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东:因为我喜欢演戏
(2007-09-23 17:20:05)
学历:中央戏剧学院表演本科
拍摄电影作品:《秋雨》
拍摄电视作品 :《女子监狱》《少年钦差》《水果姑娘》《天空之城》
曾主演的话剧 :《屠夫》《主角登场》《梦中醒来的梦》
靳东,提到这个名字,大多数人会觉得很陌生。的确,做为演员,他不是大红大紫的大腕,作为明星,他好像还没有走到他梦想走到的那一步……但是他绝不是那种不会在人群中轻易被淹没的人,他相信自己会成功,并且为着自己的梦在不懈的努力着。在他的身上,折射出的,是和他一样处于上升阶段的那群人是怎样的生活状态,这也是我们采访他的原因。看到他的现在,我们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一)和偶像片的初次接触
——“我也觉得我也应该一点一点的去积累演戏的经验,特别是对于一个准备长期从事演艺事业的人,试着去演各种角色是很必要的。”
对于一个视演戏为自己的喜好和生命的演员来说,第一次出演偶像片的初衷是什么? 靳东自己曾经说过,他不喜欢拍偶像片,可是为什么他又走进了这个曾经和柴智屏一起打造了《流星花园》的原班拍摄摄制组的呢?对于他来说,这到底是一个成名的契机,还是仅仅是个新的尝试,我想,面对他,我们可以得到真实的答案。
记者:最近在忙些什么?
答:刚排完《天空之城》,估计在明年情人节的时候会和大家见面。
记者:要去很多地方拍外景吧?
答:恩。去了云南,西双版纳。
记者:西双版纳很漂亮啊!但是拍的过程有没有吃什么苦呢?
答:就是气候有些不适应。那边地势很高,每次坐汽车往山上开的时候耳朵都会嗡嗡作响,高原反应吧。有时候上山的时候本来天气不错,但是上到一半就开始下雨。原本安排好的戏都没法拍,挺影响进度的。
记者:我们看过你的一些电视剧,比如说《少年大钦差》,《女子监狱》等等,都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么你这次在《天空之城》中饰演的角色是什么样的呢?
答:我这次演的是里面的反一号段鹏。他这个人外表英俊斯文,但内心却很阴暗。表面上他是一个年轻有为的企业家,私底下却是个偷猎集团的首脑。最后他为了掩盖自己偷猎的事实,保全自己的名声不惜设计陷害他人。其实人的行为并没有绝对的好人或坏人之分,很多的事情往往是被环境所左右,不得已而为之。他这个人物不是概念上的反派角色,而是具有极强的层次感的角色。
记者:是你第一次演反面角色?
答:对,第一次。
记者:那你在把握角色这方面都做了些什么呢?
答:就是演这个角色前多做些案头工作吧。要通过剧本了解人物,然后对他的性格、特点和人物特征做新的定位。我觉得段鹏他这个人和传统意义上的反面形象不同,不像过去的反面形象那么凶神恶煞。我在演这个角色时不单是从他反面的,自私的,惟利是图的方面来刻画,而是把他表现成一个看上去很儒雅,思想上很人文很有哲理,受过良好的教育的形象,而且他对感情和事业执着到有些偏执。
记者:你也是第一次拍偶像剧吧。喜欢拍偶像剧吗?
答:第一次。说实在的我不太喜欢偶像剧。因为……我是一个比较拧的人,我以前很少接演偶像剧是因为我觉得目前国内大部分的偶像剧情节太单薄,往往就是卿卿我我。而且我以前做的一直都是一些题材比较沉重的东西。我始终认为无论是电影还是话剧都应该有一种责任感,社会责任感,要用作品传达一种思想。看完以后如果索然无味,不知道它要表达什么,呈现什么,就太没有意义了。人的生命很短,我希望能在我有限的时间内,在我精力充沛的时候,尽可能多地去做一些对我们的社会,我们生存的这块土地有意义的有点贡献的事情。
记者:既然你一直对偶像剧没有特别的兴趣,那为什么会接拍《天空之城》这部偶像剧呢?
答:是为了做一个新的尝试吧。角色的层次感好是我接演的主要原因。我看了这个角色以后,觉得他是一个很有智商,很有学识的人。而且以前我还没有演过坏人,反面角色。第二就是我经纪人觉得我可以去尝试着演这样一个角色,他给我做工作,说我应该试试。我也觉得我也应该一点一点的去积累演戏的经验,特别是对于一个准备长期从事演艺事业的人,试着去演各种角色是很必要的。
记者:你觉得自己出演这部电视剧有什么优势吗?
答:这个组可以说是一个大杂烩,很多人都是歌手出身,专业的就我一个。这就是我的优越感。我拍戏的时候喜欢连贯起来拍,而他们在这方面就差了一些。拍电视不象拍话剧,永远是拍完一边再拍另一边,所以当你这边把他感染的泪流满面的时候,等轮到他拍,他就有很大压力。这就是一种优势。另外,准备得充足了演起来自然顺手,我习惯每天花三四个小时准备第二天的戏。有时候他们拍完戏会去KTV,去玩,我就很少参加这种场合,因为这给我的感觉就是象上班的时候上网玩游戏一样不专心。我的原则就是永远用最多的心,给大家看最好的。我想艺术是有共通点的,并非所有人都触类旁通,至少有一点让我觉得,我演的这个角色,别人演不了,或者说达不到这个程度,所以我觉得这就是想赢,生来骨子里就带有一种竞争意识。没有竞争就没有优越感。
(二)一切都是从一个偶然开始
——“那个时候我也不是很大,不知道拍电视剧是什么东西,就觉得挺好奇的,所以就答应了。”
应该说,靳东的演艺道路并不像别人一样曲折,他一直是幸运的。从小到大,他虽然调皮,但是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他中专毕业后,虽然学得不多,但是却找到了一份待遇优厚的工作;乃是后来第一次走上银幕……应该说,这是一个命运的幸运儿,自信,骄傲的活着,而我们开始和他一起回想,他曾经的第一步……
记者:能谈谈你是怎样走上表演这条路的吗?我们都很感兴趣。
答:应该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吧。在92年的时候,当时的这部戏的副导演康宏雷,就是导《激情燃烧的岁月》的那个导演。很偶然的机会从我们家院里经过,就觉得:嘿,这小孩儿不错!所以就让我去拍戏。那个时候我也不是很大,不知道拍电视剧是什么东西,就觉得挺好奇的,所以就答应了。
记者:那我们做一个假设,如果你没有遇到这个机会,没有碰到康导演,你以后会不会去演戏呢?
