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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志华:一九五七年整风运动是如何开始的?(中)

(2015-10-23 08:41:07) 下一个
  在3月25日召开的北京市委宣传工作会议上,很多干部对毛泽东的讲话表现出忧虑和怀疑。讲到“双百”方针,“大家都赞成放,但仔细地研究一下,有些人仍然有种种顾虑”,他们“怕天下大乱;怕以后工作不好做,不好领导;怕放了毒草,群众会中毒”。有人说:“百花齐放,放就是收,放了紧接着要收。”有人说:“收是绝对的,放是相对的。”不少人直截了当地提出:“毛主席说陈其通等四人的文章不好,但是我看了这篇文章,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好”。(《北京市重要文献选编(1957)》,第162~169页。1957年1月7日,《人民日报》发表了陈其通等4人的文章,文章对“双百”方针提出后文艺界的形势和倾向提出了批评)。湖北省委的报告说,毛泽东的讲话传达以后,“有些党的干部(包括一部分领导干部)大吃一惊,他们怀疑人民内部是否存在着矛盾,他们说‘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认为人民群众闹事要“由领导上的官僚主义负主要责任,是不公平”。对于在基层单位放手发扬民主和执行“双百”方针顾虑重重,怕“放”出错误的东西来难以收场,说“放”也可以的,但是“要首先解决马列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问题”。(吉林省档案馆:1-13/1-1957.72,第3~5页)。甘肃省委报告,对中央的方针“党外比党内接受的快,情绪高”,党内则受到“很大震动”,部分干部,特别是党员干部,“在思想上还有程度不同的怀疑和顾虑、甚至抵触情绪”。在高级干部中,“思想基本搞通”的只是少部分人,大多数人“是原则上通了,也认为中央的方针、政策完全正确,表示拥护。但遇到具体问题,特别是与本单位和自己有直接关系的具体问题时,就不通了”。还有极少数人“抱有很大的抵触情绪”,认为“革命几十年都没叫人监督,现在革命胜利了反倒要叫人监督了,真想不通”。甚至有人说,“党外人士、知识分子现在更嚣张了,不把他们整下去总不甘心”。(吉林省档案馆:1-13/1-1957.72,第15~18页。)山西省委的报告更加具体:毛泽东的讲话在各级干部中传达后,“争辩之多,是空前的”。“多数人表示拥护,但对若干原则问题抱有怀疑和抵触情绪”,他们提出,如此强调扩大民主“是否会助长极端民主化?”“现在已有极端民主化的倾向,再要扩大民主,事情就更不好了”。又认为“闹事没好人,好人不闹事”,“不承认闹事的主要原因是由于领导上的官僚主义”。也有个别人“公开表示怀疑和反对”,他们提出“这次毛主席报告的精神是否右倾了”,认为“毛主席的报告替民主人士、知识分子、资本家和过去的地主、富农说的话太多了,而替劳动人民说的话太少了”。“大学生中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出身于剥削家庭,他们毕业后都将当干部,难道毛主席就不怕重复匈牙利事件的教训吗?究竟还要不要专政?谁专谁的政呢?这真是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吉林省档案馆:1-13/1-1957.72,第19~21页。)上述情况,在黑龙江、广西、四川、广东、浙江等省委的报告中,都有普遍的反映。
 
  在农村基层干部中,怀疑、抵触和反对的情绪更加激烈。很多人都质问:“这个报告是否是毛主席起草的,是否传达错了”。有人说:“过去听了传达毛主席关于合作化的指示,日日印在心里,今天听这个报告实在听不进去”,甚至认为“毛主席这个报告太右倾了”。大多数基层干部都不同意把这个报告再向下传达或贯彻。关于两类矛盾,有的支部书记说:合理提意见的是内部矛盾,骂共产党和人民政府的就是敌我矛盾。还有人认为,成分好的人闹事是内部矛盾,富农和政治上有问题的人闹事就是敌我矛盾。对于“团结——批评——团结”的公式,普遍反映是:对农民能用,对富农、反革命分子不能用;对贫农能用,对富裕农民不能用;对先进地区能用,对落后地区不能用。至于“双百”方针,认为城市可以实行,但农村不能贯彻。由于感到“党给群众撑腰,不给干部留脸”,不少基层党员干部工作消极,想躺倒不干,甚至有的提出退党。(《内部参考》第2209期,1957年5月21日,第7~9页;《内部参考》第2213期,1957年5月25日,第20~22页。)
 
