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ANTAO

生活在新西兰,随手捻几片草叶与朋友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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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拉松进行曲二

(2014-08-09 04:24:18) 下一个


 


 


1.凄凉的雨


2014.8.6.星期三,预报有雨。早晨6:00,我和TONY、阿香来到半程马拉松的起点CASTORBAY停车场,准备按比赛节奏,来一次模拟训练。


海滨静悄悄的,一丝风都没有;多云的天空,云隙中仍有几只贪玩的星星在眨着眼。哪像要下雨的样子,TONY说:“不穿防雨服了,到时候还得脱。”我想也是,只要不下雨,防雨服的功能就是制造麻烦,TONY不穿咱也不穿。潇洒地把衣服扔在车上,三个“一路有你”的小伙伴,踏着晨曦上路了,我穿着短裤、短袜、短袖T恤杉,虽然感觉胳膊有点凉,但一会儿活动开就好了。


云越聚越厚,马路像舞台一样切光,晨曦瞬间变为夜景。上班的车不是很多,跑步、走路、遛狗的人也寥寥无几,但迎面而来的自行车队,却引起我极大的好奇。专业自行车、专业服装不必多叙,只看安全装备就足以让你啧啧称奇,衣服上有横有竖的装饰带,在汽车灯的照耀下发出醒目的反光;车座后的小红灯、车把上的前灯及骑师的头灯,红光、白光,有强、有弱,不停地闪烁,一个车队几十辆车,上百只小灯聚在一起,像马路上行走的灯龙,像旷野里飞翔的萤火虫,煞是好看。此时该是俱乐部的活动时间,一路上遇到十几波萤火虫。


走出来半小时了,身体开始发热,但胳膊依然冰凉,手也开始发木。TONY穿一件长袖衫再套一件T恤,手上戴一副专业手套,我上他的当了。转念一想也不尽然,上星期六走回海滨时,还看到着几个光屁股孩子在海里玩水,新西兰的中小学生,冬天都穿短裤。有了对比,心理安慰了许多,胳膊似乎不那么凉了。


快到TAKAPUNA商业区的时候,开始下雨了。一滴滴水珠,慢慢地变成一条条雨线,地面渐渐地聚起一片水膜,雨滴打在上面溅起一朵水花,形成一圈涟漪。几分钟后,水花挨着水花,涟漪套着涟漪,雨越下越大。走进商业街路边的凉棚,头顶噼里啪啦,让人想起江南雨巷中,雨打油布伞的诗情画卷。走出商业街,完全裸露在滂沱雨中,诗意瞬间蒸发。我用冰凉的手抚摸鸡皮疙瘩成片的胳膊,能觉出砂纸样的立体感;冰凉的手触摸热乎乎的脸颊,像小时候玩雪后的小手被妈妈捂在怀中。


路边的积水已流成小河,我们的速率依然保持不变。TONY两手摆动,步幅适中,频率稍快;阿香的两只脚几乎不着地,以极小的步幅极快的频率,轻轻地,忽而飘到前面,忽而飘到后面;我吃力地跟着他们,尽量地以大步幅,弥补稍慢的节奏。


雨停了,身体开始发热,胳膊依旧很凉。用一小时走到TAKAPUNA高中,一个半小时走到DEVONPORT海滨。


太阳出来了,海面一片寂静,海边有许多跑步、散步及遛狗的人,TONY依旧和每个迎面而来的陌生人打着招呼,阿香照常前后漂移,过马路时,照常孩子似地紧张地抓住身边的人。又落雨了,舞台上出现这样的画面,小伙伴们迎着耀眼的太阳,淋着凄厉地小雨,走在景色宜人的海滨。此时我的感觉是:脚底发热、头顶冒汗、双手发木、两只胳膊冰凉、水深火热融为一体。


 


2.噪声中的遐思


    两个半小时走回TAKAPUNA高中,按先前的统计,再有一个小时可以回去,我事先估计的四小时走完全程的计划可以实现。三天前第一次练习马拉松的后遗症尚未完全解除,大腿依然胀痛,现在感觉有点拖不动了,有点跟不上TONY、阿香依然如故的节奏了。


马路上车多了起来,噪声吵的人心烦意乱。我想了个办法,让思绪“放风筝,”胡思乱想,让注意力跳出噪音的势力范围。


马路实景:每个交叉路口,都有为盲人修的立体点阵状路面,人行路上也有点阵步道,过马路红绿灯都设有“嘟嘟嘟”的音响提示,这种照顾残疾人的做法,地球村少见。


幻想比赛时的场景:我们在路中间走着,路两边有观众鼓掌,突然发现一久违的熟人,我骄傲地挥挥手告诉他(她):“比赛吶,逮空再聊”。我努力地保持节奏,尽可能地别落到60岁奶奶、70岁爷爷身后。


马路实景:路过TAKAPUNA商业街时,TONY、阿香距离我约50米,我保持着自己的节奏,手掌依然木讷,胳膊仍旧冰凉,但脚却很舒服,恰好路过那家鞋店,买鞋的经历过又出现在眼前。


两天前实景:SHORE SCIENCE是一家很普通的店面,以前曾N次路过,从未向里面望一眼。第N+1次是专门来着它的。高人介绍的买鞋秘籍,最重要的两点是:找一家专业鞋店,找一位专业店员,鞋店找到了,店员是否专业呢?接待我们的是位秃头小伙,第一句话就问:


“请问有什么特别需要嘛?”


