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尝试了手机K歌,感觉方便快捷,曲库充足,字幕提示解决了我一直以来的节奏问题。不过歌神,蓝调,流行,磁性,教堂,空间什么的选择对我这种选择困难症的人来说,弄得无所适从。总的来说,迄今为止还不错,戴上耳机一听,感觉我声音还挺磁的,以前都是坐着唱,现在看着站在镜子前摇头晃脑尽力放歌的形象,感觉狭窄的音域似乎突破了瓶颈,豁然开朗了,总之就是俩字,满意。
这两首歌以前唱过,这次又用全民K歌重新演唱来参加唱坛活动。听说参加活动要有其他才艺要求,但咱实力不济,才艺平平,歌技乏善可陈,唯有真情投入勉强过关,所谓”以情带声,声情并茂“,再用一句歌词来说,“没什么可给你,但求凭这阙歌“------不拽一下难受。
不过拽的贴切,拽出了我要说的话。
还是附一篇我十年前来《文学城》不久写的旧文《一次网络初恋的约会》当才艺了。
《一次网络初恋的约会》
7:40,离约会的8:20分整整提前了四十分钟,我穿戴整齐的出门了。
老婆在身后嘱咐道:“早一点儿回来啊,玩儿一会儿就行了。”正做着作业的孩子也喊了声:“Dad,Good luck!”我做了一个类似让她们别废话一样的手势,带着一副千山独行不必相送的豪迈气魄离家赴约去了。
约会的地点是离我住的唐人街不远的杂货店Walgreens。选择这里是网名六月飞雪,也就是小雪的主意,当然,时间也是她定的。实际上这次约会的一切都是她定的。想想,就是我们的所谓相遇,相交,相处,相知,哪个环节不都是她策划决定的呢?
小雪,这是她叫我这样称呼她的,是我网络上的朋友。“六月有雪是很少见的,所以我的名字就是说我是很珍贵的,与众不同的。确切地说,我是你的girl friend,我们是初恋。”小雪这样说。“网络上真的少,假的多。你说你从来没有和人走出网络,在现实中交往过,我真不敢相信。可我却是真的纯的像白纸一样啊。交过许多boy friends,但都没有遇到像你这么真的,理想的。”
“你交过?那就不是初恋啊。”我纠正她。
“交过不叫恋啊。”小雪还咬文嚼字。“就是见个面,吃个饭什么的。哪像我们,谈得这么投机。我从网上看了你写的《一次纯洁的偷腥》,我一下子就觉得你就是我一直找的归宿,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人。等一下,我给你贴过去一首吕方的《朋友别哭》:人海中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这份情请你不要不在乎......”
“我就是最近没事瞎写着玩。不过,你找我这写偷腥的人当归宿不是欠考虑吗?在我那时候这可是作风问题啊。再说,我有家有室,也从没,,,”
我打字慢,还没打完要说的话,小雪的下一句话已经进来了。“这是网络,虚拟的,虚拟你懂吗?我们就是精神的恋爱,和家庭,财产,长相,年龄等都无关,是纯精神的,超出现实的。”临完,小雪还饶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当然,也还看后续的发展。”
精神的恋爱,这倒挺对我的胃口。我沉默了。
经过了多年的沉寂,我最近静极思动,玩起了过往一度厌烦并辍止了的文字游戏,只是社会日新月异的变化,让我这个已经落伍的人把手里的笔换成了键盘和鼠标。前一段,就写了一个描述偷情的小说《一次纯洁的偷腥》。在网上发出后不久,从网上的悄悄话里就收到了网名为六月飞雪发来的希望交友的请求了。
由于已经有了一些最初在网上不会拒绝别人而无谓地耽误很多宝贵时间的教训,这次我也精明了许多。但即使这样,仍难挡小雪的热情,直率,仅一个星期,我们就由陌生变为了朋友。当然,我这样敏感内向的人也是有精神渴求的,有时甚至也是很强烈的。所以这次耽误了许多宝贵时间的责任也不能全怪小雪。
小雪的热情,直率表现在嘘寒问暖上的热情和了解我隐私情况时口无遮拦,一针见血的直率。我既不擅长说谎,又不擅于圆滑的回应,所以很为小雪的直率而困扰,甚至厌烦。但是你要认为小雪只是个热情单纯的人就错了,其实,在你不留神问了小雪不该问的问题时,她的沉默是金,顾左右而言它的回应技巧倒是很老到呢。
“你长得什么样?”前天晚上,正在我为是否委婉地断绝和小雪的这种对我来说无聊的网上关系而犹豫时,小雪提出了这个问题。“我看你主页贴的相片很英俊,我好喜欢啊。”小雪说。
“那是我年轻时的照片,我那时候倒是还可以呢。”我不无得意地说。小雪的话真是投我所好,一下子就搔到了我的痒处。我也是人,是人的话谁不爱听好的?想想也是,虽然小雪有许多毛病,但网络上不就这么回事儿吗?有个给你接茬说话的你还要怎样啊?
