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管局办事出来,去了加州玫瑰山庄。那是我太太长眠的地方。天色昏沉,山上的人不多。我把车停在离墓仅十几公尺的坡道上。
远远看到躺在草地的黑色石碑,心突突地扭曲起来,喉咙深处涌上一股潮热。无语,仔细地用瓶装水拭擦清冷的大理石;把草地上略现枯黄的杂草和飘来的小树叶一一拣去。我知道,她爱干净。
借了一个洒水壶,浇了几壶水,让渴望饮水的草畅畅地滋润一番。 在石碑下方有一个特制的隐在草丛里的花瓶,插上一束玫瑰,草地顿时多了一点生气。
独自在墓边坐下,四周只有些许风声。我低低地和她聊聊家常。聊我,也聊女儿。算起来离别已经九个月。从去年那个难忘的五月十九日到今天,二零一五年二月十八日,整整的整整的九个月过去了!的确,有许多想说的话。虽然我知道,她是不会听到的,不会。但我宁可、宁可相信她听到。我知道,她喜欢听。
凝视着刚插上墓瓶的花,心神,飘去很远很远。此刻,不会抽烟的我,竟好想好想点一支烟,深深地抽几口。
是大年三十的傍晚,在那个失魂落魄的地方,默默地坐一个时辰。 下山,周围已一片黑暗,只有车灯不时划亮漫山遍野的草和祭奠亡灵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