答:那就说不定了。小时候如果没这个机会我应该离演艺圈挺远的吧!因为我后来念了一个中专,那时侯中专就是个挺高的学历了,出来了找的工作也不错。我记得我第一个月的工资有一百多,大概一百零几块,一般人那时才挣几十块钱。我要是没被人发现……那就很可能安于这样的生活了吧。
记者:哈哈,那样我们的演艺界就有很大损失了。我们还是把话题拉回来:你演的第一部戏什么样的?能简单介绍一下吗?
答:那是一部电视剧,叫《东方商人》,在山东拍的,拍得挺早的。这也是高曙光,还有大陶虹的第一部戏。我演的是高曙光的青年时期,20集的戏我演了5集。
记者:从此以后,就对表演产生兴趣了,是吗?
答:就是这样吧。拍了以后我自己觉得:嘿,这东西挺好玩儿的!其实就是“这东西挺好玩的”对我影响是比较大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导演觉得我不错,然后就拍了七、八部戏,都是演男一号的青年时代。
记者: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单纯的觉得好玩儿,变成想把它当成自己的一个事业来对待的呢?
答:应该是到了98年的时候,我拍了《母亲》的时候吧。这是我所演的第一个男一号,和我一起主演的岳红是一个非常棒的演员。我演她的儿子,当时在全国30多个台播出后都排在收视率前列,我的片酬也‘噌’地呈倍数上涨,人自然也就有些飘飘然。有一天我碰见岳姐,她轻轻地对我说了一句话:“你应该去上学、读书,这对你的将来有好处。”她的话对我触动很大,她委婉地提醒我,人不应该妄自尊大。我一生都记得她对我的帮助。” 也就是因为她,我决定去开始认真的去学习表演。一年之后我就考进了中戏。
记者: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你真正的决定以认真的态度来面对演戏,并且把它当成一生喜欢的事业的吗?
答: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吧。 因为我当时年龄已经不小了,也是该为自己将来考虑的时候了。我也经常跳出生活的框子来审视自己来问自己:“靳东,你将来到底想干什么?如果这展开来说是个聊不尽的话题。因为很多人会说,看看再说吧,谁弄得清呢?现在是市场经济,不是计划经济,大家都是在走一步观一步。我就像是用排除法一样,排除了很多我不可能去做的事情,比如说,去做生意,我就是不感兴趣,当然我就不会去做了。最后,我觉得唯独让我感兴趣的事就是演戏,所以我鼓足了勇气去考中央戏剧学院。包括后来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也想过留在戏剧学院当老师,我希望用我的想法、观点,和一些比较灵活的东西去影响那些孩子。可能我每个月只能拿几千块钱,过的很清贫,但是我也不排斥。但是后来我衡量了一下,觉得我还是演戏更有优势。所以我觉得我是真心的喜欢演戏。
记者:你的家人当时赞同你的选择吗?毕竟在那个时候,这应该是一个很大胆的选择吧?
答:当时的确遭到了家里人的反对,因为虽然我调皮,但学习成绩还很不错的。家里人可能不指望我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生活吧。但是自己喜欢,是自己的选择,那么我就要这样坚持下去。对于我当年的固执给家人曾经带来的伤害,我一直牢牢的记在心中,但是我没有后悔。
因为,那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情。
(三)曾经他也是小孩儿
——“我觉得人在每一个年龄段就应该活出那个年龄段应该有的东西。有一些好的或是不好的经历,对于我这个行业来说其实是一种财富。”
我们总觉得,一个人的性格,选择,道路……和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总是有关系的。眼前的靳东,是一个英俊爽朗的人,而十几年前,他和我们一样,曾经也是个孩子,他是怎样长大的呢。我们十分的好奇。
记者:我觉得一个人的性格和他小时候的成长经历有关,你小时候是一个乖孩子吗?
答:肯定不是啊,我小时侯很淘气的。
记者:那学习成绩怎么样?
答:你肯定觉得淘气的孩子成绩不好吧?但是我就不是。自己那个时候特别聪明,真是不学都会。虽然很调皮成绩还是很好,总是打双百。
记者:有没有因为调皮受到惩罚?
答:有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因为不听话被老师掀了桌子。这件事我一直到现在还记得。大概那个时候处于叛逆时期吧,我那个时候总是会闯祸,爸妈都管不了,有一次我爸生气得不行了,都说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了。
记者:后来怎么办了呢?
答:毕竟是父子嘛,这种关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因为每个人都是这样,父母生你养你,即便你做的再不好,他们也会原谅你。当时虽然我不喜欢父亲的严格,但是后来想想,还是觉得特别佩服他,可以说他是对我影响最深的一个人。
记者:你说你的父亲对你影响很深,能具体谈一下吗?
答:首先是做人。他是个很正直的人。但是并不是仅仅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我就说他很正直,我所说的话都是很客观的。另外他一直在政府从事秘书的工作,一直在写东西,所以从我儿时的启蒙教育开始,他就对我的谈吐和写作方面影响很大,我从小就练毛笔字也是受他的影响。
记者:你现在去看你小时侯做的事,后悔过吗?
答:我觉得没有。我觉得人在每一个年龄段就应该活出那个年龄段应该有的东西。有一些好的或是不好的经历,对于我这个行业来说其实是一种财富。正因为有这么多的积累,我才更觉得应该珍惜现在。
记者:那你什么时候才知道管着自己的呢?
答:我因为拍戏很早就离开了父母,不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没人约束我。我觉得人最难的就是督促自己。我一直到了23岁才学会约束自己。以前都是管不住,或是不爱管。每个人的潜意识里面都有一根很容易原谅自己的神经。现在才觉得自律对一个人很重要。
记者:现在你经常要外出拍戏,肯定和家人联系的时间少了很多吧?
答: 是啊!我经常会一两年的时间不生活在他们身边,像我现在已经有十七个半月没有回家了。我欠他们的的确太多了。其实有时候人们会问,到底是事业重要还是家庭重要?其实事不关己的时候理解的就没有这么深刻。记得去年大年三十因为还在拍戏,不能回家。我是山东人,在我们山东人的观点里大年三十你无论如何都得回家的。可是那天晚上我只能和我们的导演、制片人在北京的一家酒店里喝酒。很奇怪的是,那天怎么也喝不醉。然后我自己又开始游离。有时候觉得自己很累,想换种活法。
(四)他是大学里的骄子
——“我想我感受最大的就是,她给你提供了一片土壤,在这个土壤里生活的四年时间让你懂得了一个道理:在我所读过的3、400个剧本里,让我挖掘到一种人性的东西。”
当初岳红的一番话,让靳东重新审视了自己。他放弃了乘势而上的机会,而是决定更加充实自己,他相信,自己的演艺事业,会因为这种沉淀,而越来越丰富和有意义。因为,他不是单纯的为了生活本身,而是因为,他自己真正的喜欢。也许那段孜孜不倦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最怀念的单纯。
记者:在前面你已经说过是在99年的时候才进入中戏,那个时候你已经23岁了。那时以大龄学生的身份进入中戏,在学习中会不会有什么压力和困难?