“那现在呢?”小雪仍问。“是不是更成熟,更有男人味了?”
“嗯,现在看来,我以前年轻时确是有些青涩了。”我看了看墙上镜子里那已显苍老的面容,顺手从鬓角上拔下一根白头发,心里说道:“这倒霉网络,这不是鼓励人说瞎话吗?”
“你这年龄段的男人真是黄金啊。那你太太一定特别珍惜你,当黄金宝贝一样地供着你吧?”这探寻加挑拨的话问的。
唉,珍惜?她都黄脸了,反倒越来越拿黄金不当回事儿了。心里想着,我悄悄瞄了一眼正在厨房忙活着的老婆那排骨样瘦削的腰身,没料到正碰上老婆看过来的探寻目光,心里一惊,随手打过去一句:“你长得什么样啊?”
“唉,各花入各眼吧。”小雪答的是滴水不漏。
“哦。这话真是经典。”我说。
“咱们见个面吧?”忽然,小雪提出了这个建议。
“啊!”小雪的建议让我措手不及地吓了一跳,我用余光又瞄了一眼厨房,却见老婆黄着脸回过头来又望向我。我赶紧端起茶杯隔住我和老婆之间的视线。“奶奶的,这是要玩真格的啊?”我脑袋飞速地转了起来。
几经踌躇,我这个网络恋爱的处男接受了小雪见面的邀请。决定后,不知怎么回事儿,刚才还犹豫不决的情绪忽然急转直下,反倒对这个初恋之约期待起来了。可不是吗,想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光天化日下,有着这么文雅飘逸网名的小雪还能把我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怎么样呢?劫财劫色?财,钱全是用信用卡,身上就带二百元现金;色嘛,难道她还能逼着我这个曾经玉树临风的潘安重出江湖,再来一次纯洁的偷腥吗?再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哼哼,,,想到此,我竟纵声大笑了起来。
“你今天怎么了?又犯病了?”不拿黄金当回事儿的黄脸婆过来了。“别写你那不值钱的玩意儿了,早点儿睡吧。”
我赶紧关了悄悄话栏,又看了看四周。孩子们都早睡了,她不和孩子们一起早点儿睡,却来催我早点儿睡,这不是存心不让我早点儿睡吗?昨天刚云来雨去的,,,唉,别看这么瘦的身材,真是最猛不过排骨队啊。想起了刚看到的这个说法,不由心里叹了口气。
“霸占了我的身子,那放飞一下被禁锢的心灵倒也情有可原了。”我想。
“这几天有点烦。”我说。“回来我去一趟赌场散散心。”我为后天的约会预留了伏笔。虽然自从被她霸占以来,我是屡战屡败,反抗越强压迫越深,但聪明的我却也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滚刀肉式的斗争方法。瞒天过海,四两拨千斤的以条件换条件的把戏玩儿的已是炉火纯青了。谁让她学医咱玩儿文的呢?文言文的三十六计就够她背几天的,特别是背熟了还领会不了。
我在家门口的一个小店买了一份《世界日报》。按照小雪的要求,见面时我要拿一份《世界日报》。
“那你拿什么?”我问。
“你拿着报就行了。我看到你就上前和你说话,问你拿的是《世界日报》吗?”小雪回答。
已经快八点了,我手持卷成判官笔一样的报纸,间谍电影里那个007一样,一脸严肃,道貌岸然地顺着一排都是餐馆的唐人街来到了Walgreens的外面。
天已经黑了,店外一个人也没有,空旷的停车场只有几辆汽车停在那里。隔着玻璃从外面向里望去,店里边灯火通明,但似乎没有多少人。
