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梦

我只忠于自己的感受,写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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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靡之音(12)

(2004-12-17 11:55:14) 下一个

“你怎么了?”周朝放看我在发愣,忙补了一句,“对不起,不小心提到原来的事,你没有伤心吧?”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挺好的,没什么,”他眼睛里有一种我熟悉的感觉,让我有点错愕与时空的交替,可是,我不能否认,那是梁俊鹏的感觉。

 

梁俊鹏每次看我的时候,眼睛里都充满了疼惜。“你一个小女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精力蹦来蹦去的拉?”他总是很苦恼地看着我,“你谁啊?要你管?!”我的回答却是傲慢而快乐的,他便苦笑着不再说话,任由我自由散漫地继续我自己的生活。

可,现在他走了,没有人会在红绿灯交替的时候,紧张地抓着我的胳膊,防止我任性地冲下人行道;没有人会为我周末上班的时候,在家作饭;没有人会因为我突然亲了他一下,而紧张半天。

 

有的只是显示屏上冷清的文字,电话里温柔而熟悉的男音,然而,再甜蜜再体贴的关怀对我来说,都无济于事,因为所有这些,我想听他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因为说这话的人不在我身边。

 

我觉得自己在给自己找借口。不是说好一路守侯的么?不是说好要等待重逢的么?不是说好相信爱情的么?可我为什么在周朝放的眼里看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是我的错觉,还是我在回避真相?我是爱梁俊鹏的,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告诉自己,我是他的。就算他去了天涯海角,我也还是他的。

 

“说说你自己,好不好?”我想尽快从这种沉闷的空气中摆脱出来,“我?”周朝放一笑,“好啊,你说,我也是有问必答的,”“真的?”我怀疑地看着他,“真的,”他的笑容显得很诚挚,“那么,你的婚姻状况呢?”我急于想把刚才那局扳回来。

 

“我也离婚了,”周朝放没看我,“怎么?杜小姐没和你说么?”“没有,”我想起在酒吧的那个晚上,他们聊了很久,后来我都忘了问内容,“你又是为什么?”我问地很直接,“和你几乎是同病相怜,”周朝放朝我笑笑,可笑容里却满是苦涩,“我把她和儿子放到国外去了,自己两边跑着做生意,结果。。。她和别人好上了,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哦。。。对不起,”我看着他的目光暗淡下去,心里突然难受起来。原来每个光鲜靓丽的表面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痛苦伤悲,钱有时候既不是万能的,也不是万万不能的。“我以为你。。。事业有成了。。。”“哈哈,你想说什么?”周朝放盯住我,笑容在变冷,“我是说。。。”我有点紧张起来,被一个男人近距离的逼视,感觉很不自然。

 

“我是说,象你这么有钱的人,怎么也会遇到这种麻烦呢?”我一口气把话倒了出来,“哈,有钱?”周朝放朝椅背上仰过去,“多少钱叫有钱?”我接不上话。我没有概念,五百万的人就算是了吧。“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大概的数目,可等你有了那么多钱的时候,你肯定又想,要是更多就更好了,”周朝放淡淡地说。

 

“恩,那到是,”我点点头。其实,我想说,某种意义上来说,爱情和钱是一样的,人们对他们的追求是贪婪而永无止尽的,多多益善。但,糟糕的是,钱永远只是一种事物,而爱情是属于不同的人。不会有人指责你赚钱太多,只要你走的是正路,但会有人谴责你是“爱情骗子”,虽然也许你是真的对每个爱情都痴迷而沉醉。

 

但我终于没有说。我想,周朝放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谈恋爱不是赚钱。婚姻也不能完全等同于累积财富。男人有了事业的时候,女人也就走马灯似的换,所以,他们以为女人都是图了点什么。

 

实际上,确实有的女人很执着,她们只信爱情。为了这个信仰,她们可以放弃自己的空间与自由。能作到这点的,将会是个好妻子,如果不能,是不是就会沦落为情人?大概,也许,可能,是吧。我不确定,因为我没有体会。

 

世界上的妻子其实也大概可以分为两类,一种是相信夫贵妻荣的,可以在有限的程度下同甘共苦,耐心地等待着金子发光的时刻。另一种是相信爱情至上的,不管手里握的是不是绩优股,都爱得无怨无悔,她们只想要平凡的生活,这对她们来说,比老公的出色来得更重要。未来的某天,老公不经意间的飞黄腾达只是一种意外的惊喜罢了。

 

“我知道她不是为了钱,她是为了她梦想里的爱情,所以,我们离的很干脆,”周朝放仰头喝掉了杯子里剩下的水,“心走了,留着人干什么呢?”我没想到我报复性的一句可答可不答的问话竟引出了这么一段往事,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我其实并不熟悉的男人,也许,听他说就是一种安慰吧。

 

我们又陷入了一种静默中。不知为什么这次多了几分默契,因何而来,缘何而起,我没有去想,或者说,是我没有敢去想。在我的意识中,爱情也是定义好了的,不应该有例外。我只能享受这种感觉,永远,永远都不应该越雷池一步,过了界,就是万丈深渊,为我心目中想要贪多的爱情而粉身碎骨。这就是代价。

 

“哎呀,你们在这啊,”天甜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破坏了某种暧昧的气氛,“周先生下来多久了?”“哦,我啊,有快一个小时了,”周朝放随便地说,“我在想要不要再打9洞呢,”我们当然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好啊,你打,我给你当caddie ,”天甜笑嘻嘻地说,“保证你来个一杆进洞,”几个人都开怀大笑起来。

 

“不好意思,现在我要把小凡带走了,”天甜接着说,“我们要开会了,”“什么?又开会?”我最怕老处女和潘多拉训话了,“恩,这次隆重推出的是球场部的经理哦,”天甜的口气听起来好象在推销刚出炉的蛋糕,“听说是个帅哥来的,”

 

“帅哥?”我表示出了我的不屑,“这年头还有帅哥么?”“没有么?”周朝放狡猾地看看我,“就是,这么大个帅哥在你面前,你却视而不见,人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这是莫凡眼里出。。。。。。”没等天甜说完,我就把她的话打断了,“是啊,除了周先生之外,谁在我眼里都不是帅哥拉,”我故意夸张地开着玩笑。

 

我当然要打断天甜的话,不然我就要露馅了。我开了一个无聊的玩笑之后,却引起了无数的麻烦,这是我史料未及的。和周朝放告了别,一出了餐厅的门,我就和天甜做了个简短的解释。当然跳过了周朝放的私事,这个和我无关,就算有间接的关系,也只会是因为天甜。

 

“你那根筋搭错了,和一个男人说这种话?”天甜严肃地瞪着我,“谁知道他会怎么和他朋友说?这个圈子这么小。。。。。。”“哎呀,好了,你有完没完?”我本来就很后悔这个玩笑开大了一点,被她这么一说,我更急燥起来。

 

“好,好,”天甜顺势打住,“我不说了,你都这么老了,还是这么疯疯癫癫的,要么受的了你的,”“你个死丫头。。。。。。”我们两个相互笑骂着进了会议室。

 

一推门,又是一片死寂。我们俩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消失,就看到了小白板前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神情淡然地看着僵在门口的我们。“进来吧,”他的微笑好象云雾中的山峰,若隐若现,却掩饰不住的冷漠与傲气,“我是韩冷,刚来的球场部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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