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文的感冒发烧持续了两天之后,病还不见好,眼下高烧算是退下了,可又转成了低烧,咳嗽不止,絮文从国内带过来的感冒药也吃了个溜够,但是低烧还是一直退不下去,嗓子肿得像塞了团鸡毛一般,无奈之下的絮文只能找到了自己的家庭医生,
絮文的这个家庭医生年龄大约在四十岁上下,本来不大的瘦瘦的脸上又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几乎遮任了半边脸,瘦削的肩膀,在白色的大衣褂的遮盖下也似手显出了棱角,
当经过了血项的常规化验之后,确认了是扁桃体的化脓发炎,他这才放心地给絮文开了消炎药,当絮文起身要走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了一副面孔,眼镜后面带出了一丝温存和好奇,
“您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这显然不是医生对病人了,已经开始聊到私人话题了,挂着病态絮文的脸上也找到了笑容,她嫣然地一笑道;
“我是中国人!”
“噢!原来如此,那么您来自于中国的哪座城市呢?”
听到絮文报出的中国人后,他突然从嘴里蹦出了中文,而且是字正腔圆,又不像歪果仁一样的,夹杂着很多山东味道的口音,这让絮文很是吃惊,吃惊的是竟然在德国自己的家庭诊所里听到了地道的中国话,而且从他平静的脸上好像讲母语一般,丝毫没有去刻意地回想某个词的样子,絮文不禁暗语道,他的中文水平必须要翘起大拇指,比丈夫克劳斯讲得地道多了。
“我来自北京,听您一口流利的中文,是否在中国呆过?还是在这里专业学习过?”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早年我在医科大学毕业之后,我曽经在中国呆过二年……”
“两年?”絮文有些疑惑,两年的时间不算长,怎么会中文讲的这么熟悉呢?
然后他耸了耸肩,无奈地又说道;
“是的,两年,本来想呆更久,但是后来口装里的钱花光了,不得不又回来挣银两了。”
絮文没有想到他把中国的俗语都能用得如此地地道,
“真没有想到在中国只呆了两年,您的中文竟说得如此地道和纯正,真的不得不佩服您的语言天赋!”
“哪里……哪里…… 只是也仅限于口语能力,我的中文书写能力就很差,说到我的口语水平,这还得感谢这里的一个中囯人,当我从中国回到法兰克福之后,许多年来一直参加这里的一个气功班,因为这里的老师是个中国人,所以我才有机会在这里重新复习巩固我的中文。”
说着他把眼镜往上挑了挑,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我很怀念在中囯的那段时光,我几乎游遍了整个中国,尤其是大饱了口福,直到现在还特别是想念那里的煎饼果子和炒饼。”
这时候门外的护士探进了头,她是为了下一个病人探问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这个病人停留如此长的时间?
“我叫西蒙,很高兴认识你!”他只能无奈地站了起来,结束了这场兴趣勃勃的谈话。
从诊所回来的路上,絮文的脸上带着一种惬意和舒畅的表情,这偶然之中发生的事情,让她的心情顿好了许多,似乎一直持续的咳嗽也减少了很多,嗓子眼的肿痛也像飘走的乌云一样多云转晴了……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条河,而恰恰从河边经过的她,突然看见克劳斯在河里张着一只大手在急促拼命地呼唤,原来克劳斯掉进了河中的一个飞速旋转的漩涡里,随着他的头慢慢地下沉,而他的嘴巴已经快要叫不出声来了……
克劳斯晃醒了还沉浸在梦境中的絮文,
“文,你这是怎么了,烧得直说胡话!”说着他小心的摸了摸絮文的额头,
“也不怎么烫了,怎么竟五脊六兽的,被你这一发神经,我的觉也没了,嗨!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等着我呢!”
克劳斯嘟囔着长叹了一声,起身去了卫生间。
絮文揉揉惺忪的眼睛,回想着刚才的梦境,这个梦怎么这么奇怪,岸上站了很多的人,怎么偏偏是她的丈夫克劳斯掉进了河里,深谙水性的他,怎么能又会被卷进了漩涡里的呢?
早晨起来絮文被门口的一阵咣当咣当的送报的嘈杂声唤醒,起来瞥见克劳斯留在桌子上的便条 “文,如果你病好了一些,可以去外面透透风,卫生间的手纸似乎已经用光了。”
早春的金色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枝直射在宁静的屋里,照在客厅的褐色茶几和茶几上的一对泥做的木偶上,好像镀了一层金色的光圈,
絮文走到客厅的灿烂的阳光里,打着哈欠习惯地伸了一个懒腰,突然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打着半截的哈欠也迅速地收了回来,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会呀,已经不烧了,怎么还这么难受又恶心,这自言自语间后面冒出的这两个字,让她的心不禁随之咯噔一下地提了起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