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梦

我只忠于自己的感受,写自己的生活
正文

失去了爱的能力(19)

(2004-10-28 23:43:26) 下一个
离开天薇家的时候,已经是9点多钟了。冠男仍旧心事重重,被彭文轩的这张单弄的混头账脑。她和天薇真是一对同病相怜的姐妹。一个被工作弄得心烦意乱,一个将面临感情的无情崩溃。两者都无法逃避,只有默默祷告一切都能顺利结束。然后呢?然后周而复始。冠男觉得很烦,生活就是这样,快乐的事好象总是一去不回,而烦恼的事却总以不同的形式轮回着。任何人对此都无能为力。 她想去泡吧了。混在人多喧闹的地方,是一个忘了自己的好办法。虽然没有天薇做伴,可这会回家也是一个人,躺在冷清的房间里也是无聊,不如去酒吧里暂时忘却一下工作给自己带来得压力,放松一下疲惫的身心。冠男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还不算太正式。她扬手叫了一部车,告诉司机去茂名南路。 在babyface 门口下了车,冠男又想起了那个疯狂而痛苦的夜晚,在真实面前发现自己是那样脆弱,简直不堪一击。其实谁又不是如此?伤害别人的时候,没有想过当自己也站在同一个角度上的时候,可能更无法接受事实。我不是个坚强的女人,但我是很勇敢,冠男对自己说,至少,当我受到伤害的时候,我没有想报复,我唯一做的是舔干净伤口,继续下去。销售就该有这样的韧劲不是么?不然,所有的故事都该停止在最扣人心弦的章节了。 今天不是周末,人不多,冠男边想便进了门。依然是一片粉红的暧昧,溶入这片粉红中,冠男忽然觉得很轻松,她一扭胯坐上高脚凳,要了杯干姜水,慢慢喝,慢慢听着音乐,一个人其实也挺好,她朝自己笑笑,过两年,买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买辆小小的丰田威弛,要大红的那种,再把爸妈接来玩玩,一个人的生活可以是寂寞,更可以是自由的。。。。。。 “哈哈哈。。。。。。。”一个女人放荡的笑声不知从哪儿飘了过来,把冠男从一片对未来的粉红色憧憬拉回到了现实中。是coco,冠男一下子反应过来,只有她才有的“特色”笑声。她四下张望着,不知道此时,这个女人又依在谁的肩上或怀里?到处都暗暗的,人影绰绰,只有叮当的酒杯碰撞声,她微笑着喝了口手里的饮料,管她呢,自己是来放松的,人家还在工作啊。。。。。。 就在她准备收回目光的一瞬间,她透过二楼的栅栏看到了coco 的背影,她对于这个身影太熟悉了,以至于当她发现她靠的那个男人是许京冬时,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销售最敏感的直觉告诉她,coco 在帮杠杠抢她的客户。这个晚上的放松到此为止了。冠男抿了一口干姜水,她觉得自己好象一个听到冲锋号的战士,更贴切地说是,肉食动物闻到了血腥的气味,唤醒了她体内一种猎食的本能。她慢慢下了高脚凳,感觉自己好象一只发现了目标的豹,一步一步靠了过去,准备一争高下。 当冠男走到桌前的时候,还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杠杠也在,独自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开心地望着斜对面的这一对临时情侣。冠男没有特别惊讶,她对杠杠已经失去大部分信心了。“嗨,这么巧?”她笑着对三个愕然看着她的人说,“哦,就是就是。。。。。。。”许京冬第一个反应了过来,飞快地抽出垫在coco 身后的胳膊,缩回在她小腹上停留的另一只手,微笑着回应冠男。“哈,你也在啊?我以为你不来这种地方的呢!”coco 漫不经心地端起酒杯说,眼睛却没看她,“我可以坐么?是不是不方便?”冠男的眼睛盯住了许京冬,“坐,坐,随便坐,大家都认识,不要客气啊,”许京冬有点慌乱的语气让冠男夺下他这块高地的勇气更足了。 冠男优雅地一扭身坐了下来,“谢谢,”她笑望着许京冬,“hunter 啊,你今天怎么有空呀?是不是美女叫你,你就有空,我叫你,你就忙啊?”“哪里哪里,肖小姐从来也不赏脸出来,怎么到成了我的错了?”许京冬的口气象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冠男觉得很好笑,“这么说,我们叫许总出来就是自己送上门的,不值钱的咯?”coco 果然针锋相对地反问到,杠杠在一旁板着脸,“不高兴”三个字恨不得就写上脸去,“哎呀,coco 啊,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呀,”许京冬开始手忙脚乱了。 按理说,他这个年龄的男人正是在女人当中游刃有余的时候,可问题是他今天碰到的两个都不是善茬儿。其实他也知道这一行的规矩,coco 约他出来,明摆着抢冠男的客户,这是没道理的事情,谁知道这么巧被冠男撞上了呢?他也一肚子的火,想自己这不是成了“猪八戒照镜子”了么?以后,还怎么和冠男开口定teetime ?难不成转到coco 这边么?也就是coco 有事求到他了,顺便揩揩油,除此之外,他还真没想怎么样。可现在自己成了“夹心饼干”,怎么都不是那个味儿了。只有不尴不尬地夹在两个女人当中,听她们笑里藏刀的对砍。 “其实啊,我就说,这个圈子这么点小,客户谁和谁不一定就认识呢,何必把自己的客户这么圈着呢?你说,是不是啊,冠男?”“呵呵,要我说啊,那也得他们自己愿意啊。”冠男微微一笑,四两拨千斤地把coco 的这一刀给化了,“哎呀,那可是冠男的本事,我们是学不来的哦。”coco 夸张地假笑起来,冠男也假惺惺地说,“哪里哪里,我只是不想连自己手里的客户都服务不好就忙着招呼别人的客户,这样不成了八爪鱼了么?”冠男眼角瞟了许京冬一眼,他正低头在忍着笑。 死男人,要不是他这么花,自己何至于跑到这来和coco 在这唱对台戏,破坏自己一个晚上的心情?不过,冠男可以确定地是,如果真的让许京冬选到底帮谁,他还是毫无疑问地在自己这边的。不是自夸,她肖冠男手上的几条大的人脉都是她凭服务延伸出来的。帮自己的客户定最好的teetime, 他们有需要的时候,尽最大的努力借给他们自己手上的无记名卡,只要是客户的合理要求,她都会努力办到。