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班贴的关东糖(麦芽糖)的照片,除了钩出了我的馋虫外,还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干的坏事,让我娘有多不省心。
我天生满口的甜牙齿(喜欢吃甜食,特别是糖果),偏偏又是容易生蛀牙的牙质。所以小的时候由我娘带着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牙科。记忆里好像在不停地补牙似的。那时候我们家住南郊,大院里的职工医院基本可以处理一般的各种健康问题,但好像补牙,我们都需要去天坛附近的口腔医院。我都不记得去过多少次口腔医院补牙了,只记得每次都要赶头班公共汽车才能挂到号。
那会儿糖果什么的还属于奢侈消费品,尽管一分人民币可以买一块或是两块水果糖,但也不是什么时候想吃就能吃到的。虽然这样,就看我补牙的节奏,我指定是没少吃糖。每年入冬以后,家家都开始慢慢为过年一点儿一点儿地攒东西,糖果是过年招待客人必备的东西,也是我的存货大丰收的时节,各式各样花里胡哨的糖果种类繁多。关东糖那时则是作为另类的一个存在,当季时便宜又丰富。我记得那会儿每年只有冬天卖,天稍微热点儿就会化得黏成一坨一坨的,掰不开,咬不了的。副食店的关东糖都是堆在铺了一层白色蜡质纸的大纸盒子里,看着就过瘾。淡黄色的糖条外面沾满了不知是面粉还是淀粉的薄薄的一层,散发着其特有的淡淡的香甜气息。这是我最爱的糖之一,一是便宜,二是好吃,最喜欢那个咬头,而且那个香甜味道与一般糖果的不同,很柔和而且好像有淡淡的麦香。但它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超级黏牙。很多人因为这个原因不喜欢吃。偏偏一口破牙的我还就喜欢那个嚼劲儿。而且我最喜欢的就是那种实心儿的糖条,一条差不多4,5寸长,每次费好大劲儿才能咬下来一口,我经常是扯着往下揪,所以接口地方会拉一条丝出来。五班贴的带芝麻那种是后来才有的,那个脆脆的口感混合了芝麻的香味儿,很多人喜欢,我倒是一般。
anyway,不能再想了,越想越馋。接着说我干了件什么坏事。那是一次大冬天的例行的起大早-赶头班车-补牙回来后,我娘就去上班了,留我自己在家。按说每次补完牙都挺难受,但我看到放在一个小盆里一堆关东糖条,不管七八是不是五十六地扯了一根就享受上了。吃着吃着就感觉牙不对,用舌头一探,得,刚补的牙又出了个洞洞,补牙用的填充物被我心爱的关东糖给劫走了。要死了,费了这么大劲儿补的牙就这么又给祸祸坏了,这我娘还能饶得了我!所以我娘回来后,我骗她说补的那一块自己掉了。我娘半信半疑,看到了关东糖,大概明白了,就问我是不是偷吃了,这架势,瞒也瞒不住了,只好从实招了。结果免不了被劈头盖脸地一顿数落,最糟糕的是,作为惩罚,我被禁糖了。后来不久又去把那个洞洞补上了,补完后医生还特别强调这次不能再吃关东糖了。后边很长一段时间别说关东糖了,啥糖都被我娘给列为了针对我而设立的违禁品。
有时我就在想,人要是永远都不长大多好啊,有几块糖就能很开心。这话我小的时候我娘就常说,我就觉得很费解。我记得小时候我总是觉得老是被大人管着烦死了,总盼望快快长大。等到长大了才发现,小的时候才是最幸福的,发愁的无非是今天玩儿点啥,怎么才能多吃几块糖。所以每次我儿子抱怨说你们大人多幸福,哪里需要我们这样每天这么事情要做的时候,我就觉着好笑,心想小子,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越长大越有你愁的。但是我也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他也必须自己经历过以后才会相信的。我们不都是这样长大的么。
这种就是我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