓多。
蜻蜓有若干品种,北京天上飞的,一般是黄色的那种。还有一种灰色的,比蜻蜓大,尾巴是一节一节的,尾巴头上还有个飞轮,叫膏药。一种蓝色的,也比蜻蜓大,称老子儿。还有一种红色的,与蜻蜓一般大,就叫红蜻蜓,或小辣椒。好像有不少文学作品,爱拿“红蜻蜓”当标题,也有一些公司冠以“红蜻蜓”之名,寓意何在,不得而知。北京的孩子也没觉得红蜻蜓有多么特别,就是尾巴很硬,也很直。蜻蜓都咬人,似乎红蜻蜓更甚。那时比谁不怕疼,就拿一只红蜻蜓来,看谁敢把手伸过去。膏药和老子儿也比一般蜻蜓厉害,且不多见,半天下来,粘到几只,就算不错了。
蜻蜓粘回来,也没什么用,乐趣都在过程中。顶多放养在家里的纱窗上,让它吃蚊子。也有的孩子把蜻蜓的翅膀撕去一半,像扔纸飞机那样扔着玩,此时的蜻蜓还能飞,但飞不高,扑腾而已;或者在蜻蜓的尾巴上拴根线,像放风筝一样。更有手黑的孩子,捏着翅膀,将蜻蜓“分尸”,然后喂鸡。
用同样的方式还可以粘鸡鸟(即知了,北京孩子又叫“伏天”、“大马猴”)。鸡鸟都趴在柳树的高处,一般的竿长度够不着,得杆接杆。粘起来比蜻蜓费劲,要寻着叫声仔细观察,发现猎物,弄不好还得登栅栏爬墙上树,有时候好不容易让竿够着了,鸡鸟一察觉,飞了。我们院有个孩子小时候为粘鸡鸟,在复外一小铁栅栏的横梁上没站稳,摔了下来,头没事,栅栏尖扎着了肚脐眼儿。
那时候可逮的活物并不只是鸡鸟和蜻蜓,像蚂蚱、刀螂(螳螂)、扁担、老牛、花大姐等等,随处可见。晚上路灯下遛几圈,能抓几碗“一斗油”,回来放锅里炸着吃,据说还挺香。
打嘎、抽“汉奸”
http://vip.book.sina.com.cn 2005年07月06日00:00
这都是老北京的儿童游戏,六七十年代也玩。
嘎,《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是:“一种儿童游戏,两头尖,中间大。”木头做的,状如枣核。它的配套工具是“刀”,也是木制的,形状和菜刀没两样,有时候也拿光板的乒乓球拍子当刀。玩法是用刀剁嘎嘎的尖部,使之弹起,再用刀面猛击,将其打出去,越远越好。游戏规则也许版本不一,但套路差不多,也是“锅”式玩法居多。先画个圆锅,把嘎放在锅里,猜先。先打的可以击三次,再由对手往锅里扔。有一个规定是,如果把嘎弹起来,但刀没跟上,击空了,也算一次,这在土地上是常有的事情;如果剁空了,或没把嘎剁起来,则不算,或只算三分之一次,即三次剁不起嘎,算打一次。三次都有效地击中,对守方来说,就没什么余地了,飞出去一二百米也是它。有时候一拍下去,嘎便不知了去向。
抽“汉奸”也叫抽陀螺。“汉奸”也是木头做的,圆锥型,锥部镶进一个滚珠,圆面上用彩色铅笔画几道不同颜色的圈。配套工具是鞭子,即在一根细木棍或树枝上拴一个布条。玩的时候先用鞭子上的布条缠住“汉奸”,猛一拉开,让“汉奸”在水泥地上转起来,再用鞭子不停地抽锥底,使之不停地转动。也有用手启动的,两只手把住“汉奸”,离地,猛地呈顺时针方向转动,让它转着落地,再接着抽。抽汉奸一两个人玩也没多大意思,居住环境中如有水泥地空场,那就热闹了,几十个汉奸在地上转,转起来花花绿绿,也是一景。
抓拐
http://vip.book.sina.com.cn 2005年07月06日00:00
拐,分猪拐和羊拐,系猪蹄和羊蹄上的一块骨头。一般是四个一副,拐上都涂有颜色。每个拐有几大部位:鼓、坑、针。辅助工具是沙包或乒乓球。玩的时候是一人一拨,找一块水泥地(家里的桌子上也可以玩),先拿拐当色子,扔出一把,看谁的针多,即先玩。玩法是把包抛起,包在空间的刹那间,用夹、捏、抓等手段活动拐的各个部位,在包落地前用手接住。这算一个回合。包如落地,即下台。各部位如何活动,是有次序的,不能乱,最后一个次序是将四个拐一把抓齐,再把包接住。如果都不出现掉包的情况,输赢的标准是谁能在较少的回合里完成活动拐的所有次序。