  至于毛泽东提出的党内整风,似乎还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既然说整风运动是一年以后的事情,3月26日吉林省委下发的一个通知就把正在开展的“学习八大文件,检查思想作风”的工作与将要开始的整风运动断然区别开来。通知明确说:“这次检查虽然是以整风精神进行,但不等于就是一个整风运动”,而只是“整风的思想准备”。(吉林省档案馆:1-13/1-1957.39,第19~22页。)在他们看来,整风并非当务之急,到底怎么搞,目前还提不上议事日程。
 
  所有这些材料,无论是来自上层还是基层,无论是党内报告还是新闻报道,反映的情况都是一致的。面对如此难堪的局面,毛泽东感到,必须亲自出马,再次进行动员。
 
  三、南巡讲话:刘少奇与毛泽东的不同关注
 
  为了促进整风运动的开展,毛泽东需要同时进行两方面的工作,既要说服党内干部解放思想,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又要鼓励党外人士解除顾虑,敢于向执政党提出意见和建议。在毛泽东看来,只有通过这种新式整风运动,才能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推动社会主义前进,所以他关注的是“思想动向”,主张首先从政治和意识形态上解决问题。但党内多数领导人认为,整风主要还是理论学习和思想教育,而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关键在于具体政策的调整,从经济和社会的角度解决执政党面临的问题。
 
  毛泽东决定到南方巡视,亲自进行说服工作。临行前,他审阅并批准的《中央关于传达全国宣传工作会议的指示》中特别讲到:“这次宣传工作会议的一个重要经验,是党员和党外人士一起开会,这不但对于密切党员与非党员的团结有好处,对于了解情况,听取意见,讨论和研究问题,贯彻党的方针、政策,也是很有好处的。”指示还要求各地“应该同样召开宣传工作会议,并且像中央召开的这次宣传工作会议一样,吸收党外的教育、文艺、科学、技术、新闻、出版界人士参加”,会议“应当充分发扬民主,特别要让党外人士讲出内心的话”。(《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6册,中央文献出版社,1992年,第396~397页;《建国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10册,中央文献出版社,1994年,第131~134页。)从3月17日到4月上旬,毛泽东先后到了天津、山东、江苏、上海、浙江等省市。所到之处,都要召开座谈会,对当地党员干部发表讲话,走一路,讲一路,毛自己说他“变成了一个游说先生”。(《毛泽东在南京部队、江苏省、安徽省党员干部会议上的讲话(记录稿)》(1957年3月20日))。这次沿途演讲,实际上成了全党整风的思想发动(《毛泽东传(1949—1976)》(上),第642页)。
 
  关于整风问题,毛泽东在天津说道,整风没有什么可怕,就是学习和检查,对错误严重的同志要帮助他改正,但不用开大会斗争的方法。今年准备试行,明年再正式开始,党内这么做,党外自愿参加。(《毛泽东在天津市党员干部会议上的讲话(记录稿)》(1957年3月17日))。到济南又说,阶级斗争基本结束后,人民内部矛盾就发展起来,解决思想问题,正确的方针不是收起来,而是还要放,现在还放得不够。共产党政府有工人、农民作基础,有马克思主义指导,是批不倒的。批倒的是官僚主义、主观主义、宗派主义那一套东西。共产党有时候还要借党外的力量帮个忙,叫做内外夹攻,把官僚主义这些东西吹掉一些。“整风是用批评和自我批评解决党内矛盾的一种方法,也是解决党同人民之间的矛盾的一种方法”。(《毛泽东在山东省级机关党员干部会上的讲话(记录稿)》(1957年3月18日)。部分内容发表在《毛泽东文集》第7卷,第284~285页。)在南京,毛泽东说:这些年知识分子还是有进步的,应该肯定这一点”,“民主党派都是知识分子”,所以提出“双百”方针和长期共存,这些方针应该坚持下去。“如果我们身上有官僚主义,有缺点,首先让党内批评,然后党外批评,批评我们的缺点,把我们的官僚主义改一改,把缺点改一改,不就好了吗?会不会倒呢?不会倒的。”对于民主党派,毛泽东主张“要同他们讲真心话”,“不要党内一套,党外一套”。“关于政策的事情,都可以讲,党内是这样讲,跟党外也是这样讲。材料都可以看,有一些材料,譬如讲罢工、罢课、游行示威,暴露我们官僚主义的这样一些材料,可以印发给他们看。他们平时看不到,这样一来,反比较好。有时可以开两个党共同的会议,党内党外同时参加。”(《毛泽东在南京部队、江苏省、安徽省党员干部会议上的讲话(记录稿)》(1957年3月20日)。部分内容发表在《毛泽东文集》第7卷,第285~287页。)
 