答:压力总是会有,但是总是有办法解决,这个解决的方式就是努力。我觉得自己从来都是最努力的,干活最多的也永远是我。我上大学那两年没有没有一天早于一点半睡觉的,每天睡眠都不超过5个小时。我们上学时其实很辛苦,一天八个课时,一周两篇作业,很多人会觉得要被压力给压死。但是还得看你怎么对待它。
记者:那时候得看很多戏吧。
答:对。那时候最大的幸福就是看了无数部戏。中戏的学生看戏不用花钱。
记者:会在拉片室把每个片子看上好多遍?
答:每部戏都得看至少二十遍,去琢磨很多细节。我曾经几度……应该说是数十度被逼疯了,脑汁都被榨干了。而且不光是看一个东西,看完了还得凭空想象。比如说作业要交一个片断,就连题目都不给。我们几乎把生活中所有的角落都挖遍了。这是特别枯燥的一件事。
记者:那你当时做作业开心吗?
答:我当时是喜忧参半。你交的作业越好,就说明你下的功夫越多。作业做的好是高兴的,但是当你下功夫的时候就是痛苦的。我们拍的都是现实主义的作品,比如说斯坦尼拉夫斯基等人的作品。所以拍的时候所有东西的都是真实的,比如舞台上的道具,放到舞台上就要被用到,而且用的要很充分很合理很细腻。而这些都要我们自己筹备。从这个角度来说就很痛苦。还有就是我是个特别要强的人,别人交一篇作业我就要交两篇,经常是逼着自己做的多一点、好一些,这是很费脑筋的。
记者:说说自己拍戏的情况吧?
答:我们每学期末都有汇报表演,这是我们的重头戏。因为真正能让戏剧学院了解你的只有舞台,尤其象在我们戏剧院校里,你让别人承认你很难,你很困难赢得所有人的欣赏,只有戏演的好才能被别人认可。我就是在那个舞台上被别人认识、被别人认可的。我们班所有的话剧我都是一号。这并不是因为我是班长,是学生会主席,我觉得这些靠的都是实力。所以最终我是我们班保在北京的唯一一个。我一直坚持公平的原则,但是最公平的方法就是竞争。比如一个角色有三个人想演,那好,每个人都来演,谁演的好谁上。我往往是胜出的那个。我觉得他们对我的实力也挺认可的。当时他们有个想法,就是都认为和靳东排练的戏一定能保留,他们都挺喜欢和我合作的。但是我这个人特严,我们班和我排练的没人敢迟到,都知道我较真。
记者:那时拍的最重头的戏是什么?
答:我大学的毕业大戏《屠夫》。当时正好赶上代表中国参加国际戏剧节演出,我们就连着演十四场,没有休息。我从来没有演过那么大的话剧,每天回家以后都累得不行了,还扁桃体发炎。你想连续演14场,在大剧场,又没有麦克风,你就只能扯着嗓子让最后一排的人都能听见。因为那次是来自10个国家的戏剧参加戏剧节,甚至还有俄罗斯的《海鸥》,那时契诃夫的经典巨作。每个国家的都是特别重量级的。戏剧学院拿出的《屠夫》是代表中国的,我演一个50多岁的奥地利人。四五十个演员在舞台上穿梭,你是主角,就还得在那里扛着,特别辛苦。那时心理波动特别大,有时一累就会想算了,我不干了。不过后来还是坚持下来了。
记者:当时只顾着排戏吗?没有谈恋爱呀什么别的吗?
答:有啊。她是我们学校另外一个班的,两个人好了一段时间,两年多的时间吧,后来就宣布分手了。我觉得原因也怪我,她对我特别好,可是我在这两年多里从头到尾我没有陪过人家出去逛过一次街的,当时争吵的原因也就是这个。我那时心思都在排戏上,有时她说,周六周日别排了吧?但是周一还得交作业。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好在现在两个人关系也不错。
记者:恩,很多人在大学的时候都会留下一些青涩的感情故事。下面我们想问问关于你专业的问题。你修的是音乐剧,这和你拍电视剧、电影感觉上有什么不同?
答:怎么说呢,其实我们是我们学校第一批的,我也是研修的音乐剧。这个音乐剧呢,我只是在欧洲看过一次,我为此而着迷。而我们大学四年都没怎么学到音乐剧。
记者:怎么会这样呢?
答:因为没有教材,也没有师资。我们其实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学过,只是在声乐课,形体课上加大了一些强度。
记者:那还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学习到音乐剧呀。
答:那这要看你是要说法还是看实际了。说是这样说,可是实际上完全没有达到这个效果。你看现在舞蹈学院也在办这班。我的毕业论文就是写“音乐·剧”。其实音乐剧就是音乐与戏剧的结合。它是建立在话剧之上的形式感很强的艺术门类。它有时能拥有话剧所不能表达的东西。你看现在的电视剧也好,话剧也好,如果有音乐的成分,能够起到更大的辅助作用,能渲染气氛。
记者:也就是说你在中戏主要学的还是话剧?
答:对呀!那当然了。
记者:你的大学生活给你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
答:我现在和你们在这聊天就特别想念我的大学时光。那个时候大家都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谁都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章子仪半年前还在食堂里臭贫,半年不见,结果火了!顿时觉得就是不一样啊。我当时上学年龄都比他们大嘛,我们班所有男生都叫我东哥,而所有女孩都习惯叫我靳哥哥。想起来就特别亲切。
记者:在上大学期间,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答:每个人对自己的母校都会有一种情结吧,她让我觉得我是拿一种非常严肃的、认真的态度在对待我的追求,我经常会说到一句:我是一个职业的演员,这是我的工作,是一个非常神圣的职业,我觉得严肃都不足以代表这个,不允许任何人来亵渎。
我想我感受最大的就是,她给你提供了一片土壤,在这个土壤里生活的四年时间让你懂得了一个道理:在我所读过的3、400个剧本里,让我挖掘到一种人性的东西。
(五)表演是他的另一种生命
——“圈里人给我一个称呼叫“暗火”,作为我个人来讲,我希望我永远停留在这个阶段。因为现在不管是哪个导演,总会对我说:靳东,这个角色你好好演,你来了我心里就踏实了。“
他说自己是一名演员,而不是艺人,他说他喜欢演戏,那是一种可以让他经历不同人生的生活状态。这一路走来,对于“表演”他自己有着自己的看法,有的时候,他甚至分不清戏中的世界和真实的界限。这样的一个靳东,就坐在我们的眼前。他不仅是在用自己的这张面孔演戏,更是在用自己的大脑生活。所以,他说自己是一个喜欢沉浸在自己思绪里面的人。在这个问题上,他一打开话匣子,就源源不断。
记者:这几年你拍了很多戏吧,能不能给我们简单的介绍一下?
