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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的京城刚刚下了一场春雨,放眼望去远处的风铃草,虽然在雨后迅速的露出了迎接来来往往客人的笑脸,但一簇簇一团团白玉般的梨花,却在春雨后沾满了素洁晶莹的水滴,伴随着片片凋落的白清如雪的花瓣,好似春情中还荡漾了另一种让人放不下的东西,那楚楚可怜的悲情。它就这样飘逸着冷香的柔情,弥漫在四月天京城的街井巷陌中。
相男已经从医院回到了家,虽然案情已经慢慢的趋于明朗,但是因为没有可靠的证据在手,案情的进展还依然很缓慢。虽然警方的一路人马已经赶赴了山东的泗水县,另一组警力还在密切关注着张家的一举一动,但是张家两口子出入正常,没有丝毫的异常伴随出现。有时候还让警方产生了一种案情方向是否正确的错觉。
相男刚刚出院还不能出家门,相妈便把大部分时间都泡在XX分局刑侦处。她不断的把全家的焦虑和恐惧传递给他们,但是每天案情的进展,总是不能让她获得更多的满意。
相男自从回到了家里,情绪的焦虑不安,使她产后的状况变得更让人担忧了起来,是茶不饮饭不思的,每天只盯着窗外的大道怔神。本来没有恢复过来的身体,现在除了赢弱之外,脸色更如同像涂上了一层像蜡黄牛皮纸一样的颜色。神情间恍惚和迷离。家里人见不得产后的她再这样继续走下去。姥姥和妈妈更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劝慰着相男:
“虽说现在还没有什么大的进展,但这总比泥牛入海,没消息強多了,咱们现在最起码知道孩子在谁的手里,说半天他不是也没在外人的手里吗?虽说是她偷走的,但她毕竟跟孩子也是沾亲带故的,跟你这个当妈的又有什么两样,她是不会错待那小子的,再说她偷也不就是偷一个“亲”字吗?要不然她怎么能享受这份“奶奶”来之不易的兴奋呢?即然是沾上这个“亲”字出不来,既然她抱着自己的孙子正偷着乐呢。那她也绝对亏待不了她这一脉相承的孙子的!让她先贪心的替你照看两天,反正早晚也会回到你身边的。”
相男感到胸部胀痛一阵阵难楚的涨奶的感觉,每每这种痛苦袭来,不光是那种思念让她有一种要发疯的感觉。也让她的身体与自己的灵魂产生了一种不在同一个地方的感觉。它就这样的被什么东西残酷的阻断着,想挣脱又挣脱不了……
听到这里她突然近乎歇斯底里的哭喊了起来;
“可那是我的儿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身上的每个细胞和毛发都是属于我的,他是我身上舍不得掉下来的肉。她……凭什么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她也曾经是个母亲,怎么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提前出院!”
姥姥虽是也这么说,但是姥姥一直觉得这个家一直有一种晦气存在,好像家里的每面墙上都写着一个字“背”。所以她便依着老法,在客厅外阳台上的一个角落里,偷偷的贴上了一张黄纸模样的符。这东西怪模怪样的,也不知姥姥从哪里买来的,那黄纸上画满了红色和黑色不同颜色的字体,但近看谁也念不出来是什么字来?原来是一种画满符号的像形文字,
姥姥每天早晚都要到阳台上站上半天,口中念念有词的叨叨上一阵子,从她脸上的面部表情上看,好像在用恶毒的咒语,诅咒着什么,相妈有一次去到阳台上去取洗过的衣服,正好撞见了也身在阳台上的姥姥,看她一脸愠怒填满的样子。便探着脑袋站在了闭着眼晴口中念念有词的姥姥身后听了一会儿。听了半天硬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懂。怕家里又出现什么差错,便把那满口带仙的姥姥叫醒,又一脸疑惑的问道:
“您什么时候也变成了黄大仙了?家里头有相男这档子事儿,已经够让人吃咽不下了,您这里就别再跟着添乱了,也好让人多活一会儿!”
没有想到姥姥随口说出的话,是更让相妈担心了起来,她先把一脸的愠色收了起来,又从腰间摸索出了一根烟来,一边慢慢的点上,一边望着远方缓缓的吐出了一口烟圈来,突然用一种成竹在胸的口吻说道:
“你以为我这是干什么呢?你以为我是闲着没事干吗?我这恰好是在干大事,我正是在拯救我的孙女呢!我这是助天之力,地之气用神的力量来驱鬼逐邪,祓除不祥!”
相妈一看姥姥又抽起了烟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年轻时姥姥是一个烟不离手的大烟枪。早年姥姥还抽过一阵子大烟袋呢,现在这玩艺儿虽然随着时代早被淘汰,但是姥姥手上的东西,还依然是换汤没有换药。
尽管姥爷早年也抽烟,但是再抽也没有姥姥抽的凶,两口子因此也曾干过不少的仗。但是都没有能让姥姥戒掉这一口,远离吞云吐雾的瘾好。
虽说是早年生活的坎坷和中年人生的动荡以及晚景的孤独,让姥姥不但没有戒掉,反而还让她找到了一个自我麻痹的理由,彻底的依赖上了这一口,不过这一口也让姥姥也深受其害。先不说每天早上起来的必须报到的咳嗽嗽气,前些日子还查出了肺部有严重的钙化点和些许的异常。这才让姥姥极不情愿的把所有的香烟深锁进了抽屉里,又拿起肥皂来,把十个发黄的手指头清洗到了疼痛。也算是下定决心与自己抽了半辈子的香烟彻底的告了一个别,眼下虽然大痣算是解除了,但是咳嗽嗽气的老毛病还依然存在,可是怎么快就又重拾旧好了呢?
瞧着姥姥吞云吐雾的样子,相妈不禁又皱起了眉头。她厌恶母亲沾上又戒不掉的这一口,一来是为母亲的身体考虑,二来是看见了母亲端着个身子拿着烟的样子,就像又重新看到了从旧时代走过来的妇女所沾染的旧习俗。所以现在一堆烦事缠身的相妈,看到了母亲又重操旧业的拿起了烟来,便气上心来。衣服索性也不摘了。站在那里拧紧着眉头耷拉下了脸来,说话更是挂满了刺儿:
“你这那是救你孙女,你这是嫌咱家的窟窿捅的还不算大,又从阎王爷哪里借来了一把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