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走向大湖
一,旖旎的38号公路
2016.12.5. 晴天,无风,12 - 20度。
早晨9:30出发,走1号公路经剑桥(CAMBRIDGE)小镇,在蒂劳(TIRAU)小镇转5号公路,经旅游重镇罗托鲁阿(ROTORUA),继续南行25公里转38号公路。
新西兰国家公路有8条(1 – 8号),北岛省级公路有48条(10 – 58号),南岛39条(60 – 99号),38号公路是连接北岛腹地与东海岸的旅游观光线路,全长120.9公里(74公里蜿蜒崎岖的砂石段除外)。
两年前走过38号公路,曾经描写过“绚丽的大湖”、“白花谷”、“养马沟”、“黄花路”等魔幻景色,今年相向而行且时间有异,想必感受也会不同。
公路的景色大体分为三层:
第一层,衔接5号公路的平原段,用一个字形容就是“美”,美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几十米宽的隔离带护着笔直的公路向山区延伸,紧挨着隔离带是两排亮灿灿金雀花(WESTERN GORSE),正值盛开季节,其容颜比前两次写她时更为娇艳。我在但尼丁黄花谷曾写过一段“黄花颂”,今天拈来味道有所不同。
“这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灌木花丛,枝干弯弯曲曲,叶如松针确似柏片般光滑柔韧,橄榄状成串、成簇的花朵绽放枝头,鲜艳的中国黄淹没了丝丝叶绿,从谷底溪畔到高山之巅,从山脊薄土到岩石缝隙处处可以染黄。与长在步所能及且有些娘娘腔的鲁冰花不同,“小金雀”偏爱恶劣、严酷的环境,有一把土就扎根生长,给一缕阳光就灿烂怒放。”
它不屑与整齐的人工松林、平整的隔离带争夺空间,只是把隔离带与松林间的土坎塞满,相形之下,松林犹如修饰过多的男人,略显虚伪。
还有半箱油,想走完荒凉的38号全程有点玄,忐忑之际经过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FRANBOS VEGE MART,路边竟出现了加油站的标识。
第二段,进入尤瑞瓦拉国家公园(TE UREWERA NATIONAL PARK)山区,用一个字形容就是“奇”。人工松林被茂密的原生态灌木林取代,灌木林间隔出的座座牧场,在墨绿中染出片片葱翠,路边的“金雀” 变成了零星的鲁冰花,崎岖的路随着山的走势突上突下,一个个小角度急弯需谨慎驾驶,两车相遇,靠山坡的尽量靠边,让对方远离悬崖。
途经几个山谷村落,清凉的小溪潺潺流过,没有开花的曼努考树丛簇拥着几幢民宅,带操场的小学校与简陋的民宅形成强烈的反差,两面山坡是没有删栏的牧场,几匹毛皮闪光的栗色、青色的骏马,无忧无虑地吃着草,不安分的小马驹在妈妈身边来来回回地蹭,一幅人畜合一、天体合一的魅力图画。只知道上等赛马多出自怀卡托平原,想不到深山里也有养马沟。
第三段,离开了村落,路面变成蜿蜒的砂石路,用一个字形容就是“险”。恰逢一阵小雨刚好打湿路面,没了尘土飞扬,视野清新敞亮。我关了车内音响,听着轮胎摩擦路面的隆隆声,砂石敲打底盘的噼啪声,享受着行在“搓衣板”上的颠簸。
车子淹没在大山的怀抱,时而沿着峡谷朔溪,时而在岩壁上凿出的缝隙里盘桓,时而在树的隧道中穿过,时而在大湖的眉梢上走险。
二,友善的大湖人
大湖步道主路46公里,加上瞭望台岔路和瀑布支路,全程约50公里,其间有5个小木屋及5个帐篷营地。半年前开始策划行程,原计划是第一天开6小时车,再爬5小时山到山顶木屋落宿,第二晚落宿3号木屋,第三晚落宿5号木屋,第四天上午坐水上巴士出湖,去吉斯本沿2号公路回家。
有好友劝诫:“干嘛这么紧张,你是享受假期还是匆忙赶路”。
临行前修改计划,第一天住山下第二天开始爬山。打开网站稀里糊涂地订了第一木屋,出发前才发现山顶木屋订了两次。无奈何,只能到地方再改了。
下午3:00到达湖畔码头,和商店毛利大姐说明缘由,她说这事不归她管,让我去游客信息中心,同时宽慰我说这不算什么事,他们能帮你处理好一切。
3:15到大湖游客信息中心,屋里有两个人,精干的毛利小哥先来了句当今世界流行语“你好”,毛利大姐马上打电话、发信息处理我的问题。我问小哥第一木屋的名字PANEKIRE怎么发音,他夸张地咧着嘴,反复纠正我KIRE的发音,还解释木屋名称的毛利语意思是“婴儿的后脑勺”,又指着地图上一片峭壁比划,婴儿的后脑勺和峭壁一样扁平,小木屋就在“婴儿”的头顶。
毛利大姐给我办完了退租手续,让我到20分钟车程外的营地落宿,她已经沟通完毕。
谢过了毛利朋友再次上路。
三,幽谷湖畔读雨声
4:30到大森林营地(BIGBUSHU NATIONAL PARK),接待员小哥瞬间给我办理了住宿及水上巴士(WATER TAXI)手续。
这是一座位于国家公园东部边界的营地,地处大湖背面的峡谷,有松柏翠柳环绕、有谷底堰塞湖相伴。我猜想它也许是当年殖民者清剿毛利残部的基地(外来树种为证)。营地只有两座主建筑:一座酒吧,一座能容纳10几人的客房,诺大的院子设有停车场及几座零星散布的小仓房。
住进空无一人的客舍,在厨房煮了一碗面,端坐屋外阳台。喝一口自酿小烧,数几根康师傅牛肉面;看泻湖中野鸭荡起的涟漪,对面山坡的厥树撑起一顶顶绿伞,爬满阳台栏杆的蔷薇绽开朵朵粉色的小花;听林中或粗狂铿锵、或尖锐悦耳的鸟鸣。
下雨了,没有一丝风的峡谷,一人独享雨落幽湖、润物无声的超脱意境,山峦变得朦胧,浮云凝结成罩山的黑幕,恰如“一壶酒,一叶舟,一人独钓一江秋”。
雨下大了,客舍又多了几拨游人。雨打柳叶沙沙,人声鼎沸嘈杂,淹没了鸟的啼鸣,打散了细雨流云的梦境。
天色渐晚,没有WIFI与世隔绝的峡谷,留给我的只有静思入眠、畅想大山大湖的软塌。
2016.12.10.於奥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