答:呵呵,应该还是有一些作品吧。演过话剧,《屠夫》、《主角登场》、《梦中醒来的梦》,拍过电视《女子监狱》《少年钦差》,还有最近刚刚拍完的《天空之城》,和电影《秋雨》……
记者:还有在96年的时候,你参加了《三十六计》的演出是吗?
答:是的。
记者:我们知道,在里面,你演一个年龄跨度很大的将军,对你的演技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吧?觉得自己表现得怎样?
答:应该是一次不错的尝试吧。我觉得自己表现得还不错。
记者:作为演员,你能总体的说一下你怎样看待自己现在的表演呢?
答: 全世界各个表演体系的表演大师都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表演是什么?看的就是你的准备。从这个角度来讲,我认为表演就是一个积累的过程。因为我要饰演不同的角色,就要体验不同的生活。比如说每年拍完戏,我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也不和外界接触,一个人扛着包就去欧洲了。我自己一个人旅游就有六七次。你说这是爱好吗?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这也是一种生活方式。我通过看别人来审视自己。包括在演戏的时候我都跳出镜头来看自己。圈里人给我一个称呼叫“暗火”,作为我个人来讲,我希望我永远停留在这个阶段。因为现在不管是哪个导演,总会对我说:靳东,这个角色你好好演,你来了我心里就踏实了。对于我来说,作为中国现阶段的一个演员,我已经很知足了。我敢说,至少和我同龄或是同辈的演员,有90%到95%没有做到这种程度。
记者:人们经常说,一个好的演员经常会因为入戏太深,而在生活中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自己,你会这样子吗?
答:有啊。很多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在游离。这从表演学的角度来说就是太敏感了吧。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哪个才是真正的靳东。有些时候拍戏回来近一个月了,我都有些恍惚,还经常觉得自己还是戏里的角色。因为很多时候你会发现你的生活习惯,包括很多小细节,都还是那个样子。
记者:那些能够对你的演绎事业起帮助的素质,能力,那些人内涵的东西,你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具备了吗?
答:当然不敢这么说。我只是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说,我在努力去做,并做得最好。你说的那个素质,我觉得太大太宽了,包括方方面面的东西。我觉得学东西,最重要的就是兴趣。我自己身上有什么不足,我特别清楚。我有多大的能力,我就去做多大的事。
记者:感觉上你是一个很自信的人。
答:有人说我有点盲目的自信,但是我觉得自信是你必须要具备的,不允许有任何水分存在。因为有了这个自信以后,你就要给自己一个比较满意的答案,要给自己定一个比较高的标准。
记者:有没有你比较喜欢比较欣赏的演员呢?
答:这个不好说。我不希望任何人崇拜我,我也不崇拜任何人。我所崇拜的是知识,以及那些真正做出贡献的人。我从来都不刻意评价别人。人最好的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我是这样的,我想他们也是一样。
记者:能具体说说你欣赏的演员是谁吗?
答:哈哈……不好说。都挺好的。
记者:我们在媒体上看到了很多关于你在影视作品中的表演的评价。大家都认为,你的表现很不错。那你能谈谈自己目前为止,在你所参与的影视作品中,你最喜欢的角色是哪个?
答:《秋雨》中的角色吧。它是我的心血。
记者:这部片子讲的是怎么样的故事?
答:它讲的是一个中国男孩和一个日本女孩来到2004年的北京,展开一段恋情。当两人非常好的时候,由一些事端引发了对中日战争的联想,那个时候日本人在东北三省的时候吃中国人的人肉饺子。很多人对日本人都很憎恶。他们都想不到“我”身边的女朋友是个日本人,是曾经侵略我们国家的人。我觉得这是一部具有国际话题的影片。演戏时我们对每个人物的脉络把握的都非常准确。
记者;你觉得好的影视作品是什么样子的?一部成功的作品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答:如果单说《秋雨》的话,它是一部非常令人感动的作品,也是一部令人回味的作品。
记者:那么抛开《秋雨》,你认为一部好的影视作品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答:其实评价一个影视作品,之所以说它好,不一定看它是什么题材的作品,但是任何作品都脱离不了一个“情”字。亲情、友情、爱情,乃至悲情,都是情。老百姓看电影电视看的就是看一个事,看的是故事结构。透过故事本身你要传递一个什么东西,一个什么信息。只要能做到这点的都是好的作品。你要打动我或者感染我,让我回味很多,能够呈现一种理念。
记者:我们知道,你是一个对工作特别认真的人,常常会花很多的时间来研究揣摩角色。甚至有些人说你是工作狂?
答:说投入是夸我,还是说认真比较准确。的确,我这个人特别拼,我一年把所有经历都放在演戏上了。基本上不休息。不上网。你总得尊重你自己吧?总得尊重你的工作吧?毕竟你不是票友,没有人评价你,你是面对全国的观众,你是在用你的形象给观众养眼,去培养他们的审美情操。如果你总是拍烂片子,电视上放的也是烂片子,那观众怎么办呢?所以你是要有一种责任感在的。大家很少关注你拍摄过程是怎样的,而更多的是关心表面上的东西,但是对于自己来讲,这是对工作的一种责任。
记者:听说在拍片的时候,大家都很怕你,特别是和你演对手戏的演员,为什么呢?
