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斯罗机场也是笼罩在911的阴影之中,很多荷枪实弹的军警巡视在出关大厅和机场的各个角落。这个世界上著名的伦敦空港显然没有与这个昔日日不落帝国大都市相对应的气派,到处都可以用一个‘小’字来形容,也是乱糟糟的。用句英国人自己的话来说,和后来的中国首都机场比起来,希斯罗机场就像个小棚子。
当日是典型的伦敦天气,阴雨蒙蒙,没有澳洲清爽的蓝天白云。我们花一个多小时从机场乘公共汽车来到了伦敦市内的维多利亚车站,在这里我们需要转乘去历史小镇科尔切斯特的公共汽车。而在这里几个小时的等待,却让我们对伦敦和英国产生了非常糟糕的初始印象。买不到可口的饭菜,物价明显的比澳洲贵。去一次公共厕所需要20 便士的入门费,如厕付钱是我们在澳洲从未经历过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准备。刚到英国,只有50英镑的整钞,又不被接受,守门的老太太态度非常坚决和冷酷,根本不管我们处于什么样的‘紧急状态’,没硬币就是不准进。没办法,我们只好强忍着内急,到附近的商店随便买点什么东西,破开50英镑,换回几个硬币,这才解决问题。伦敦的第一印象让人非常的不爽。一路上本来就压抑的心情,就像当时那阴雨天气一样,更加沉重。
从维多利亚车站到科尔切斯特又耗掉两个多小时,最终到达位于维文后的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
维文后是埃塞克斯大学附近位于科尔切斯特东南不到5公里的一个小村庄,位于科恩河岸边,有7千多人口。虽说是村庄,但已经不具备传统村庄的意义。这里的居民很少有从事传统意义上的农业生产的,大多居民在科尔切斯特、埃塞克斯大学、伦敦工作或读书,而在此居住。村里有火车站,从这里乘火车可以直达伦敦,从这里可以理解为什么有人在伦敦工作,却在此买房。村里还有教堂、超市、花店、宠物店、书店、药店、医生诊所、牙医、两个邮政所、旅馆、餐厅、咖啡馆、酒吧、面包房、房屋中介、图书馆、公共汽车、警察、消防,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因为曾经是河运和造船中心,这里甚至还有一个海事博物馆。实际上村庄是一直沿袭下来的叫法,更恰如其分的称谓,维文后应该是一个小镇。
附近的中心城镇是位于伦敦东北部82公里的科尔切斯特,当时的人口是十万。据说科尔切斯特是英国最古老的城镇,由罗马人公元前征服英国后建立,罗马人留下的城堡至今还耸立在科尔切斯特的城镇中心。如同维文后被从小镇降格为村庄一样,科尔切斯特被降格称为镇,但很明显它具有城市的一切特征,它的人口、地域、基础设施,商业辐射、经济规模都不是普通小镇所能比的。英国人为什么喜欢降格称呼它们的城市或城镇,我至今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解释。
在科尔切斯特城边上,从科尔切斯特到维文后的路上,要经过一个交通转盘阵,中间是一个大转盘,被外面的八个小转盘包围,经过这些转盘的时候,汽车有时需逆时针行驶,有时又要顺时针行驶,让人迷惑,经常出交通事故。如果是在中国,这转盘阵恐怕早就被立交桥取代了。但在这里,不知道是没钱还是怕影响市容,尽管是事故多发地带,这转盘阵一直都在镇议员们喋喋不休的争论中存在着。
维文后的四周被农田包围,这些农田似乎在有意强调,维文后是个真正的村庄。漫步在科恩河岸边或走在田间的田埂上,看着在傍晚的日落中吃草的牛羊,听着它们慵懒的哞哞或咩咩的叫声,与教堂传出的钟声相呼应,给人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分不清是在18世纪还是21世纪。
如同整个英国一样,科尔切斯特和维文后的房屋大多比较老旧,莎士比亚时代的房子已经有四百多年了,依旧有人居住着,更老而且依旧住着人的的房子也随处可见。房子和院子普遍要比澳洲的小,独立的房屋比较少,大部分是连体房。很多房子紧挨着路边,根本就不可能有前院。那低矮的房屋、老式的门窗,让人想起童话故事。与澳洲或新西兰不同,这里大部分人家里没有专门的洗衣房,一般是在厨房的台面下面与冰箱并排放上一个滚筒式洗衣机,可想而知,洗衣机和冰箱都比较小。
在我们居住的两年时间里,村里当然也有新开发的区域,房子大多都是连体自不必说,靠近河岸的房屋已经盖到三楼了,一家人的活动空间被限制在一楼到三楼,没有前院,后院也都很小。晚饭后,可以看到他们坐在三楼那小小的阳台上,看着沐浴在晚霞中的科恩河以及河上的船只,喝着咖啡或茶或者葡萄酒,有人聊天,有人看书。英国有六千多万人口,住在比新西兰还要小的国土上,平均的人口密度已经超过了中国,这小村庄里的住房如都市般的拥挤,也就不奇怪了。新西兰只有四百万人口。
村里有两所小学,离我们较近的一个走路只需6分钟,但因为已经满员,儿子只能到较远的一个。这样,儿子每天就要走路20多分钟去上学,来回就要40分钟。
而我去大学工作,单程走路要50多分钟,路过很多田地,倒是锻炼身体了。如果不是阴雨天特别泥泞,可以穿过田间小路,要节省一些时间。后来买了一辆自行车,这样十几分钟就能从家里骑到学校。但村子里的公路以及到大学或到科尔切斯特的公路都相当的狭窄,骑车需格外的小心。
至于为什么“降低”规格的地名大行其道,在我看来,那在旧大陆入眼里不是“降低”而是“抬高”。因为,自工业革命以来人们已失去了传统意义上真正的“乡村” ,那种某种意义上“田园牧歌”似的生活。虽然享受着现代文明成果,但在精神上人们还是向往乡村的,所以在命名上努力保存那种古朴。这样的情况在欧洲大陆很普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