所以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其实刚才她那句话想说的更通俗一些,她不想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可她忍住了,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她要让coco 和杠杠明白不管她们的目的是想靠近许京冬还是通过许京冬去认识彭文轩,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正好今天碰上,就好好给她们个警告。下不为例,不然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抢客户这种事谁不会?可入这行的时候,冠男就在给自己定的若干条规矩中,明确了一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家院子里的果子再甜还是人家的,我没努力就不要去贪。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不抢你的,你也不该来抢我的。 可事实教育她,她的想法太幼稚了。幼稚的根本做不了销售。大多数的同行会认为,你不抢别人的客户,是你愿意,没人会说你好。别人抢了你的客户,是你倒霉,谁让你没本事呢?所以虽然冠男并没有习惯抢人家的客户,她对别人抢自己客户的事已经习以为常了。套用一句俗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既然许京冬让coco给“惦记”上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关键在于怎么能让自家后院不要起火。有时候,客户自己的态度是很重要的。 “八爪鱼?哈哈。。。冠男你可真幽默,”coco 勉强接了一句,她发起了最后一轮攻势,“许总啊,好晚了,你可不可以送我们回家啊?”许京冬有点迟疑,他从冠男的话里听出了她对自己的不满,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冠男的心,到不是说他对这个个性很强的北方女孩真的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从现实需要上来说,他有时候还真的需要她的帮助。 “正好,我也要回去,”冠男不想让许京冬为难,虽然她很讨厌和coco 她们坐一辆车,但她知道,许京冬现在需要一个台阶下,“那就麻烦hunter 把我们几个一个一个送回去咯。”说着她已经先站了起来,“好啊,”许京冬也起身,“今晚我一拖三,把各位美女送回去哦。”他朝冠男眨了眨眼,冠男故意扭头装没看见。她就是要耍耍性子,让许京冬知道自己对他干的好事其实还是有些在意的。这其实,也是一种暧昧,让客户以为你真的在乎他。实际上,你也许的确是真的在乎,可在乎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给你带来的长期和短期的种种利益。现实么?很现实,不然你就不是个好销售。至少,对冠男来说,许京冬是这样的。 回家的路上大家都很安静,接近子夜的上海早已安静了下来,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朝九晚五的生活让他们的生活循规蹈矩。冠男望着窗外快速闪过的夜色,幻想自己和身边的男女们都是昼伏夜出的动物,丰富多彩而没有规律的生活,如同掠过的街景一样,一闪而过,每个瞬间都是永恒。。。。。。。她自顾自地想着,全然不去理会在后座上用上海话小声嘀咕的两个女人,今晚,她以微弱的优势胜出了。可她也明白,更大的考验既将来临。 很快,coco 和杠杠都分别下了车,冠男知道许京冬会选最后一个送她。许京冬试着和她说话,都被她“恩”“啊”地打发了。等车也停在了她租的房子前时,冠男说了声“谢谢”便拉开了车门,“等等,”许京冬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干吗?”冠男拉长了脸,“还生气啊?”许京冬靠了过来,冠男怕被人看见,只好把车门又关上了,“你说我会不会生气?”“会,会,”许京冬一副惟命是从的样子,冠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干吗?你去见美女,又不干我事的。”“干的,干的,”许京冬还是一副搞笑的表情,“你讨厌拉,”冠男笑着在他肩上捶了一下,“好,那你说,她们找你干吗?” “呵呵,我说了又没我什么好处的。”许京冬捉住了冠男的眼睛,“你又要什么好处拉?”冠男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笑容却在黑暗中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冠男,我真是要栽在你手上的,”许京冬突然柔软下来的声音听起来很诱人,不管是真是假,冠男先照单全收了。“那是你乐意好伐?”她逼开了陷阱,“说吧,我帮你定这周最好的teetime 。”这不失为一个平等而高尚的交换条件,两个真真假假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说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彭文轩的事。”许京冬淡淡地说,“其实,那是他们公司的事,我又没事的。”没事,你还在里面瞎掺和,冠男想,“哦,其实我也猜到了,你许大帅哥上哪找不到美女陪啊。”冠男开他的玩笑,“可我想的还是你啊。。。。。。”许京冬的这句话几乎是贴着她耳朵说的,冠男觉得半边身体都酥了下去,“乖,好好开车,早点回家。”冠男没看他,赶紧下了车,“有时间给我电话。”她朝许京冬笑笑,转身进了小区,没再回头。她知道,车一定还在那,许京冬一定还看着自己的背影,而她的心却早以开始设计如何拿下彭文轩的那个case 了。她明白,暧昧只是一种手段,签单才是最终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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