答:呵呵,其实大家在一个工作环境中开玩笑特别开心,平时聊天也非常开心,但是我这个人一旦工作起来就特别认真。我在拍戏前总是认真准备,提前背好台词,仔细的揣摩角色。但是有些人就不这样。一对戏就看出来了。台词根本没有背熟,角色的把握也不对。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就觉得特别的生气。你面对着不尊重你的人怎么拍呢?你根本没有情绪。虽然我没有权力指责你,我也没有必要这样做,但是我可以走人。现在的情况我没法改变它,更多的是感染它。你和我演对手戏,我就给你压力。压力是无形当中的。如果你不配合,那么对不起。我经常在他们出错的时候把剧本一扔,说,“导演,你们把事情都搞清楚了再叫我。”然后就上楼睡觉了。我觉得这是对我的不尊重。你可以不尊重我,但是我要尊重我自己。台词是最基本的东西,你连这个都搞不清楚,别的还怎么顾及呢?时间短了他们可能有些微词,但是日子一长,毕竟大家在一起要拍两三个月,日子长了我就不理你这个人了。这样就会在这七八十个人的团体里有一个良性循环。有很多人和我说和我演戏舒服,我问心无愧。我准备得这么充分,你和我演当然舒服啦!做事情还是认真一点好,是吧?
(六)也许一生只有一次
——“选择我作为演员的代表拍摄宣传片是对我莫大的信任。”
靳东介绍,2008北京奥运会形象宣传片由一位旅美导演执导,宣传片需要10个各行各业的人物出镜,他通过TVB北京办事处的推荐,有幸作为演员的代表,加入了拍摄行列,歌坛重量级人物刘欢也代表歌手在宣传片中露脸。其他8个人也将是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等各行业的精英。对于我们来说,这无疑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可是对此,他却看得很淡。也许按他的说法,他只是个演员,其他的一切,不是这么重要……
记者:我们知道你参加了2008年北京奥运会形象宣传片的拍摄,我想对于参与者来说,这真的是一份难得的经历。当你得知你能够参与其中,你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
答:当然很高兴啊。选择我作为演员的代表拍摄宣传片是对我莫大的信任。和其他8个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等各行业的精英一起拍,就像航天英雄杨利伟啊、歌星刘欢啊,我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记者:这个宣传片是怎么选到你的呢?
答:是电影总局的人向张艺谋推荐的。其实我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出名,很难胜任这个任务,但是后来考虑再三还是接受了。毕竟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呀。
记者:宣传片要拍多久呢?
答;一直拍到2006年。
记者:拍摄要持续到2006年?为什么周期这么长?
答:因为奥运是2008年开啊,所以此前要不断拍摄新的内容,每年都拍一次。
记者:那每次拍的内容都有什么变化?
答:主要就是拍中国的名胜古迹,人没多大的变动。
记者:这和你平时的拍戏时间会不会有冲突?怎么解决和你排戏档期之间的矛盾?
答:这就很难说了。不过一切都要以宣传片的拍摄为准,在这3年时间内,我都将无条件服从剧组的调遣。
记者:和我们说说拍摄过程吧。
答:我们是10月的时候第一次拍。每个人安排了不同的大背景,我的是以长城为背景。当时导演用的是航拍,拍的是我的脸部特写,为的是要表现出中国人坚毅的一面。我当天换了一共换了8套衣服,像运动服啊、休闲服啊、夹克啊……就是为了拍出一个精彩的镜头。我倒是过了一回模特的瘾。
(七)做好自己,精彩的活
——“这样怎么能拍出好的作品呢?你的核心部分都不那么干净了,你怎么来敬业呢?你周围都是这样的环境怎么好好的工作?没有好的要求,哪来好的结果呢?”
演艺圈是一个复杂的地方,靳东自己也承认。他说,他已经习惯了在这个圈子里面生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是他有自己的原则。他说自己会做好自己。这是一个声称23岁才学会管理自己的人,他懂事的很晚,但是长大的比别人都快。从他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到的,不仅是一个人的经历,我想他也为我们折射出了这个圈子里的许多让人反思的东西。让我们一起来听听,他的感触。
记者:关于演艺圈,人们有着很多不同的评论和说法,作为其中的一员,你是怎样看的呢?
答: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挺复杂的地方。
记者:具体谈谈吧?
答:我觉得,首先来说,这是个很社会的地方,一些坏的东西很容易滋生,也很容易影响你。就象现在北京的演艺圈是怎么搞坏的呢?首先是十多万的北漂族,很多人就是给钱就来了。我不想用亵渎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他们。可能他们还有更多的目的,甚有些人是以洗钱为目的来拍电视剧或是电影,还有些人拿电视台的钱,拿国家的钱,去做一些没有用的事情——什么去请一些名演员,或者威胁别人,你如果不怎么着我就不让你上我的戏,这样怎么能拍出好的作品呢?你的核心部分都不那么干净了,你怎么来敬业呢?你周围都是这样的环境怎么好好的工作?没有好的要求,哪来好的结果呢?
另一方面来说,在拍戏的这个小圈子里,你也会觉得很复杂。因为没有一个剧组和另一个剧组的是雷同的。所有的人员结构,人员搭配都是不同的。你说这个东西难,它难在哪里呢?就是因为它是一个集体合作的项目。你说一个再小再小的戏,他至少也得有50几个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演员,导演,摄影……你永远或者说很难碰到一个齐心协力的集体,或者说大家都是奔着这事去做的。虽然这话说起来很轻松很简单。但是有几个人在真正利益上是为了这事在做这件事?很难说……
记者:在这个复杂的环境里面,你觉得自己改变了没有?
答:其实我在这个圈子里混游刃有余。说得难听的吧,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是我觉得我自己没有被它影响。但是至少它影响了我身边的很多人。我觉得从这一点来讲,我是最不想给别人压力的一个人,从每个人的角度来想,设身处地的想想自己,再想想别人,每个人都非常的不容易。我也是一个非常和善的人,我不是说它黑暗,只是这个圈子太复杂了,因为它实际上就是一个小社会,我只可能是尽可能多的从我身边的朋友做起。
记者:为什么不从自己做起呢?也就是说,演艺圈究竟有没有给你带来影响?
答:我基本上在按照我自己设定的路线在走。我觉得它给我的影响曾一度有过,比如说一些习惯,一些不好的东西,往往是越不好的东西,它传播的就越快。但后来我还是马上的把它给丢掉了。我觉得现在的我已经完完全全的懂得了从自己做起。虽然我自己的力量很微弱,但是如果够用的力量去影响我的学弟,学妹,还有身边的朋友,哪怕是今天初次相识的朋友,`我都觉得这是我理所当然的一份责任。我终于明白了我想要什么。我刚才说从我身边的朋友做起的意思,就是因为,如果大家都按照一个良性的方向去发展的话,就会形成良性的循环。我觉得我目前的生活态度生活方法还是影响到了我身边的一些人。
记者:你那么喜欢唱歌,有没有想过做歌手呢?在演艺圈里打拼可以有多种选择啊。
答:喜欢归喜欢。我的经纪人也和我说过,想让我也出唱片。但是我这个人就是不太喜欢所谓的艺人。艺人嘛,喙头很多。一个歌手要出名有很多方法的。我比较喜欢的就是搞那些纯演绎的东西,我觉得,作为一个演员,所谓的演艺圈和娱乐界与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做我自己的工作,仅此而已。我不希望别人说靳东他是一个歌手,我不喜欢这样的角色,我只是单纯的喜欢演戏。
记者:那你怎样区别一个艺人和一个演员呢?