  到了上海,毛泽东重点谈群众闹事问题。他说,凡是有官僚主义的地方,人民就可能闹事。罢工、罢课、游行、示威、请愿这类事情,应该看做正常现象,并且作为调整社会秩序的一种方法。关于整风,“中央还没有做出正式决定,准备这样做。今年准备,明年、后年两年实行,以三年时间”,“把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官僚主义用适当的方法加以批评”。他强调,整风只会增加共产党的威信,共产党要民主党派进步,首先自己就得进步,共产党把作风整顿好了,取得了主动,党外人士就会自愿参加,进行自我批评和整风。他们中的左派和中间派会来参加,右派恐怕就不干。现在问题是,在相当多的地方“党内党外隔一层”,“沟太深”,应该“把沟填起来”。最后,毛泽东强调,批评共产党的缺点,是为了巩固党的领导,扩大民主是为了加强民主集中制,这是原则。但是还要有灵活性,不能碰到罢工罢课,碰到错误的言论,就拿“破坏党的领导”当挡箭牌。这样,“我们国家的文学、艺术、科学就可能希望繁荣、发展起来”,“我们的希望就可能达到”。(《毛泽东在上海市党员干部会上的讲话(记录稿)》(1957年3月21日))。
 
  此行最后一站是杭州,毛泽东在这里召集上海、江苏、浙江、安徽、福建等省市委负责人座谈,听取他们有关思想动态的汇报,并针对党内提出的问题,发表了一些很有针对性的看法。如上海干部反映:现在搞百家争鸣不是时候,百家争鸣与加强政治思想工作相矛盾,重大政策的传达要求先党内后党外,一下推开感到难办。毛泽东针锋相对地说,八大已作了结论,大规模阶级斗争已经基本结束,提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正是时候。什么叫政治思想工作?政治思想工作是为了争取群众嘛。不考虑争取群众,谈不上政治思想工作。现在党与非党之间有条沟,而且很深。我并不是说党与非党不要有界线,应该有条线,混起来不好,但不应该变成鸿沟,脱离群众。接着,他谈到邀请党外人士参加整风的问题:党内党外一起来好,这样快,就把许多人推上政治斗争舞台,不然两三年也不得解决。现在党外传达很快,党内反而迟,报上也很少反映。再如浙江干部反映:“党外的人士听了主席的报告之后都很兴奋”。毛问:“党外兴奋,党内呢?”听说省委准备召开宣传工作会议,毛又追问:“有没有党外人士参加?县里来不来人?”接着不满地问随行的陆定一:“我们的宣传工作会议为什么不报道?有党内外人士都参加的会议为什么不报道?最高国务会议一声不响,宣传工作会议还不响。《人民日报》对处理人民内部矛盾一声不响。”听说很多人过去对陈其通等人的文章有同感,毛泽东更加生气了:“陈其通的思想,恐怕代表了党内大多数,百分之九十。所以,我这个报告毫无物质基础,与大多数同志的想法抵触嘛。”(《毛泽东传(1949—1976)》(上),第654~661页。参见《毛泽东在听取上海、安徽、江苏、浙江、福建等省市委负责人汇报时的插话(记录稿)》(1957年4月4日至6日))。
 
  这次南方之行,党内外对毛泽东在国务会议上的讲话反响完全不同,对他触动很大,并引起了新的思考。党外人士和知识分子反应积极,虽然对鸣放还有顾虑,但普遍表示拥护和赞同。而在党内,大多数干部还是对“双百”方针的提出是否正确、是否适时有怀疑,不敢放、不愿放、不想放。党外传播迅速,党内传达迟缓,党外报纸反应强烈,党内报纸一声不响。这种反差表明,党内的思想认识已经跟不上形势的变化,甚至落在民主党派的后面。
 
