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上海前不久,我在加拿大补牙的填充物脱落,牙上出现一个大洞,吃东西老是嵌在那里。因匆忙回国,没时间去看牙医。在重庆与朋友说起,朋友说,那个小问题,用他的社保,去区医院看看,找个认得的医生。朋友果然约了医生,陪我去看。区医院很新,干净,医院里病患也并不显得拥挤。挂了号,到牙科诊所门口等待,诊所门口有屏幕,病患名字在上面,依次排序,前面还有多少患者一目了然。这情景与我之前对国内医院的印象大不同。十年前,在北京陪亲戚去北京医院看病,从挂号处到看病诊所门口,到处都是乌泱泱的人头,诊所门口的小矮桌上歪七竖八摞着厚厚一沓病历,周围挤着一圈脑袋,逢有人去翻看病历前还有几人时,那一圈的脑袋顿时就会围拢上去,监看翻看者是否对病历上下其手弯道超车将自己的病历放置到前面去。
等了不久,医生叫我进去,拿一个金属器具往我那“洞”里捅捅,问我痛不痛,我说不痛。原以为不痛说明问题不大,不料医生说不痛反而不好,痛了才正常。医生说缺失的填充物比较大,再补上也容易脱落,最好的方案是做一个牙帽套在上面。我问做牙套要多久,医生说一个星期。我说我只在重庆呆三四天,恐怕来不及。医生说那好,就先再补上,对付一段再说。让我去拍了个X光,就给补牙。医生拿金属器具在行将补牙处敲敲打打确认我无痛感后说,不用打麻药了,试一下,如果不行,再上麻药。结果整个补牙过程,平安无事全无痛感,二三十分钟全部搞定。补完付费400元,比我在加拿大扣除保险后自费所付的还略微便宜若干。
朋友有一老友,全家约朋友一起去吃饭,先来朋友家会合。那老友的儿子行将结婚,先带新媳妇到朋友家亮亮相。在等待那老友一家来访时,与朋友边看电视边闲聊。我在加拿大时从不看电视,看朋友家有小半面墙大小的电视屏幕上人影晃来晃去感觉有些晃眼。电视新闻里播放总书记植树,胖大的身体紧裹在尺寸太小的透明雨衣里,肚子那里的钮扣敞开着,雨衣下摆像“人”字一撇一捺,向两边撒开去。铲一锹土,接过边上人递上来的脸盆浇一盆水,总书记直起身来发表讲话,植树造林很重要,事关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要多植树多造林,植好树造好林。边上一圈人频频点头热烈鼓掌。朋友说现在党政机关事业单位每周都要定期学习总书记社会主义建设新思想,退休人员也会定期被召集到一起学习学习。朋友问加拿大老人退休金能拿多少?我说大概一千多吧,朋友说那不多嘛,国内退休干部也能拿六七千,折合成加币也有一千多,离休干部更能拿一万多呢,而且看病不花钱,国家养着那些人。我说生活条件好了,健康也好了,活得长,享受。朋友说,活那么长没得啥子意思的,吃了睡,睡了吃,坐吃等死,有啥子意思呢?
朋友老友一家招待吃饭。此老友是退伍军人,当初上过越南战场,立过三等功。饭间聊起他的过往光荣历史,说在越南打仗时,他一个班里,打死了三个战友。此老友退伍后做了老板,挣了一些钱,他说有一回招待外商顾客吃饭,一个比利时人妄加议论,说西藏不属于中国,是中国侵占了西藏,“我当时差点要给他一耳光,洋鬼子懂个屁,妄加评论!我该给他好好上上课。”他说。席上有人问他,如何看台湾,会不会武统。“打台湾根本就不是个事。朝发夕至,摧枯拉朽。可是,问题是,打下来后,治理怎么办?台湾那帮孙子,两千多万人那,都不想统一,都不服你管,成天跟你捣乱你啷个整?总不能把两千多万人都杀了吧。”
饭后与那老友一家分别后,我与朋友步行回家。朋友说那老友的儿子没甚出息,大学没读过,也没干过像样的工作,成天这里混混那里混混,就仗着老子有点钱,再加上自己长了个小白脸,耍了好多个女朋友,其中还有一个是女博士,都快要结婚了,睡也睡了,女方老汉妈(父母)坚决反对,后来一拍两散了。现在找的这个是小学老师,长得还有点乖哟,是不是?朋友问我。朋友又说,现在的女娃随便得很,跟男娃睡个觉根本都无所谓。那个男娃耍过的女朋友,每一个都睡了地,不要看,龟儿子还是嘿(很)有艳福哟。(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