答:我觉得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演员,他应该是很深刻的,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应该是很认真的。艺人呢,市场很不规范。有些人仅仅只是为了贪图一些蝇头小利,为了解决生存问题。两者的差别是很明显的。
(八)有关名利
——“每个人肯定都希望自己做得更好,但是能不能成名,能不能获得你们所谓的成功并不是你能够掌握和决定的。我只要自己踏踏实实的去做就好了。”
人们说,走进这个圈子里面的里面都是冲着名利去的。靳东是不是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都有自己的期望,不可能说自己不在乎的。应该说,靳东自己所拥有的潜质和他的所得,并不是一样的。我们相信他会成功。但是,他怎样看待自己的现状呢?他怎样看待自己成功呢?我们很想知道。
记者:我知道你在媒体面前都不愿意提及你所获得的荣誉,包括《秋雨》参加金马奖的影展这件事。那你愿不愿意在我们这些“非媒体”面前说说呢?
答:呵呵,怎么说呢,其实我所获得的荣誉和我现在所谓的一丁点的小成就,我心里都美着呢!我想听到的并不是别人对我的恭维。只有当所有的人都认同我的时候,我才觉得这就是对我的莫大的奖励。你说有了什么名声,奖励多少钱,这都是次要的。奖金和荣誉都是一种衡量标准。我最快乐的时候就是搞创作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就是兢兢业业,精力充沛。其实获得荣誉肯定是一个挺开心的事,但如果别人让你自己来评论的话就很不好说,说过了的话别了会觉得你骄傲,要是不说呢,又觉得是违背了自己的良心。自己做到哪一步自己心里清楚,过分的谦虚和过低的估计了自己都不好。
记者:那这样说成名,有一个出色的成绩对你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对吗?
答:无所谓。
记者:真的是无所谓?可是成名以后,对你来说,也许意味着更多与名导演合作的机会,有更多选择自己喜欢演的角色的权利,那样不是更好吗?
答:你说一点无所谓倒不可能,就像你说真的可以把名利抛在一边吗,可以完全无所谓吗,这当然也是不可能的。但它毕竟不是最重要的,我可以把它放在次重要的位置,而不是完全不重要。当然,我不太喜欢这种很中庸的东西。我觉得人大多数时候是生活在一种无奈的状态下的,而且这种无奈是相当深刻的。真正的无奈是没有人能够抗拒的了的,每个人肯定都希望自己做得更好,但是能不能成名,能不能获得你们所谓的成功并不是你能够掌握和决定的。我只要自己踏踏实实的去做就好了。
记者:只要自己能够感受到这份乐趣是最重要的,是吗?
答:是吧。我只是在演戏,在我所理解的可以把握的范围内去演。我跟那些大腕儿在一起合作的时候,他们会说靳东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人物,这让我觉得很开心。我选择了演戏,就要作到最好,同样如果我选择了踢球,我一样也要做中国最优秀的球员。我觉得人要做一项工作,就要做到最好。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不光是乐趣,还有责任。
记者:那么你都获得过什么荣誉呢?能说一下吗?
答:得过一个金马奖的最佳男演员,是因为一个电视剧,那个奖项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奖项。那次我是演了一个壮族的大学毕业生,《五色场》。其实我觉得,只要我演的这部电影大家都能够看到,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九)面对压力
——“其实我就是一个打不垮的人,我从来没有向谁抱怨过,说我有多难多辛苦说我扛不住了。游离之后还是会很坚定,因为我喜欢演戏。”
每个人都会面压力的,一个在努力追求梦想的人,更会面对困境。我们眼前的靳东看起来很洒脱,他说一切都无所谓,他说没有他抗不住的困难。从他的言语中,我们看得出,他也有很累,很迷茫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他,不再是屏幕上的那个永远神采奕奕的他。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感到失落,和遗憾。
记者:我注意到,你刚刚两次提到“游离”这个词,我觉得两次的意思好象不太一样,一是说排戏时,二是说不能和家人团聚。你这个游历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有什么明确的定义吗?
答:怎么说呢,我觉得我大部分时候都是生活在游离状态的,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我觉得我是活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的人,我要是确定下来演哪种人物,考虑人物关系,搭配,时代背景……我觉得这种游离类似于人在走走看看的过程中的一种感受,人永远都是生活在一种“我接下来要去做什么”这样的考虑中。每个人都有压力。就我个人看来游离的定义就是消化。消化所有的压力,消化我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
记者:压力从哪里来?
答:压力太大了,比如说身边的竞争对手,你如何从这些人中脱颖而出,这需要你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甚至是二十倍的努力和汗水。
记者:那游离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
答:游离的时候,我就经常的思考。究竟什么样的压力是我自己承担不了的,什么样的苦是我吃不了的。我觉得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遇到。从这个角度来讲,我用尽了我所有的心血去演好每一个人物。我觉得刨除那些社会上的方方面面的因素。你付出了,努力了,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
记者:相信自己就能做好是吗?
答:不是相信,相信的前提就是我已经有方法,有能力去做好,我觉得我自己有这个能力。
记者:你遇到困难时,有没有想过要放弃,不做这行了?
答:对于我来说那种想法就是瞬间的游离。其实我就是一个打不垮的人,我从来没有向谁抱怨过,说我有多难多辛苦说我扛不住了。游离之后还是会很坚定,因为我喜欢演戏。
记者:但是每个人就会有特别脆弱的时候,不是吗?你是怎么调节的呢?
