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 (38)
2018-8-18
我哥哥有一大优点,就是总琢磨着带我们上哪儿游玩。上次回国,开到五台山;这次,他锁定了平遥古城。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哥哥当司机,我、儿子、大妹妹的女儿、小妹妹为乘客。
天很热,游客好多,古城不愧为世界文化遗产,古色古香,民风淳朴。
虽是旅游观光热区,游人如织,但小旅游商品及用餐价位都不贵。
我心心念念的,想看看小时候给我万千亲情的老家 - 我姥姥姥爷曾呵护我到6岁的山沟,尽管回程一点儿不路过,还是催着哥哥把一车人开到了沟儿。
老家早已被荒弃,无人居住。舅舅家8年前不住老家,而是租住在距村子2里地的热闹庄。此次又住在了县城,说是近年买的房。
先到舅舅家,只有妗子在,舅舅在外边麻将,被叫了回来。曾当过中学校长的舅舅,依旧意气风发,岁月无痕。
我的舅舅并不是姥姥姥爷所生,而是收养的。直到18岁结婚那天,舅舅出生村的亲戚来参加婚礼,无意中透露,舅舅才知道自己是抱养的。
亲戚以为这都18年过去了,舅舅肯定早知道真相,所以说漏嘴了。
舅舅大喜那天,哭啊。然后感激地说:“我这许多年不知自己原来是要来的,说明爹妈对我是多么好!视如己出的好呀。”
老家院门和窑洞的钥匙,舅舅这儿没有,在他的儿子、我的表弟手里。通知了他,特意骑了摩托过去开门等着,我们赶紧起身告别舅舅,直奔老家。
改革开放的春风不仅从来没有吹到我魂牵梦系的山沟儿,而且把它摧残了。
满目疮痍。
山梁上的轮廓依旧,沟那边的梯田依旧,但我曾一天上下几次的坡不再是坚固的坡,满是土坷垃。早先高儿稳的路边土墙,塌了个大缺角,就那么踏着。
我们一个平面上的院门,对门的、隔壁的、地主家的、姥爷家的,没变。近50年来,没变。而且,与旧社会相比,还是没变。
我望望大门,踏进我在万千呵护中度过幼年的院子、窑洞,感慨万千。
年年岁岁院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幼年今日此门中,姥姥姥爷把我哄;人面不知何处去,独我思亲满院空。
就连沟儿里的天气都经年不变:比外边黑得早、凉得多。
院子里曾令我做梦都害怕掉下去的、由三条大横梁石板隔开的蹲式厕所,入口处塌了!
带儿子看他的妈妈成长过的院子,他一反不爱拍照的常态,很随和地跟我合影留念,并好奇地照来照去的。
天一下子就黑了。
还是没有路灯,还是天上星星闪烁。
没有工业进驻沟里,它干净纯朴得可以当世界遗产。
我和哥哥、妹妹出了院门、碰到了隔壁院子的老邻居!
我小时候总在他家跟他女儿玩,到他家二楼漂亮的卧室折腾。他认得哥哥,却一点儿都认不出我!我急得 “我就在这儿长大、在你家玩的呀,您认不出我了?”
少小离家老大归。
下了坡来到车旁,不知何时儿子和妹妹的已溜达到这里。这俩拿着手机在照梯田、山峦,他们的脚边有好几只狗在围着叫着打转,他们也举着手机、看着脚边的狗们打转。
半米左右的地方,站了一溜七八个人,有的抱着孩子,在盯着这俩外人看。
跟50年前一摸一样:村子里一有外人来,全村的都来看。
有人说,村儿里青壮年们都跑出去了,去看外边的世界;好些院子,就像我姥姥姥爷家一样,荒芜着,没人住。
客观的想一下,人们还是不缺住房。我们的院子,正房窑洞里外套间,还再套一个储藏间;院子里东、西都是砖房;东房有里外间,西方也有里外间。有马厩、厕所,院内有两层楼的鸡窝,院子外原来还有猪圈,怎么就没人住?
在黑黝黝的天下,在那山、那人、那狗的目送中,告别了,我的老家。
(照片到了这里总是自己横过来)
平遥古城
做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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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
我幼年时走过无数次的坡
窑洞
东房从来都没人住
忙着拍照的、感觉新奇的下一代
猫儿,你把照片先 edit 一下,再 load 上来就正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