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教堂的钟声在日出东方之时是悠扬而轻快的;而今朝,却异常频繁地敲响着,好像是向村民宣告大事一般。
我坐在厨房窗户边的桌子旁边,那路面行驶着的车辆的轮子,以及行人的双脚就近在眼前,是由于这间大屋子非常坚固地坐落在公路边。有时为贪方便,甚至可以从窗户跨出到外面去。
大清早,在公路中间,有人铺上了绿色树叶,约有十米多长。我迷惑不解地张望着,也许即将会出现什么情况,我静静地等待着。
路上的行人仍然稀疏。这时有一位老太太拉着篮子车从窗前走过。她步伐轻快,神采飞扬,脸上显露出慈祥、温柔而怡然的光彩。她就是住在附近的Josie,听说已达八十二高龄。她说今天村里有喜事,大伙儿都在等待着开心时刻的到来......
可是,过了几个小时,只见一群黑衣男女跟随在棺木之后,步调低沉,缓缓步向斜对面的坟场,大黑铁门“嘎——”一响敞开,然后他们都进去了。
日夜与坟场为邻的Uncle Peter正巧过来帮忙修理热水器,见惯“世面”的他以一口纯正的伦敦口音娓娓讲述从前在日本工作的六年间,参与过无数的葬礼;因土地昂贵,日本人的棺材是竖立埋葬入土的。他对中国的传统仪式颇感兴趣,于是大家交换了资讯。我尊重亚洲人的丧葬礼仪,但它的繁文缛节以及庄严肃穆气氛远不比西方人的来得温馨、祥和。
Uncle Peter顺带修整了老屋的其它小残缺。他保持一贯绅士仪表,不会听从孩子的建议从窗口跨出去,而是绕道于正门离开。他推开自家大闸门之前跟坟场出来的人们打了照面,寒暄了一会儿。
绕梁的钟声依然继续着今日特别的节奏。
突然,花园后边传来叮叮铃响,透过铁栏可清楚看见一辆承载着一对盛装男女的马车在路上经过,想必是通往英式大花园(Les jardins de Coursiana)举办婚礼的。英式大花园里有个庞大浪漫的婚宴大厅,也是村里唯一的婚礼场地。这条村什么都只有一个,没有竞争,也不需要竞争。
婚礼和葬礼同一天在同一个小村庄举行,而且那么的和谐、庄重,在我中国的老家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