答:其实每个人都极其脆弱,尤其是当你一个人的时候。我的发泄主要就是写东西。我想这样可以把自己的心绪好好的整理一下。我觉得自己活的是非常自我的。还有我最喜欢的就是看书。一本一两百字的书给我,我就能完全遨游在自己的想象空间中。一本好书给人的感觉像一部电影一样,好得一塌糊涂,能让我学着鉴别自己的审美观点,同时也放松了心情。
(十)他的路很光明
——“我的生活姿态就是两个字:积极。我很积极。怎么活都是活着,与其这样,不如选择一种精彩的活法。我觉得我是这么理解的。我的心态永远是年轻的,总把自己的心态保持的尽可能小。”
采访即将接近尾声了,而我们也对他从陌生到了解,有了一个全新的印象。在我们面前的他,也许卸下了屏幕上的面具,对我们很坦诚;但是也许按他的说法,他也不知道,哪个靳东才是他自己。不过,我们敢肯定,他是绝对不会甘于平庸的。他的前景会很光明。
记者:你觉得现在对你来说是机遇排在前面还是实力排在前面?如果让你选择的话。
答:以前我有想过,但是现在我已经不太注重这个问题了。机遇是你可遇而不可求的,而实力是你自己努力的。七、八年前我就树立了这个观念,机遇不是我能左右的,但是实力是可以靠努力创造出来的。机会不来,我则一直在用我所拥有的实力去争取,不管它是多还是少,至于过多的,想也没有用。
记者:那么你觉得你有今天的知名度是机遇占主要还是实力?
答:我觉得是实力。我出来的渠道及其简单,就是戏剧学院那个舞台,我让所有人认识我都是那个舞台开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你演得再好,不是我所理解的那个概念,那么它也是不好。这没有一个共同的衡量标准。
记者:你现在对未来有没有什么打算呢?
答:我的打算和规划很简单,就是工作,工作,再工作。
记者:我感觉你是一个性格很直的人,媒体也可能抓住你的这一点对此进行报道,你觉得这样会对你的工作造成影响吗?
答:我觉的无所谓,前提是我从来没有和媒体接触过多。
记者:那么如果你对媒体的态度不是很合作,不会对你的形象造成影响吗?
答:我觉得不会。我觉得从我们的角度来说,我更希望大家关注的是作品本身。如果我的作品能够感染你,我觉得这就是对我所投的赞同票。我希望在所有人看过我的电影之后,我能听到那种掌声。还有一点就是,当别人看过电影之后,可以一眼认出演这部电影的我,如果每个人的眼里都透着赞赏,我觉得这是我最享受的时刻。至于媒体怎样说我,那不是我该考虑过多的。
记者:你对你的性格有什么评价?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性格的人?
答:我觉得自己的性格是最混蛋的性格。我上来那股劲就是一个倔,死倔死倔的。当然说好听了是执着。我觉得除了做一个真实的我之外,我具有多重性格。不是两三种,三五种,是更多。
记者:那你觉得真实的你是什么性格的?
答:真实的我就是较真的有点过了。但是我觉得应该做一个眼里揉不进半粒沙子的人。在一个小的工作环境里,我就很有可能让人下不来台。这就是我真实的性格。我另外的一个性格特点就是太过敏感。我觉得人还是傻一点好。郑板桥老先生曾经说过:难得糊涂。而恰恰我就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虽然从我们培训的角度来说,有时候要培养的就是敏感的感觉。有的时候拍戏,机器架好了,灯光打好了,布了四五十分钟光,等了很长时间,就是为了拍那一个眼神。你有敏感的神经才能把握好这个“度”。但是说实话,我觉得人不要太敏感,越敏感就越容易受伤害。真的。
还有,我是一个典型的人权主义者、自由主义者。我不会对任何人不礼貌,但也不允许别人对我不礼貌。可能有些人会觉得靳东假惺惺的,随着你所谓的那个层次,有些人会觉得你做的太过了。我是一个不会说假话的人,我觉得说假话太累了。我该说的假话在二十岁之前都说完了。每当你说谎之后你得不断去圆谎,慢慢的它有可能变成一种习惯。不管你从事什么职业,你都应该用一种博大的胸怀、长远的目光去看待身边的人和事。
记者:我忽然想到,中国有一句这样的话: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你怎样看这句话?
答:说心里话,的确是这样的。我经常给自己一个人生课题的提问,人生是什么?我觉得到我老死的那一天也不可能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我就是说一点个人的看法吧。我想所有的事情都取决于你的生活姿态,你对生活的态度。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它们的共同点就是都有一些不可预知的东西。我作为一个演员,不管对人生还是对拍戏,重要的是要有好的生活态度。 而对于我来说,就是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不希望别人来打扰我。
记者:那么你的生活姿态是怎样的?
答:我的生活姿态就是两个字:积极。我很积极。怎么活都是活着,与其这样,不如选择一种精彩的活法。我觉得我是这么理解的。我的心态永远是年轻的,总把自己的心态保持的尽可能小。
记者:在这个圈子里这么多年了,有没有什么遗憾?
答:中国的市场,就像我刚才所说的,真正在做事的人很少,而且我又不能以我自己的能力去改变这种现状,这是我最大的遗憾。对于我来说,我要求我自己每一部作品都是我的心血,都是我用我最认真最严肃的状态去对它的。多做一些遗憾就会少一些。我自己做了就可以了,我想表达的,想呈现的,都放在我的人物角色里,只要有人说我影响了这个全片子的导向,这就足够了。还有一个遗憾就是父母了。很少时间陪他们。从这个角度来讲,我是抱着一种比较愧疚的心情去面对他们。
记者:你对将来有什么期待呢?