抓拐的技巧性很强,手的动作要快而稳而灵活。眼睛要盯着抛起来的包,靠手的触觉判断拐的部位。这种游戏适于女孩,男孩也玩,但肯定玩不过女孩。技术水平另说,女孩子人人都得有几副,带在身上,随时掏出来玩,即使一个人,也能自己玩。
猪拐比羊拐大,羊拐比猪拐秀气,且比猪拐难得,因而“含金量”高。今天,留下来的拐已经成了一种藏品。马洁是50年代末出生的北京孩子,她手里有一副60年代的羊拐,三十年后,送给了她的女儿。
其他如链子枪、子弹头砸炮、铁环、跳皮筋等等,尽管也是风靡过的玩的形式,但游戏成分的含量极少,接近于零,说起来故事也不多,只能点到为止。
另归一类
http://vip.book.sina.com.cn 2005年07月06日00:00
有些北京孩子玩过的东西,归到上列哪一类,都不靠普,但不能不提,甚至大说特说,只好另归一类。其实它们之间也挨不上。
养鱼
http://vip.book.sina.com.cn 2005年07月06日00:00
如今四五十岁的那几茬“北京孩子”中,不少人至今还保留着养热带鱼的爱好,追溯起来,他们的养鱼史,都是从六七十年代开始的。我的朋友里,也有几个。
那时,家家养热带鱼,大人若没兴趣,孩子也养。鱼缸是自己铆的,到处找三角铁,找铁皮,找玻璃,找玻璃刀。找不到就偷。不少孩子偷着拆了家里的镜框,用玻璃做鱼缸。《父亲茅盾的晚年》里曾提到,茅盾的孙子在家里折腾,“把相框上的玻璃全拿下来做了鱼缸”。这种玻璃也就二厘,三厘的都少,做不成太大的鱼缸,顶多三四十公分长。有个朋友住在新华社附近,他们的玻璃来自新华社一个仓库的阁楼,做案工具是铅笔刀和钳子,先用刀把腻子喀嚓下来,再用钳子拔出钉子,玻璃就到手了。实在没有鱼缸,就用玻璃的水果罐头瓶子替代,有不少孩子家里的桌子上,摆着一溜罐头瓶子。但这不成气候,多少给人一些“业余”的感觉。
材料有了,鱼缸做起来也不大费事,主要是用腻子和铆钉来固定边角。这两样东西需要买,但都不贵。铝铆钉一分钱七个,铜铆钉一分钱三个,腻子几分钱一斤。鱼缸玻璃分成三部分,行话称:底、堵(两头)、面。先做底,把架子固定住,再往上说。
鱼的品种,与今天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就那么几种。普通的是“孔雀”,这种鱼容易活,直接下鱼,自然也最常见。稍“名贵”一点的是“红箭”和“黑玛俐”,也直接下鱼。“神仙”最少见,为热带鱼里的极品。谁家的鱼缸里有条“神仙”,那是能让满室生辉的事情,恨不得一楼的孩子都来观赏。养鱼最成风的那段日子,两条“神仙”可以换一辆锰钢车,而自行车的地位,当时居家庭三大件之首,锰钢车又是自行车里的奥迪。可见神仙之俏与热带鱼之火爆。那时也没听说有什么鱼市,都是互通有无,孩子间大体本着等值交换的原则换鱼,如三条“红箭”换两条“黑玛俐”之类。像“红绿灯”这样的甩仔的鱼,都较为难伺候,需要“粪”,有的要用蒸馏水养,一般孩子就不费这劲了。
鱼虫也是自己去捞。像护城河、莲花池、青年湖,大凡沼泽水域,每天都有成伙的孩子带着家伙来捞鱼虫。有一阵子地铁工地发大水,长安街沿线成了一条河,也成了捞鱼虫的好去处。也有走街串巷卖干鱼虫的,用纸包包着,大小不一,几分钱一包。