  刘少奇同样非常关注处理人民内部矛盾问题,从2月18日至4月14日,刘少奇沿京广线一路南下,广泛听取各方面的意见。临行前,他向随行人员说明了出行的目的,就是“要好好地研究一下”闹事问题。他说,“群众怪我们的原因有两条:一是我们有官僚主义,二是我们的政策有错误。当然,在某些情况下,可能有敌我矛盾。”因此,“如果没有正确的政策,势必发生像波匈事件那样的情况”。值得注意的是,与毛泽东强调要注意“思想动向”不同,刘此行对意识形态方面的问题几乎没有涉及。(参见《刘少奇年谱(1898—1969)》下卷(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年)第386~400页;参见《刘少奇传》(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年)第812~823页)。
 
  社会分配方面出现的问题是农民、工人产生不满的主要原因之一,刘少奇对此特别关注,他提出:“所有制解决了,生产关系的问题出在分配上,表现得很尖锐复杂”,“真正做到分配公平,讲清道理,人民是不会闹事的”。在河南新乡,刘少奇听取地委负责人汇报农业生产合作社情况,对该地实行包工包产到队、固定3年不变、超产奖励的办法十分赞赏,肯定这是农村生产关系的一种调整(《刘少奇年谱(1898—1969)》下卷,第387~388页)。在湖南省干部会议上,刘少奇指示:“要很好地处理积累与消费的比例、工人与农民的消费比例、国家预算的分配比例,以及部门之间、地区之间的投资比例、生产人员与非生产人员的比例等全社会中的分配问题。”(《刘少奇年谱(1898—1969)》下卷,第391~392页。)
 
  农业、手工业改造后,生产经营单位普遍过大,也是农业社和手工业社社员产生不满的原因之一。刘少奇同新乡地委负责人谈话时说:“生产力只是那么个水平,就适宜于生产单位小一点,特别是分配单位小一点好,太大了则生产关系超过了生产力。”刘还谈到劳动方式,认为“社员劳动一定要有一定的自由,太集体化了不行”,可以“实行分组分户小包工,分给社员的农活只要求他几天完成,随便他什么时候上地,有个劳动自由。有很多小活适于个人劳动,不能完全否定个体劳动。和工业一样,农业也可以实行个人负责制”。在河北、河南等地,刘少奇明确提出农业社要放弃集体喂养牲畜的方式,并指出:分散喂养并不是倒退,只是经营管理方式改变一下。(《刘少奇年谱(1898—1969)》下卷,第388、389、397页;《刘少奇论新中国经济建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第328~329页。)
 
  商业、服务业过于集中经营,给城市生活造成不便和紧张,是引发市民不满的重要原因。刘少奇在听取地方汇报后,主张实行国家、集体、个体几个方面经营。在长沙,刘少奇提出:市政建设的大项目,如自来水、电站、下水道等等,需要由国家投资;那些零零星星的项目,如市民住宅、理发馆、商店、电影院等,应该发动群众,可以由群众自己办。在广州,刘批评说:“国营商业部门机关化、官僚化,不根据实际情况办事,私商小贩做生意能赚钱,国营商业为什么就不行?”他要求国营商业放下架子,向私商小贩学习,采取一些灵活的办法,如下乡采购,晚间营业,搞好对市民的蔬菜供应等等。刘很看重自由市场的作用,认为自由市场对国家有利,可以暴露国营商业的缺点,补充其不足,方便人民。(《刘少奇年谱(1898—1969)》下卷,第390~391、393、395页;《刘少奇论新中国经济建设》,第345~346页。)
 
  工矿企业的职工住房紧张,也是各地反映比较突出的问题。刘少奇视察株洲湘江机器厂时谈到了解决职工住房的问题。他说,我们国家底子薄,人口多,基建投资大,职工住房问题,国家只能有计划有步骤地加以解决。今后,集体宿舍还是应该由工厂解决,家属宿舍工厂不能再盖了。凡是青年职工要结婚的,都要他们参加房屋合作社,自己盖房子。工人自己盖的房子,一辈子不用出房租,房子属于自己所有,将来如果调动的话,还可以出卖、出典、出租,本钱可以捞回来。(《刘少奇年谱(1898—1969)》下卷,第392页;《刘少奇论新中国经济建设》,第342~344页。)
 
