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ANTAO

生活在新西兰,随手捻几片草叶与朋友共赏
正文

奥克兰的酷庞(四)

(2014-05-20 18:51:15) 下一个
夏日滑雪

 
    2014.2.3.
晴天。说好了930从家里出发,结果磨磨唧唧1000才走出家门。因为老伴做事慢性子,我总暧昧地称她为“沫沫”。

今天我们要去离家17公里远的室内滑雪场玩。这是去年11月就买好的“酷庞”,只因年前忙着做其他事,有几个“酷庞”就拖到现在。

上了高速,向北沿高速走了三个区间,二十分钟后就到了滑雪场(SNOW PLANET)。室外温度24度,我穿着短衣短裤。进了雪场,温度一下子降为零下5度。我穿着冬装踩着滑雪板,混入初学者区域,开始了“撑杆滑”。

这是我生平第二次滑雪,三年前的冬天,我们家随朋友一道去400公里外的滑雪胜地Ruapehu滑雪场,我是从装修房子的屋顶上下来的,身心疲惫。在茫茫大山很陡很陡的雪坡上,几乎没有初学者开练的园地。站不住,动不了,好容易动起来又停不下来。无奈何,只能以冲向雪堆或坐个屁顿倒下的方式停车。那天的天气不好,刮大风下大雪,我穿着雪鞋踩着雪橇,无助地立在风雪中,看七八岁的孩子熟练地穿梭于人群;看半大小子穿单板翻跟头;看老伴在风雪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滑行。

实在太累了,我就到山顶休息室坐在那里睡了半晌。老伴有见风流泪的毛病,儿子第一次滑单板,摔了几个实在跟头,玩的也不开心。上午十点多上山,下午不到两点,我们家就灰头土脸地下得山来。

事后老伴说,“这不像你,咋笨成那样,不是一贯标榜自己有运动天赋吗”。我也奇怪,不管什么项目,只要我想玩,琢磨一下就可上手,试个三五下就能像模像样地唬人了。可今天的表现太不给力了,“我没老,我不老呀”。

三年后的今天,我一上场就找到感觉,试了两下,摔了一个屁顿就觉着可以了。在老伴的鼓励下,半个小时后就乘传送带上了十几米落差的“初级班小坡”。第一次站在坡上“有点晕”,“有些发抖”,“有点恐惧”,到底有点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记住老伴的教诲,“两腿微屈,身体前倾,两脚内扣使雪板成小八字型”。心里默念口诀,小心翼翼地滑下去。

那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那滑板,嗖嗖地刮着雪面;两只雪仗不停地左点,右点;哧溜溜,哧溜溜;晕晕乎乎地、我竟然滑下去了、我竟然停住了。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老伴告诉我,在滑行时我竟然有意识地避过了两个碍路小童。

了不起的成就,“能滑行,能减速,能停车”,这是初学者梦昧以求的。“能走弯路,知道规避障碍”,那该是初级班毕业的水平。我为自己高兴,也雪了三年前的耻辱。事实证明,我的运动细胞一点都没有老化。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我就忘乎所以了,一趟趟重复着上去,下来。大概算了一下,一个来回约三分钟,真正的滑行时间仅几秒。其他时间都在上行的传送带上消磨。

整个雪场全长两百米,两侧分别是障碍滑道和速滑道,有两条牵引索道。中间有一条传动带,将一片长度约二三十米、落差约十几米的区域分成两片。一是初学者滑道,另一边是孩子们玩的雪橇专用道。每次上传送带后,除了体会一下动作要领,总结一下上一次的下滑经验外,欣赏高手们风驰电掣般下滑的刺激场面,也是我莫大的乐趣。尤其是一位一米左右高的男孩,不用雪杖,从最高处一次次俯冲下来,用一个漂亮的刹车动作,直接把自己送到索道入口,不用弯腰就能从自动门横梁下穿过。那潇洒从容的小样,那成熟漂亮的技巧,让我咧着的嘴,直往外流哈喇子。

有时,滑单板的小子或丫头,由于没掌握好要领,会摔一个漂亮的跟头。因为他们摔倒后,会来一个潇洒地转身,从地上起来又滑下去,不像是失误摔倒,到像是完成一个设计好的连贯动作。

雪橇道上,一个个‘小土豆’,有的在教练的带领下,有的在妈妈的呵护下,坐着塑料滑车、伴着高频率的尖声利叫冲向坡底。有四个小家伙,穿着统一(租来)的滑雪服,带着一样的贝雷帽,齐刷刷地在最高处排好,然后一块滑下,东倒西歪、你碰我、我撞你的散落在滑道上,笑的几乎岔气。

我想起自己的童年,用一块竹坯子前头加热折弯,踩着它在积雪的路面疯狂地滑着。或者用劈柴板钉一个方框,下面穿两根铁丝制成“冰车”,用两根前头有铁钉的木棒做手撑,在结冰的河面,开心地耍上一天。

突然出现了意外,一个看上去45岁,穿一身红雪服,带红色贝雷帽,小脸冻得通红的小丫头,在雪橇滑道的顶端,拉不住下滑的塑料滑车,无助地冲着我喊,“HELPHELP。我恨不得一步跨过去,解救小公主于危难之中,怎奈何我身着全套滑雪装备,站在上行的传送带上,而且隔着一堵厚厚的雪墙。我用眼神鼓励公主,坚持住,坚持住,请给我这个机会,请让我亲耳聆听你那能让我回味无穷的“TANK YOU”。待我下了传送带,正准备卸下装备去救小公主时,她已经在坡下妈妈的指导下,放弃了拉车子上坡的努力,放手让雪橇自行滑下,成功解困。我为失去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多少有点遗憾。

我喜欢生龙活虎、不怕跌跤的年轻人,我喜欢尖声利叫、雪堆里打滚的小孩子。

有点累了,该歇会儿了。我和老伴儿换上夏装来到咖啡厅,喝一杯免费咖啡,在落地窗前,继续欣赏滑雪表演。搜索全场,没发现比我更老的蜀黍了,更没发现老蜀黍学滑雪的滑稽场面。

喝完咖啡又进去玩了一会儿,下午两点不得不离开雪场回去工作。工作结束,晚上730,我们又回到滑雪场。

晚上的情景与白天大不相同,孩子们都走了,来的都是持年票或月票的行家里手。传送带上消停了许多,但索道上却满满当当,每个牵引把手都不空着。快速滑道,花样滑道都有出彩的表演,尤其是花样滑道,有几个年轻人一边自娱自乐,一边相互录像。令我吃惊的是,他们竟然能表演空中转体两周的高难动作。

这边传送带上,基本就我和老伴,再加一个水平不如我的妹子。我已不是上午的我了,我已经不用减速直接冲到坡底,来个急刹车,直接拐到传送带口。下滑的恐惧已被享受速度的快感取代,除了直线滑行,还试着滑曲线,除了急刹车,还试着用“S”型自然减速。一遍一遍重复,一遍一遍上上下下,连管理传送带的小妞都看不下去了。

“你该去试试那边”?

“不敢,还不熟练”。

“你可以上到一半的地方再下来”,

“不敢,下次吧”。

和我们一起上下的妹子,不知听谁劝了,径自上到高速滑道的最高端,我心想,“这妹子还不如我呢,她要是能顺利滑下来,我就敢上去”。

于是站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妹子。只见她屁股和后背着地,四脚朝天,以接近自由落体的方式出溜下来了。

 

2014.2.5. 於奥克兰

[ 打印 ]
阅读 ()评论 (0)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