热带鱼并非六七十年代的产物,北京人养鱼的历史当然不可能这样短。但是,如果写一本人类养鱼史,六七十年代是不能不重点提到的,因为此前和此后,都不再有过如此盛大的养鱼景观,能让它成为一种覆盖了几乎所有男孩子的娱乐方式。绝大部分养过鱼的孩子,并没有成为终身的热带鱼爱好者,他们是随着潮流卷入了由孩子组成的养鱼大军之中。
如今,鱼市上的品种已经数不过来了,各种鱼缸琳琅满目,前几年,大商场里都摆着上万元的进口鱼缸(水族箱)。现代化的养鱼工具也一应俱全,要从养鱼中找回童年的感觉,已是难上加难了。
养蚕
http://vip.book.sina.com.cn 2005年07月06日00:00
每年春天,清明一过,就到了养蚕的时节。
头年让蛾子把仔甩在纸上,一片一片的。来年开春,就可以生出小蚕。蚕都是在纸盒子里养,小的时候,放在针剂药盒里就行,长大了,就得换成鞋盒子。
养蚕的难题不是拿什么养,而是拿什么喂。蚕只吃桑叶,北京的桑树并非随处可见,尤其是城外的大院里,桑树更少见。有时候拿榆树叶对付,蚕不爱吃,也不能健康成长,有的甚至绝食而亡。
寻访桑树,让不知多少孩子踏破了铁鞋。大家都一样,为弄一顿桑叶,不惜远涉十几里地,不惜贡献出最舍不得出手的小人书、三角、弹球,不惜翻墙入院冒偷东西的骂名,甚至不惜被桑树的主人抓住暴揍,打断了腿的。有个孩子告诉我,他当年特地买了张通用月票,见天从城里跑到西山摘桑叶。得到桑叶的一刹那,用“欣喜”来形容孩子的心情,是并不为过的。一个楼里,孩子都养蚕,但桑叶的来路,各是各的。众多家长也跟着忙活,有的家长单位附近能弄到桑叶,那就是每天的第一要务,将采来的桑叶垫上湿毛巾,搁在饭盒里。很多孩子是饥一顿饱一顿,有上顿没下顿地把蚕养大的。谁有固定的桑叶来源,不仅自己高枕无忧,倘再能分别的孩子一杯羹,就会被当救星一样供着。弄着桑叶,要把它捂在湿毛巾里,保持水分,这样可以存一两天。说一句回头话,那时要有人做桑叶买卖,肯定发财。
赵忠祥小时候也养过蚕,他曾目睹一帮孩子“洗劫”桑树的壮观场面:
记得我住的胡同东口,有一个把角儿的大院子,院门很大,但紧琐着,围墙很高,外面刷成深灰色,每天都聚了十来个男孩,叠罗汉似的,从墙外,上了人家墙头,里面大院子靠墙的地方,长着一棵大桑树。看人家院子的气派,不知住的什么人,反正他们家不会养蚕,孩子们又不可能被人家请进去堂而皇之地采桑叶,只能公开地“偷”,洗劫桑叶,头几天翻上墙头的孩子还用手捋,过了几天靠墙边的桑叶已经没什么了,远处的用手够不着,不知哪个孩子由家里拿了根竹竿,在竹竿上拴了一个绳套,大家“有物的出物,没物的出力”,身子灵的上墙头,有劲儿的当底托儿,扛着上边儿的孩子,摘完了桑叶,大伙儿分,我那天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那些孩子不是我们一拨的,我没法加入,只能另找地方……③
按赵忠祥的岁数推,这应该是50年代的事情。但让六七十年代的北京孩子看,照样离自己很近,也许身边就发生过,
蚕吃上桑叶,就会茁壮成长,隔不久脱一层皮。从蚂蚁大小,一直长到两寸长短,到后来,一天一个样。一鞋盒子蠕动着的蚕,怎么也得有百十来条,看着它们长大,对孩子来说,是一件乐事。吐丝的时候,有两种选择。如果想让蚕结茧,就置其于有角的盒子里;如果想要一张丝布,就将蚕放在一个平面上。结茧的蚕,吐完丝,就变成蚕蛹。再过几天,破丝而出,又变成蛾子,甩仔后,生命即告结束。蚕的生命,也就两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