“给它找个合适的伙伴,”我指了指自己的脚。


“他要参加马拉松(走)比赛,想找一双合适的鞋。”老伴补充道。


“以前来这里买过鞋吗?”


“没有,是朋友介绍来的。”


“明白了,请坐。”他让老伴坐下,让我脱了鞋袜,卷起裤脚,在有摄像头跟踪的试鞋道上走了几个来回,然后在电脑上把脚受力的情况做出解析,用几个箭头勾勒出脚跟、脚掌的着力点及受力方向,看到结果与标准值基本吻合,心里美滋滋的。他让我也坐下,先问来杯什么样的咖啡,然后按我们的要求认真调制,味道比某些咖啡店还正宗。


他用量具分别测了两只脚的尺寸,让我穿上跑步袜子开始试鞋。他打开鞋盒拿出第一双鞋,坐在我的对面,把鞋撑开让脚放进去,然后松紧适度地系上鞋带,让我在鞋道上来回走。我觉着一切都好,只是脚背撑不起来,走路时有奏摺压脚的感觉。老伴说这就是毛病,再试。我说是不是咱们的脚不标准?老伴说什么脚都有最合适的那双鞋。


第二双一出鞋盒,我的眼就直了,黑色的鞋面,绿色的鞋底及鞋帮上一圈漂亮的装饰。心里的小兔子开始乱撞,天底下竟然有这么漂亮的鞋。


“穿上好好试,找到感觉再说。”老伴窥到了我的心里,马上予以打击。我明白挑这种水平鞋的毛病,无异于鸡蛋里挑骨头,但老伴说就是要挑鸡蛋里的骨头,既然享受了服务,就拿出将马拉松进行到底的劲,认真地找出你的“孩子”(鞋子)。


“真没毛病,感觉一切都好,”我走了两圈,跳了十几个高,蛮有信心地宣布,那哥们点点头。


“没问题,这双放在这里,咱们继续试。”


说着又拿来一双白面小生,穿上去的感觉是空前的舒服,整个脚掌都被鞋底凸起来的软衬护住,脚背和鞋面配合的天衣无缝,走几步、跳几步,这“孩子”是步步贴心。那哥们让我把左脚换上刚才的小黑再试,走几步、跑几步后感觉到,小黑哥差了那么一点点。


“看,我说什么来着,不许感情用事,”老伴扔过来一串尬哒,然后对光头哥说:


“这双放在这里,还有没有其它的继续试?”


“可不可以问你们,买鞋有没有预算?”


“买最合适的。”老伴态度坚决,但这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不就买双鞋吗?想当年让朋友到上海稍鞋,告诉个鞋号就得,哪来这多啰嗦,”


“你随便买的鞋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添一双,再说,你和鞋较劲有瘾哪?”好在店里没人听得懂,趁光头哥去拿鞋的功夫,我俩先掐一会儿。


光头哥拿来一双红面小鬼,闪着诱人的光泽,一看就很专业,“像真的一样!”上脚以后,感觉就是没穿鞋。老伴说估计就是它了,然后让我两只脚分别穿上“小红”、“小黑”,比较一下。结果可想而知,红面小鬼占了上风,它就是我要找的“孩子”,比我期望的还好!它就是让马拉松进行到底的伙伴。


光头哥让我穿上“小红”,在10米长的试鞋道上来回走,来回跑,他不再理睬我,竟然和老伴聊起天来。他告诉老伴自己的爱好也是健走和跑步,他们的俱乐部每周三傍晚绕PUPUKE湖一周。


实在是不用再折腾了,老伴也觉着可以了。这红面小鬼,将是陪我走好久的“孩子”。走了近三个小时了,到目前为止,全身感觉最舒服的部位,就是脚!


马路实景:TONY、阿香离我的距离又远了一些,脚很轻,腿很沉,胳膊很凉,脑门在冒汗。


咱怎么老犯错呢?难道经验都是在不断地错误中,才能积累出来,难道所谓的生活秘籍,都是众多错误先驱的经验堆积。


“你就得瑟吧,出了毛病就老实了?”老伴的话掷地有声。


要将马拉松进行到底,要将新西兰的步道走完,必需保护好自己,一时的“英雄”行为可能酿就大的麻烦。别把唠叨当耳旁风,把尬哒当小菜吃了,不要再犯低级错误。


幻灯景:为了给儿子演示单腿跳楼梯的技能,上游轮的第一天就伤了脚踝;为了模仿专业运动员的姿势,跑步机上抻了脚筋;2号位一次漂亮的助攻,扣球得分后,立在网前不能动了,留下了至今未愈的腰伤;孤身攀上2291米火山顶峰,大腿抽筋,险些弥留在山顶,…似乎是罄竹难书。


马路实景:9:25分,TONY、阿香到达终点,9:30分,我走到终点,第一次模拟演习完美结束。


回家后用热水冲胳膊,红红的一片生疼。立马钻进被窝,半小时后才缓过来。阿香回家说:“感觉良好,”TONY回到家,吃了五个韭菜盒子,一大碗糊涂粥,仰着脖开门“接客”。


 


2014.8.7. 於奥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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