答:我觉得我最清醒的时候就是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什么声音都没有,这是一天中最有收获的时候。就像过一场电影一样,去想自己今天都做了什么,最近都做了什么,以后期待什么。我对以后唯一的期待就是能够给我很多好本子——这就是我的期待。
后记:采访结束了,我们感觉跟着靳东的步伐,回忆了他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好像有些意犹未尽……而靳东自己似乎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能自拔。眼前的这个人有些熟悉,有些陌生,又有些遥远。我们不知道,当他成功之后,他是不是还能这样和我们坐下来,真心的畅谈。毕竟,人的心情会随时间和环境改变,这在演艺圈里面,更是体现的深刻。但是我们相信,明年的春天,将是他获得大丰收的一刻……但愿的是,他成功之后,不要失去的是这样一份真纯和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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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东采访札记 (2007-09-24 17:05:46)
在写采访札记之前,我想先说说我们采访的这位演员靳东,我觉得很有必要,因为对他的认识也应该属于我采访心得的一部分吧。
我们是通过一同学认识靳东并决定采访他的。当那个同学跟我说起他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因为我觉得做为一名接受过上百次采访的演员,他答记者问往往千篇一律,我们根本挖不出什么。而且他有他自己的生活圈子和所谓的身份,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接受几个学生的采访呢。真正决定采访他是在我看过一篇文章以后,那篇文章叫《靳东的非物质生活》,是一位采访过靳东的记者写的。从那篇文章中,我看到了一个与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靳东:工作狂、书痴、理性。我开始怀疑靳东到底是不是一名演员,或者更像是一位搞学术研究的人。
初次见到靳东,是在一个叫“快乐谷”的咖啡厅里,周五下午两点,咖啡厅里人很少,很安静,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地方。他走进来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都站起来,有点紧张地跟他打招呼,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叫道“好帅啊”。他脱掉白色长风衣,露出一个孩子般天真的笑容:“嗨,你们好!”我们的拘束顿时一扫而光。
因为包间太小,我们只能派两个人进去采访,我和另外一同学给他们拍DV。在采访开始之前,靳东跟我们说:“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大家能聚在一起聊聊天,我觉得很好。”我突然想起我同学跟我说过,靳东是一个特别不愿意面对媒体的人,最不懂得媒体要什么,最不会迎合媒体。今天他能来接受我们的采访,大概就是把我们当作朋友吧。因为我们不是媒体,我们的采访不带有任何新闻或者商业的目的。其实这样最好了,我们仅仅只是通过这样一次访谈去了解他这个人,了解真实的靳东。
为了采访靳东,我们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包括他的成长经历以及他演过的电影电视剧,包括完整的剧本我们都很仔细地研究过。我们也准备了很多问题,连次序都安排好了,甚至考虑了他可能回答的每一种情况,我们都找出了相应的对策。但是,采访进行到第十分钟的时候,我就感觉我们准备的问题多多少少显得多余了。因为当做朋友之间聊天,谈话就随意多了,他总是想到哪说到哪,有时候说着说着就离题万里,原准备两个小时就结束的采访持续了大概四个小时,但我们也了解到有关靳东的更多的真实的细节,捕捉到了我们采访问题中没有涉及到的信息。
靳东真的是一个不懂得怎样迎合媒体的人,在我的思想中,我觉得一位演员,一位走红的演员对于迎合媒体应该是驾轻就熟。一个问题,往往只用开个头,就能顺着记者的意思说下去,但是靳东不会,他往往答非所问,一个问题提出来了,他总是用手托着下巴很努力地思考一阵,然后像组织外交辞令一般严肃而认真的表达出来,但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模糊,很游离。对,游离!这是他在谈话时经常提到的一个词。像他的眼神,深邃而迷离,配合着瘦削的脸庞和修长苍白的手指,这是个略带敏感而沉醉在精神世界里的人。他的思想总是处在一种游离状态中,他注重的是感觉,就如同他自己说的:“我感觉自己喜欢表演,适合表演,所以我一定要演好,也一定能演好。”
我们的采访是从他的《天空之城》说起的,对于这部青春偶像剧,靳东没有太多的感觉,因为他之前很少接演偶像剧,他觉得目前国内很多偶像剧情节过于单一,他希望的是通过一个角色来传达一种思想,一种文化,而不仅仅只是扮演看过笑过就忘了的那种角色。从他的字字句句中、举手投足间,我们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极有思想深度的人。无论是对于演戏,还是生活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有时候,他像一个老道的人生哲学家,述说着对于人生的看法;有时候,他又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理想中透着天真。
靳东的演绎之路,走得并不是一帆风顺。进入中戏学习算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吧。对于具体的生活,靳东关注的不多。“做一个人生的旁观者”靳东的真实世界在戏里。“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或者用在靳东身上比较合适吧。
我们在准备采访问题的时候,花费了很多的心思,尤其是在问他对荣誉看法的时候,我们绞尽脑汁想了很多问话方式。因为我们听说他很反感谈到自己的荣誉,而且在其他记者的采访稿中,也找不到这个问题的影子。但是我们觉得有必要挖一挖。这对于采访一位演员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我们想找一种比较温和而又不能让他回避的方式问出来。但是对于他这样一个时时刻刻处在“游离”状态的人来说,真的很有难度。后来我们还是决定以开门见山的形式提出来。下面是有关那一段的采访记录:
问:你觉得荣誉对有一 个演员来说重要吗?
答:重要。但不是最重要,次重要。
问:那你觉得什么最重要?
答: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要什么,能够通过演戏来表达和释放自己的情感,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的。
问:你真的不在乎你得到了多少荣誉吗?
答:真的不在乎。
问:但是如果你有尽可能多的荣誉,你就可以拥有更多的和名导演合作的机会,有更大的余地去挑选自己喜欢的角色,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这对你的演绎事业不是很重要吗?
答:当然,荣誉不是不重要,只是次重要。一名优秀的演员首先追求的绝对不是荣誉。荣誉这东西,你看得越重,追得越紧,就越是得不到,把它作为一种鼓励和对你工作的肯定来看,荣誉也可以发挥很积极的作用。但是荣誉于我。真的是很淡的。因为我是一名演员,我只是单纯的喜欢演戏罢了。
我想已经没有再追问下去的必要了,从这段话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真正的“非物质”的靳东,我们已经找到了想要的答案了。
三个多小时的采访,轻松愉快,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但这也算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采访吧。从这次采访中,我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人物访谈,不仅仅是访,饿日要谈,要时时刻刻把对方放在与你平等的位置上,一次成功的人物访谈应该像是两个朋友之间的一场谈话一样,而不是生硬的答记者问。它的形式可以灵活一点,采访前的案头准备是必要的,但是不宜完全安排死,因为对方的回答你永远也不可能完全猜到,所以必须随机应变,顺着对方的话一步步追问下去,这样整个采访才会显得严密有逻辑。
另外,还有一点让我感触挺深的就是随着采访的进行,你想了解靳东这个人的欲望就越来越强烈,而在准备采访问题的时候,我们只是把这次采访当作一个任务,一份必须上交的作业。我们设计的问题甚至都有凑个数的性质在里边。但是当我们真正面对靳东的时候,特别是听到他谈自己的理想事业的时候,先前的那些条条框框就全部就打破了,我们忍不住要问一些原来根本就没有涉及到的问题,从这点上,我感觉到人物专访的真正目的应该是了解被采访对象,或者通过他了解某个事件(问题),而不是说我有任务,我今天必须问完事先准备的问题,这样不叫采访,而更像搞调查。
以上这些就是我参加采访靳东的一些认识和感悟吧。其实收获还有很多。在我另外一篇《浅谈如何做好深度人物访谈》的文章中我也谈到了,在这里就不再多说。总之,我觉得这是一次比较成功的采访,虽然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因为毕竟是第一次做,在以后的实践中,我们会慢慢改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