  中小学的办学、中小学生升学和就业,是刘少奇此行关注的又一个问题。他听取湖南省领导人汇报教育工作后,要求放手让群众办学。刘提出,在农村是社员办学,而不是合作社办学;在工厂是工人办学,而不是工厂办学。“现在除了国家办学校以外,还可以集体办学、互助办学,也可以由一些自由职业者办私塾。”对于升学和就业问题,刘要求各地党政机关和青年组织对不能升学的中小学毕业生,采取负责的态度,分别情况,作好统筹安排:除了再办一些小学、中学,组织学生自学的办法外,还有就业的途径。除了国家机关、事业单位、企业单位可以招收一部分中学生,城市里的服务行业和手工业需要增加一部分学徒和职工外,刘少奇指出从事农业是今后安排中小学生的主要方向。(《刘少奇年谱(1898—1969)》下卷,第390、391、394页;《刘少奇论新中国经济建设》,第330~331页;《刘少奇选集》下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277~294页。)
 
  在刘少奇调查研究的同时,中共中央和国务院也在积极制定和颁布各种旨在解决社会生产、生活问题的政策和规定。1957年1月11日,陈云便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讨论并通过了《关于职工生活方面若干问题的指示》。1月14日陈云又出席全国农村自由市场会议并讲话,提出要对市场物资供应紧张暴露出来的矛盾加以研究并找出办法。(《陈云年谱(1905—1995)》中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年,第361~362页。)1月29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在肯定限制私商措施的同时,指出由于对市场管理过严过死,带来一些副作用,强调开放农村自由市场对于活跃城乡物资交流、刺激农业生产、改善国营和供销社商业的经营管理,都起了很大的推动和刺激作用。(《人民日报》1957年1月29日)。2月6日上午,陈云主持召开国务院办公会议,要求制定若干主要农产品的比价,解决好收购和零售差价过大的问题,适当改变偏远地区某些农产品收购价偏低的现象。当天下午,陈云又在国务院常务会议指出,1957年面临巨大就业压力,需研究解决办法。要建立退休制度,除少数必要外,职工到60岁应该退休,女职工可以更早一些(大约55岁)。会议还讨论了发展养猪生产的问题(《陈云年谱(1905—1995)》中卷,第366~367页)。不久,中共中央、国务院决定,在全国范围内大幅度提高生猪收购价格,要求各地农村贯彻执行生猪“私有、私养、公助”的方针,并在供应饲料和收购价格上合理兼顾社员个人利益和合作社集体利益,以改变生猪生产下降的趋势。(《新华半月刊》1957年第7号,第75~77、87页)。2月7日,陈云主持国务院全体会议,特别讲到不能把人民闹事“看成反革命”,对人民闹事问题的处理方法:提出要求凡是对的,都应满足;不对的,要批评;有困难的暂时解决不了的,要讲清楚,说老实话;除现行反革命外,一律不抓、不开除。(《陈云年谱(1905—1995)》中卷,第368~369页)。3月15日,中共中央发出通知,要求农业社必须坚持民主办社的方针,按时公开财政收支,包括产品分配、银行存款、国家预购款、国家的贷款及用途、生产资料和用具的购置、干部的补贴、社员的预支、国家的救济款等,决定社队问题要同群众商量,干部要参加生产。(《建国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10册,第128~130页)。3月19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指示,允许合作社将小型役畜转给社员私有、私养、私用,或几户社员伙有、伙养、伙用,满足社员家庭副业生产和日常生活对畜力的需要;同时适当调整菜牛和牛皮的收购价格,以刺激农民养牛的积极性。(《陈云年谱(1905—1995)》中卷,第373~374页;《新华半月刊》1957年第8号,第76~78页)。同日又发出有关春耕的指示,其中要求并社和转高级社的工作应该停止;过大的社可以根据本地本社的具体情况和多数社员的意见,采取简便方式进行必要和适当的调整。(《新华半月刊》1957年第8号,第70~73页)。3月25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处理罢工、罢课问题的指示,承认工人罢工、学生罢课、群众性的游行请愿和其他类似事件的发生,“首先是由于我们的工作没有作好,特别是由于领导者的官僚主义”,指出防止这类事件发生的根本办法“首先是克服官僚主义、扩大民主”(《建国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10册,第154~156页)。4月7日,中共中央发出通知,透露中央准备在年内召开中央会议,专门讨论职工群众参加企业管理的问题;职工生活问题;工人阶级内部的团结和教育问题;企业中党、工会、青年团组织的工作问题。(《建国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10册,第166~173页)。

来源:《中共党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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