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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相男(28)—— 猝不及防的第一次胎动

(2017-12-26 13:22:14) 下一个

母亲和姐姐回到了家里,不想把这个烦心的消息告诉给相男,想发发心里的满腹牢骚的时候,也总是背对着相男,可是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有一天 姐姐前脚刚回家,母亲那里忍不住又跟父亲闲话叨叨了起来:

“这下她家轻省了,咱家这样也换来个清静。两家各不干扰。省得赔了个孙子还惹来一肚子的怨气。这才叫牛无力拖横耙,人无理说横话呢!”

“那应该叫牛无力拖横耙,人一有钱,就说任性的话。都是钱惹出的祸,是他家的银子叫他们这么不讲理又任性的。”

没想到隔墙有耳,相男此时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此时她已经胃口调正了过来,身体也慢慢的粗壮了起来,从上到下也越来越散发着孕味了。靠近父母身边的相男,深皱着眉头,把一脑门子的疑惑和不解写在她那张越来越丰满的脸上。

“妈 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和我姐是不是瞒着我,去了什么地方?”

“没有的事,我们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你呀?我们每天干的事情都在你的眼皮底下,有没有事你还不一清二楚吗?”

妈妈显然还是不愿意让她知道,只是听到她话里有话的口吻,说起这话的时候,就像舌头短了一截,显得多少有些短气了。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隔墙有耳,我都听了好几天了。你们是不是瞒着我去了趟张树家?”

“什么事都没有,他家的门槛谁稀罕迈呀!八抬大轿请我,我都不去!”

母亲虽是嘴硬,但是话里话外,这种生硬又不友好的话调,似乎都在不留心的泄露着什么。

“只是您不坐上那轿,怎晓得它有多重?我只不过装作不知道罢了。是不是张树那笔钱到帐了,你们去要钱来着?”

经她这一咋,母亲以为她己经知道的有鼻子有眼了,知道再也瞒不住她了,只得硬着头皮,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女儿。

其实相男并没有她想象的知道的那么多,她这一全盘托方,如实供述,倒是让相男把前面知道的东西这一下都算凑完整了。

此时她感到有一种凄凉和无助袭上了心头。胸口像被有人重重的击了一拳,她一时还理不清这伤心来自何方,是自己亲眼看见张树那可怜冰冷的遗体,还是自己不顾早孕反应的孕身只身前往,再就是无人可以代替的吃什么吐什么的前三个月所受的罪…… 只是这一切都近在眼前,此时此刻那么让自己备感煎熬。

只是现在所作的一切,非但得不到别人的一点理解和体谅,连最基本的尊严都被剥夺了,难道真是人走茶凉,钱使情亦断吗?那么我赔掉的不光是人走了,甚至连尊严也一点不剩的折损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这就是一个人的无畏付出,应该得到的东西吗?

她想大声的哭,又哭不出来,眼泪不知道藏在心里的什么地方,就是哭不出来。胸口就像有一个千年项压在了心底。

她走到门口,只放下了一句,“你们这一去,让我今后还怎么去生呀!”便发了疯似的跑了出去。

她跑了出去,跑得老远老远的,直到自己再也跑不动了,看见了一潭清静的湖水,这才让自己停住了脚步。

望着这小小清澈见底的湖水,她走近了湖边,一种被荒凉冷落之感,一种由里到外的孤独悲心之情。让她突然感到这眼前的湖水是那样的亲切和温暖。让她有了一种追随而去的冲动,让她有了一种迷茫无措的失心感觉。仿佛纵身一跳,一切问题都不复存在了。

此时正好是傍晚遛弯儿的时候,人们吃完了饭成双结伴的出来压马路,也正好是打牙祭的时候。相男听到有两个中年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那声音来势凶猛,好像在发泄着对什么事情的不满,她连忙躲了起来。

”你看这不是自拙自受又是什么呢?这档子事听着都塞牙,最好让他搬到南极去住去,还要卷好所有的铺盖卷,躲得我远远的,我们这里就算点了高香了。这样我们的耳根子就算彻底的清静了,”

”瞧你说的,那里那么好就走人了,这包祆背在身上就卸不下来。自当是上辈子欠下来的债,这辈子来偿债的,不就不生气了吗?”

“我这辈子净是债了,谁又欠我的呢?”

相男觉得那声音怎么那么像是对自己的呢!自己现在不是正好是自己家的包袄吗?对于自己目前的现状,难道还能够找到更适合的词吗?自己任着性子,怀着对意外中死亡的张树,那深邃而又沉重的感情,偏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可是现在倒好,不但让自己的父母跟着丢脸受罪不说,到头来连张家的人,也这样的曲解自已。自己这清白的心,谁又会去在乎呢?所受的委屈和痛苦。谁又会去理解领情呢?她好像突然一觉醒来,这才看清楚自己现在身处的位置来。自己这一路辛苦走来,只换来了更加不堪的人生。其它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值得吗?

望着明静的地方和清澈见底的湖水,想想这应该是一个证明自己清白而又理想的安身之地。

她依着清澈的湖水,理了理自己有些蓬乱的头发,又整了整那件细碎花的宽大衣衫。就在摩挲衣服的这一霎那间,突然她感到自已的肚子像被人为的踹动了一下,她还以为是谁在后面袭击了自己一下,连忙回头张望,四周安安静静的,空无一人。

还没有等她回过味来,感到身体又是一阵措不及防的踹动声,这时她才开始意识到这动静不是来自于外面,而是来自于自己没有想到的自身,来自于自己现在正在孕育的那个小生命。这一阵子猝不及防的踹动,让她突然有了一种金贵的感觉。这种金贵不是来自于外面,而是来自于捂着肚子的自己,更清楚的说,来自于那个依附于母亲的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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