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梦

我只忠于自己的感受,写自己的生活
正文

靡靡之音(3)

(2004-12-07 13:08:32) 下一个

其实我早就忘了那个家伙的模样,不,准确地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昨晚,黑灯瞎火的,他又是那副德行,而我从来不会去注意一个我不感兴趣的男人的相貌。只是,一时兴起,想和天甜在门口望一望然后就闪人。

餐厅里的人很多,正好是吃午餐的时候。“在那,”天甜躲在我身后小声地说,“哪儿啊?”我的目光地在人群中茫无目的,“在靠窗户的那桌啊,”天甜恨不能伸出手来指给我看,“好了,我过去打个招呼就都看到了,”我实在是没有耐心,而且两个穿着套装的女人站在餐厅门口东张西望的情景一定很可笑。

我径直朝我认识的一个客户走了过去,“杨总好,”我一边笑,一边打招呼。

然而,我的目光就在这一瞬间错开了。在与那双眼睛相遇的一刻,我认出了他。他就坐在杨总身后的那张桌上,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午后的阳光从他身旁的玻璃窗照了进来,他的微笑很清晰。

天,他一定也认出了我,我真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落荒而逃了。他却从容不迫地朝我举了举杯,眼睛里只要我能看懂的笑意。我只好装做没看见。深呼吸,我告诉自己,工作和娱乐是两把事。昨夜我是那个吧台上的热舞精灵,今天我是这个球场的工作人员,有时,时空的转变可以使人的身份也跟着复杂起来。

“杨总今天一定又是大赢家吧,”我俯身笑着说,故意背对着他。本小姐不高兴认识你,这就是我肢体语言想要传达的意思。“哈哈,莫小姐真聪明,”同桌的是杨总一个公司的,所以也是我的客户。“那,杨总要请客哦,”我笑着说,“没问题,莫小姐和我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啊,”我在他们这桌坐了下来。

这餐饭是漫长的。我在和客户说话的同时,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我。没有办法回头去证实我的的第六感,但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不认识,那就假装到底吧。

好容易送走了杨总,我回到前台,第一句话就是,“帮我查查一个姓周的客人,”前台的佳妮一边翻预约单一边问,“什么人啊?什么时候下的,什么上的?”“不知道,”我这才发现什么都不知道,“那我怎么帮你查?!”佳妮埋怨着,顺手把本子扔给我,“你自己看吧,”

“算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是谁呢?对我来说,在其他场所认识的陌生男人只会是两种人,准客户和非客户,如果他是准客户,我怎么认识他?又怎么知道他不是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客户?如果他是非客户,我又有什么必要认识他呢?我很快把问题分析的清楚而透彻之后,就决定放弃了。

“看到他了么?”在打字的天甜笑嘻嘻地看着我,“看到了,”我不想和她撒谎,“他好象很有男人味的样子,”天甜的口气居然很暧昧,“喂,同学,你有没有搞错?”我缓过神来,忍不住朝她叫起来,“你才见过他几面啊?好象很痴迷的样子,这样下去要出事的,”“出什么事?”天甜不满地看着我,“你怎么也这么神经过敏的拉?”

“觉得一个男人有味道不一定要见过多少面的吧?梁朝伟有几个人见过活的?全国人民不是照样都同意他有味道?”天甜一副颇有研究的样子,“再说了,他好歹和我们也见过两面了吧,”“那是你啊,不要往我身上扯,”我急于脱离干系,“干吗?他招你惹你了?!他昨天一番好心被你当了驴肝肺,你还想怎样?”

“同意他有男人味就是报答他了对不对?那他就是天下最有味道的男人行了吧。”我懒得和她争,我在回想那个人到底什么地方有味道。我没觉。我甚至又想不起他到底具体长什么样子了。“算了,不和你说了,我要给潘多拉送报表,”她往门外走,“和你说这个,我觉着累,简直就是鸡同鸭讲。”

他到底长什么样?我没理会天甜的抱怨,继续在那想。眼睛,微笑,酒杯。。。还有被他的手抓过的脚踝,所有关于这个男人的印象,我的脑海里仅残留了这么多。如同碎了拼图一样,怎么也拼不出一个完整的样子来。

呼,我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想不出来的东西往往会吸引你拼命去想,好象你找不到的东西你却一定想它立即出现一样,是不是等我不想了,他就完整了?和不经意就又出现在你眼前的失踪物品一样呢?我不知道,但愿如此吧。

我看了看桌上我和梁俊鹏的合影。那是一张我抱着他,强吻他时抓拍的照片。我看着照片上他腼腆的样子,嘴角微微弯了弯。现在,不应该有男人是这样值得我费脑筋的,除了梁俊鹏。我想象着他现在应该在熟睡,心里突然有有点隐隐做痛。

为什么要走呢?我一直想问他。为什么要离开我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呢?我不是一个文静温柔的女人,我不会做家务,不喜欢听交响乐,不会在人多的时候脸红,可,这不是我的错。不是都说,爱就是包容么?

我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享什么大福,也没有想过一起吃什么大苦,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不好么?一起过了人生最好的3年还不够么?我一直想问他所有这一切,可我终于还是没有。我把所有的问题都化成了眼泪,留给了自己。

“莫凡啊,”佳妮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这是一个客人让转交给你的,”她递过来一个信封,“客人?!”我疑惑地问,“什么客人?”今天我的客人基本都是早场,差不多应该都走了。“是不是你问的那个人啊?”佳妮回头说。

“恩?”我开了信封,里面是张名片,上面赫然印着一堆头衔,正中三个醒目的大字“周朝放”,我呆了呆,赶紧问,“他人呢?”“刚刚走了吧,”佳妮人已经在门外了。我抓着名片坐回到位置上,应该是他,没错,可他留名片给我干什么呢?就是告诉我,他知道昨晚的事?

我把他的名片放进名片夹的时候,才发现反面还写了几个字,“周五晚,你还去跳舞么?”天,他干脆问“你还想不想被警察抓”算了。看来是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我把名片夹锁进抽屉的时候,来了个盖棺定论。

声色场所认识的红男绿女其实都是有特殊目的的。这是我和天甜达成的共识。虽然,现在周朝放先生的身份已经明确了,可,他这么明目张胆地留了名片下来,就说明他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而我,只是去消遣的。碰到鱼诱,我就偷偷吃掉它,鱼钩,我是碰都不会碰的。
尽管现在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诱饵和鱼钩,可保持安全距离还是应该的。

有人拍了拍发呆的我,“喂,”我一惊,回头是小孟的脸,“听前台说,你有艳遇?”她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2克拉的钻戒,靠在我身后的桌上问,“前台说的是吧?”我就知道这帮爱传话的女人会把本来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传它个沸沸扬扬。

“你甭管谁说的,”小孟这么说就等于默认了,“你先说有没有这么回事吧,”“不确定,”我只好先化解了小孟的好奇,“就是无意中认识了一个人而已,”在我看来的确是这么回事,他除了正巧会打球外,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同么?

“那他留名片给你?”小孟显然想打破沙锅问到底,“他的名片多呗,”我笑了笑,不想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关于一个连长相都基本还处于模糊状态的陌生男人有什么好说的?“你信不信,他还会找你的,”小孟笑着说,“根据我以往的经验,这样的男人一般都是有其他目的的。”

“哦。。。”我有点走神,在她手指眩目的钻石折射出来的光里,我彷徨起来,这个男人的出现会改变我的轨道么?还是仅只一次邂逅而已?我不能未卜先知。但我很疑惑,为什么我的态度似乎变得不那么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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