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意盎然的三藩市

三藩市，城市整潔，街道寬敞，環境特別寧靜，又有太平洋倚畔，當地人悠然自得，不識愁滋味；而它真是五十年不變。當地人也愛念舊，因此在這裏你可以找到很多古味。對香港人來說，古味着實來得不易。旅遊三藩市很容易被漁人碼頭的海鮮、赭紅的金門橋，甚至是全美最大的唐人埠吸光你的時間，但其實此城市可以賞玩的元素多的是，刻意新的不談，眼睛只往古味陳香裏鑽。凡是古味的東西都不易收藏，買的要有專業眼光，識分辨哪些東西有收藏價值，保留了也得有人懂得欣賞，找到買家接貨才有可持續發展，所以古味是要有整個城市去承托的。三藩巿的人就識貨，對古味特別愛惜，甚至具規模地把它蓄起來。如想找古着，就必定要去 Haight Ashbury區，該區就是六十年代風靡全球的嬉皮運動的發源地。當你知道1967年是社會現象，同一時期內地正經歷文化大革命的時段，有超過十萬嬉皮士湧進這小小社區時，你會更有興趣認識它。
進入Haight Ashbury區時，已被閒蕩其中衣着入型入格的年輕男女、街邊大幅大幅的壁畫所吸引着。這帶是美國復古潮流的勝地，由五十年代的華麗、蕾絲珠片長裙，六十年代的經典貼身迷你裙，波波點配大蝴蝶，塑膠物料；再到七十年代的hippy and funky通通都可以在這條充滿型格、懷舊二手古著店的大街上找到。最緊要是價錢不貴，古tee才百多港元，二手爛牛300有找，還有各式各樣的舊皮褸、真皮皮鞋皮靴、帽，甚至婚紗都一應俱全，而且貨物的數量及尺碼都非常齊全，只要你有時間慢慢搜尋，總會找到兩三件心水；其中Bontique是較為出名的店舖，內裏有很多六十年代、可以用來開不同類型派對的衣飾——瑪莉蓮夢露披肩、波希米亞全身花裙、塑膠太陽眼鏡、假髮等，就算不買，開開眼界也叫你心花怒放。想了解這些東西是什麼？看看最近梅麗史翠普的懷舊歌舞電影Mamma Mia就會明白。還能找到最出名的二手黑膠唱片音樂店Recycled Records，店內約千多呎，不像現代大型唱片店的華麗裝潢，簡單的白色假天花，深綠地氈，笨重的花梨木唱片架，牆壁是電影或唱片封套，當然最震撼的是那數量過萬的珍藏，一隻都不漏的貓王皮利士作品、Culture Club、Mick Jagger的成名作、Depechmode的首張發行，大量Jazz and Soul，就像進入了村上春樹小說中的古玩唱片店，對黑膠唱片情有獨鍾的朋友，小心不能走出來。想再舊一點？去看古玩店吧，緊貼Haight Ashbury區的Pacific Heights and theMarina有條Union Street，其中一段叫CowHollow的地帶是三藩市古玩、特色咖啡店及獨立時裝品牌的朝聖地。他們的古玩店不是煞有介事數百萬元一個花樽的級別，而是出售很精緻、平民化生活化的日常家居用品擺設，你可能覺得似香港的夜冷舖，只是人家在裝修上花點心思、空間大多點，及收回來的物品不是破舊損爛，有它們的年份與故事，級數便已經截然不同。看古玩最有趣的是了解及學習前人的生活情趣，品味可真是用錢買不到的，簡單如一個盛載牙籤的小盒子，也是用純銀細心地打造出來，尤其是對我這些喜歡皮革用品的人來說，到古玩店更是樂透，美國很多飾物都以牛皮羊皮製造，一個二十年代小型的羊皮斜孭袋1000港元、一張四十年代實木的低矮茶几，價錢才港幣800多，七十多歲啊，仍保存得那麼好，當是存倉費已值回票價。還有整架high tea用的餐車。餐車？對，木製雙輪手推的餐車，配襯着整套金色的喝茶餐具，典雅到不得了。多少錢？已沒有問，那刻只顧眼睛在忙，嘴吧已忘了說話。踏在咯咯作響的柚木地板上，走進如「時光倒流七十年」的花樣年代，還有什麼好說？還要再舊些嗎？只消抬抬頭便可以找到。在Union Street周邊的建築物，其實已是大堆大堆動輒超過一百歲、以維多利亞式的建築物為主的古建築。維多利亞式建築風格起源於1837至1900年，那時候英國正值工業革命的起飛，國力突飛猛進，人民開始追求較高的居住質素，不願再困阨在以往舊英式的呆板住屋之內，於是乎以維多利亞女王命名的建築風格便應運而生，這種風還越洋吹到三藩巿，結果成為舊金山的主要建築形態，縱然經歷地震、大火災、城巿擴建等，它的影子都在巿內屹立不倒。維多利亞式建築分為哥德派、意大利派、柱式派及安妮女王派；在三藩巿最常見的便是柱式派及安妮女王派。柱式派是把房屋的木柱主軸外露作為特色，配以沒有修飾的垂直趟窗、小三角柱頂，大門口則以側門形式縮進建築物。安妮女王派則以多邊式或圓式炮塔，弧形邊窗及不對稱形態稱著。在Union Street、Fillmore Street附近的Lafayette Park、Alta Plaza及Alamo Park地段差不多全是這些建築，它們不是博物館而是真實的民居，我就看着一個穿着隨意的金髮美女，拉着一頭可愛無比的金毛尋回犬從門口走出來。這樣碩大的三層維多利亞式房屋，也不過港幣400多萬。除了漂亮風格的民居外，還有聖母瑪利亞座堂、八角屋、韋丹塔廟等著名地標也叫你心醉。所有樓宇只是三層的高度，令到蔚藍的天空無限地擴張，綴以該區的網形電車電纜，一幅又一幅美麗圖片就印在我的數碼相機內。累了？在Union Street獨立又型格的咖啡店多的是，最出名的Rose's Café。它安靜地守在街角，一排排露天的咖啡椅讓你挑選，叫一杯Americano，一塊法式多士，然後舒適地躺在陽光下欣賞上述的百年建築，偶然還看到叮叮作響、自1889年已開始投入服務的單層電車在斜坡上遊走。1889年？又是百多年的古董？對，整個三藩巿就是那麼古氣橫秋，詩意盎然的城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