八点整,提前二十分钟,我昂首走进了Walgreens------我网络初恋的约会接头之地。
一进店门,就见一个矮小粗壮,又黑又胖,正在整理化妆品货架的华人女店员投过来两道探照灯似的光柱,吓了我一跳。原来这个女店员戴了一副瓶子底一样厚的眼镜,在灯光的照耀反射下,好像手电筒的光照射着我一样。我扭回脸,却见收银台上另一位极为瘦削的也是华人的女店员,也正斜着眼向我看过来,眼光颇不友善。
这家杂货店虽说是美国人开的连锁店,但因为是坐落在唐人街,所以服务的对象基本上是华人,店员也大多是华人。由于少数一些华人不讲公德的小毛病,时常引起店员的白眼。我看到两个店员警惕的眼光,就慢慢踱到里面,装作找寻货品一样,暗中观察店内的情况。
大概天晚了,也快到9:00点的打烊时间了,店里只有几个买东西的顾客。虽说离8:20分的决定性时刻还有十来分钟,但说不定小雪早已经来了呢。毕竟让女孩等自己是不合适的。当然我从没问过小雪的年龄,她也从没说过。所以确切地说,小雪是妙龄女孩还是中年女人我是一无所知,甚至小雪是一位老妇也未可知啊。
发现目标了。排查了店内所有顾客后,一个打扮时髦的高挑女人进入了我的视线。
这个女人背对着我,很好的身材,正在挑选着名信片。从后面看不到她的面容,但我在她周围转了转,综合各种情况后,确定她就是小雪无疑了。我走过去,心里忽然想起以前台湾校园歌曲《俏姑娘》了,别回来她一回头......
想着,我举着报纸到了她的身前,谁知她却在这时转过了身子,仍是给了我一个后背。我只好停下,刚要绕回去,却见戴着瓶子底一样眼镜的那个女店员走了过来,停在那个女人身边整理着散乱摆放着的名信片,正好挡住了我的视线,也阻住了这条通道。
站在那里,我又疑惑了。是小雪吗?正犹豫着是等一会儿,还是现在就上去问一下时,那个女人却放下了手里的明信片,向门口走去。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正是8:20分。真准啊,但她怎么走了呢?
不能再犹豫了,我急步走了过去,在那女人即将出门时喊住了她。
她回过了头,出乎意料,竟是一个还算漂亮的女人,只是目光冷冷的:“干啥?”
是个东北女人。我倒愣住了,一下子忘了该说什么了,只是晃了晃手中的报纸。
“你有病啊?”这个女人看了看我,一脸的不屑和鄙视:“刚才你就在我身边转悠,什么玩意儿?”说完,扭头走了。
收银的那个瘦削女人的目光一直专注地盯着我。我又缩回到货架之间了。
“也许小雪有什么事儿晚来呢,再等一会儿吧。”我心里劝自己稍安勿躁。
店里的人越来越少,客人也是只出不进了。
“什么事儿啊?”我看了看表,已经8:45了。别是小雪耍我了吧?我忽然涌起了这个念头。光防着人家劫财劫色了,就没想到人家跟自己开个玩笑,光劫我宝贵的时间了。
店里已经快没人了,走吧。刚要迈步,一个身影在我身边停下了,回头一看,却是一个中年妇女,眼睛盯着我手里的报纸:“你拿的是《世界日报》吗?”
“是你!”我一下子来了劲儿:“你是小雪?我等了半天,,,”
“小雪?”那个女人疑惑地看着我。“我是想问你在哪儿买的报纸,我转了好几家都没买到。”
“哦,那你拿走吧。”我把报纸塞到这个女人手里,扭头往外走去。
“你在门口停车场等我。”走到门口,我听到了一声细小的声音。
我回过头去,看到了两道探照灯似的光柱------是那个戴着瓶子底一样眼镜的女店员!
