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公作美
2017.9.3. 星期日。 薄云微风,11-14度。
5:00起床,比定时的闹钟早了一个小时。悠哉地吃了早餐,配齐比赛装备,7:20来到比赛场。全程马拉松已经开始,但TAKAPUNA海滨还是冷冷清清。
正值涨潮,半米高的海浪煞有介事地扑向海滩,在一向风平浪静的奥克兰东海岸,也算有声有势。一只撒欢的狗冲进白白的浪,叼起抛出的皮球回身跃出水面,带着一片水花回到主人身边,放下战利品,不再理会新的指令,扭头追逐远去的同类。
天边的云被太阳烧的火亮,镶在金边画框中的RANGITOTO岛水洗过似地清晰。请扎帐篷的年轻人为我拍了张照片,然后加入海滩上做准备活动的稀落人群。
连续四年参加北岸半程马拉松赛,没有事先的准备也没有临场的激动,更没有争取好成绩的渴望。以往的经验表明:怎么努力也拿不到第一,即使放任也跑不了年龄组第二名。
从正在搭建的几座帐篷可以看出,今年的赛会没拉到多少赞助,起点的充气拱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面孤零零的旌旗。激情四射健身妹子不见了,领着大家做准备活动的,是一位挺着肚腩,笑容可掬的小哥,三五个不到位的动作下来,大家尚未尽兴,他却草草收场。发令的政客不见了,主持活动的只有那位前三届都出现过的胖爷爷。晨风吹的我有些发抖,身不由己地加大了运动力度。
8:00半程马拉松跑步组各就位。这是赛会中参加人数最多的一组,几百人的队伍,除了几十个要拿成绩的队员挤在栏杆内,大部分人都站在海滩上,没事人般聚在一起闲聊。
8:05跑步组出发,喧闹的海滩瞬时恢复了清静。随即走步组各就位,不超过百人的队伍,大妈小妹占居多数。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杵在第一排,因为我想看看出发时第一方阵竞争的热闹。
二,平静的比赛
8:10走步组出发,一位身高体硕的妹子流星般冲了出去,其他几个人好像在散步,毫无竞争的神气,我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即便跟不上胖妹子的脚步,躲过挡路的姐姐,前半程保持在第一梯队也是应该的。五六百米的沙路本来就不好走,满潮留下的窄窄沙滩又布满一个个水洼,一堆堆海草,加上散步遛狗的闲人,走起来很不顺。缺乏赛前训练使得小腿肌肉绷得紧紧,阵阵酸胀袭来令人痛楚,走到沙滩尽头我已经处在第六名的位置。
连着沙滩的是一个陡坡,我停止了竞走步,甩开双臂迈起大步,这种走法不是我的强项,又有几位队友超了过去。
开始下坡了,我紧咬住前面的四人团队,在TAKAPUNA文法中学校园内超了过去。走出来约2公里,心里大概托底,今年的比赛少了几位高手。干练的老姐姐没来,步伐轻松的专业老弟也缺席了,除了不见踪影的胖妹子,前面的几位都在我的视线内,显然大家的水平相近,比的只是耐力了。
两位身穿“YMCA”黄色T恤的小哥跑步超过,虽然不像前几届那样计较,但仍然对这种不规范的行为嗤之以鼻。
“三公里处才追上我,想必实力有限,不敢在跑步组得瑟,在竞走组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我在心里嘀咕着。早晨吃的面条有点咸,离第一供水站还有一段距离,只能忍着口渴再走两个坡。
赛道沿着海滨设计,坡路、弯道很多,还有沙滩、山路,专业选手很难出成绩,所以北岸马拉松赛名气不大,外来运动员不多。比赛时没有封路也没有警察叔叔和救护车,只是在交通路口、岔路口安排了专人照应。乡亲们也不关心比赛,遛狗、遛孩子的人与我们同路,晨练的行者与赛队接踵,健行的自行车带着风从身边驶过,只有路口的私家车安静地等着我们。
在5公里饮水站喝水、进厕所,出来时被我超过的团队已经走到了前面,我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在新西兰海军营地再次超越了他们。民居似的军营很安静,没有岗哨也没有围栏,也不见藏蓝制服的踪影。
紧接着一个急陡的下坡,赛道离开公路再次走入海湾,百米长的沙滩尽头就是DAVONPORT炮台山,它是北岸最南端一个伸进海里的岬角,紧呃着通向奥克兰港的航道,二战期间修筑的坚固堡垒遍布小山,如今化身为旅游景点,几尊从未派上用途的铁炮,今年为庆祝海军节放了一响,告诉人们这家伙也不是摆设。
赛道绕着山顶炮台回折。山路十分泥泞,但上山下山是我的强项,两位跑步小哥被我在炮塔前超过,下山时四人团队也被我拉在后面。转折点没设记录成绩的地毯,也没有人监督,只有那几座漆成幽蓝的炮筒,昂然地指向天边。一切迹象表明,这种半公益性的活动,主办方没那么严肃,参赛者的竞争意识也不是太强,也许只有我,一如既往地认真对待这场游戏。
三,比赛中的畅想
前天疾风,昨日有雨,一场很大的雨。今天是薄云微风,很高的云很弱的风,被云层过滤后的阳光,温柔地抚摸着大地。体内的水分子受热激发,愉悦地顺着汗毛孔往外涌,今年换了一顶帽子,它们没有在帽檐上聚成“小水滴”,而是在我的眼眶上徘徊、聚起,能感觉到她的体温陡降,刚好把温柔的光反射到眸子,我刚准备与其对话,她却毅然跃下百厘米深渊,化身引力场中的一枚重力子,留下一道晶莹的轨迹。这一段路比较平缓,我把眼神聚焦,努力地研究新生水滴在眼眶上的行程,看着她成熟长大,在最美丽、最灿烂的瞬间,与她共享那转瞬即逝的温存。
今年的赛道没有里程标识,但我知道赛程已经过半。走回TAKAPUNA起点,赛道继续延伸,穿过商业街到MILFORD海滨再次折返。这是最后的五公里,体能耗尽,我无力保持竞走步,只是迈着大步,怪异地走在闹市区的人行道上。第一梯队已不见踪影,身后也没了伙伴。
许久没有写字,我在忙些什么。除了为自己筑一个新巢,除了为生计不停地奔波,我在拼命地读书,严格地讲是听书,不是一本本书的听,是一个个作家的听,是几本书同时听。庞大的场面叙述,细腻的人物描写,出神入画的故事结构。我在努力地汲取营养,蓄积能量。
海滨大道突然热闹起来,5公里、10公里比赛开始了,这是以年轻人为主的队伍,在奔腾着青春的洪流携裹下,顿生随波逐流的冲动,怎奈何体能消耗过大,冲动的竞走步坚持了不到半公里。再次放缓脚步,在有来有往的循环赛道上,静心欣赏迎面而来的群鹿奔腾,离我而去的五彩流影。
春天来了,两个月后的奥克兰马拉松要好好准备,明年的系列马拉松赛再不能如此懈怠。暑期的南岛计划已经成型,库克山的冰川,塔斯曼的魅湖,希菲丛林的小道正在向我招手,横贯新西兰的3000公里大步道也时常现在梦中。
最后一公里,最后的沙滩赛道,我没有冲刺的动力和体能,因为终点没有拥抱。
比赛结束了,和预料的一样没有走出自己的最好成绩,但终于摘掉三届“老二”的帽子,第一次取得年龄组第一名。
2017.9.5. 於奥克兰
my husband is a marthron runner too.
keep the good wo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