“你是小雪?”估计我的两眼也惊愕地放电了。
她扭回脸去,专注地在货架上摆来弄去的,似乎是对货架上的货品说话一样,非常小声地说道:“你就去外面等,就快下班了。”
站在黑暗寒冷的停车场上,隔着玻璃门可以清楚地看到小雪,那个戴着瓶子底一样眼镜的女店员正麻利地在店里边忙碌着。我看了看四周,忽然感到十分的无聊和滑稽。
本来对小雪倒也没抱太大的期待,赴这次约会也只是因为有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新奇感使然,但是现在大黑天的鬼鬼祟祟地呆在这里,等着自己都羞于说出口的网络初恋情人,那个虚拟中以网名六月飞雪引人遐想,现实中却其貌不扬的素不相识的女人,这倒真是从未体验过的经历啊。
“罪也是一步步的犯出来的啊。”不知怎么想到了这句话。比如,一个极为老实的人,偶然机遇犯了小偷小摸的错,却被人发现,恐惧事情败露,惊慌中却杀了人......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为自己的胡思乱想烦躁了,随手拍了一下身边停着的汽车,决定弃约而逃了。
“刚才你就围着我身边转,你想耍流氓是咋的?”随着一声尖锐的问话,我看到一个女人从我拍了一下的车里钻了出来,倒吓了我一跳,是刚才我在店内误认为是小雪的那个东北女人。
我道着歉,狼狈不堪地溜走了。这美妙的初恋之约啊。
在唐人街往回走的路上,我看到路边的一个叫香港茶餐厅的餐馆里,一个女人临窗而坐。我认出了她,正是在Walgreens里问我哪里买的《世界日报》的那个中年妇女。此刻她独自一人,正看着我免费送给她的报纸,大概在等着服务生上菜,或是等着约的朋友了。“也或许,”我想:“正等着网络上认识的情人来共进浪漫的晚餐呢。”
唉,一切都是一个缘字啊,谁会想到紊乱无序的人流轨迹,我和她却有了莫名其妙地交结呢?唉,乱世纷繁,还是快回家吧。
一进家门,老婆迎上来就问:“哦,表现不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输了赢了?”
“没去赌场。”我是以去赌场的借口赴约的。“就在图书馆里看了看柳残阳的武侠小说,关门后就遛回来了。你快给我弄饭吧。”
坐下打开电脑。一登陆,就看到了小雪发来的悄悄话了:“怎么回事儿?”倒是简单扼要。
“忽然感到没意思了。”我喝了一口酒,回了她的问话。
“在美国要守信用,定好的怎么走了?”小雪又发来悄悄话继续质问。
“定的是8:20分,我9:00走的。”
“我知道你是看了丽丽以为是我了。丽丽,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店员,是我朋友。我让她看到你来了就打电话给我,我再赶过来。”
这都搞的什么鬼啊!我气愤了。“那你怎么不直接来?”
“这是网络,好多坏人,能不防吗?再说,咱又是初次,哦,或者说是初恋。”小雪等了一会儿,见我没再回话,就又发来悄悄话:“那,咱们再定一次吧。”
“其实我就是你要防着的坏人。刚才我想了一下,”我尽量说的委婉一些:“我已经不喜欢这类事情了。从今天起我戒网了。”
下了线,我倒想起写一个内容向善,但标题黄色的贴子了-----初恋之夜,你让我很痛。
喝了一口酒,我又扫了一眼仍在厨房的老婆。老婆对我的第六感是很厉害的,这么多年我也没搞清楚,我刚一看过去,她就走了过来:“怎么了?”
我仔细端详,发现所谓的黄脸婆的脸其实一点也不黄,白里泛红的,倒还挺滋润的;再一打量,那微瘦的,所谓排骨样的腰身,玲珑有致,大概正是许多中年发福的妇女羡慕嫉妒的呢。
“咱也早点儿睡吧。”我关掉电脑,站了起来。
在做着“早点儿睡”的准备工作时,我听到黑暗中的老婆悄声一笑:“你今天是不是出去干什么坏事儿了?似乎没得手吧?告诉你,现在唐人街乱七八糟的东西越来越多,你可别丢人再带一身病回来,到时候我可不饶你啊。”停了一下又说道:“你说你老老实实地在家守着我这老婆,把时间都放自己老婆身上,幸幸福福地多好,偏舞文弄墨,写那些不值钱的东西,把心也弄野了。你没听人家说泡自己老婆既安全又经济还和谐吗?”
我知道她这是试探,就赶紧截断她的话头,说道:“泡自己老婆?我就像一个人参一样天天叫你这烈酒泡着,就是偶尔透过玻璃酒瓶往外看一下。”
“看也不行。”老婆的霸道劲儿又来了:“咱家这酒瓶子是不透明的,是泥封的酒坛子,再说我这也不是泡,是腌,把你腌的死了春心为止。”停了一下又说道:“其实你弄你那些虚拟的精神的网恋玩艺儿,只要不出大格,不见面,不干坏事儿,我倒是可以睁一眼闭一眼的。”老婆这套胡罗卜加大棒的两手也是很老到的。
“我能干什么坏事儿?”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每次想去干坏事儿,不都是功亏一篑,黎明前的黑暗中掉了链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