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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新西兰,随手捻几片草叶与朋友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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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拥抱大河

(2014-05-17 16:56:09) 下一个
1.美丽多情的旺格努伊(WHANGANUI)河

2013.12.24日,阴,有阵雨。早晨6点起床,吃了早餐,700点赶到租船公司停车场,其它的游客也陆续到达,8时许,船公司专门接送我们一行7人的车出发了。这是一对夫妇和船公司合作承包运送客人的面包车,男主人说他的爷爷就是当年留在此地的华人,因此他有四分之一华人血统,女主人是个热情的毛利大姐。

车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游的出发点驶去。一路上,毛利大姐给我们介绍了许多漂流的技巧及注意事项,还给介绍了一串我感兴趣的数据:

旺格努伊河全长290公里,是新西兰第三长的河,也是可以航行的最长河流;

旺格努伊河已开发的漂流河段全长145公里,(我们此次划行123公里);

旺格努伊河漂流段共有险滩200于处,但都小于二级(适合无经验者)。

她还给我们讲述了一个流传很久的毛利故事:

塔拉纳基(Mount Taranaki)山想诱惑汤加里罗(Mount Tongariro)山的妻子 - 美丽的皮杭加(Mount Pihanga)山,怒火中烧的汤加里罗山喷了塔拉纳基山一身滚烫的熔岩和火山灰,灰头土脸的塔拉纳基山只能往西逃窜,凿开了一道直通大海的深沟,然后往北留在了现在的位置。后来汤加里罗山周围涌出清澈的水流,灌满了沟壑,形成了旺格努伊河。

悠悠历史长河早期的毛利人在旺格努伊河畔开拓定居。他们开垦肥沃的土地种植薯类、制作复杂的陷阱来捕获鳗鱼。直到今天,这条大河在土著毛利人的心目中仍然享有崇高的地位。19世纪40年代欧洲传教士来到此地,50年后河上有了船只,将欧洲移民运送到陶马鲁努依等偏远内陆。由于缺少通畅的陆路,当时走水路的乘客和游客非常密集,纷纷前来一睹河流壮美的自然风光。
   
20世纪20年代,往返北岛中部火山景点的公路逐渐完善,河道航运的黄金时代也一去不返。随后在本地兴起了农耕种植业,由此也刺激了早期的环保组织大声疾呼政府保护自然环境。这些着眼长远的环保努力为旺格努伊国家公园的落成奠定了基础;国家公园占地742公顷,全部是无人涉足的原生态世界,旺格努伊之旅正是从其心脏地带穿越而过。

也许是太投入的缘故,司机大哥竟然错过了下河的路口。山路很窄,10人座面包车再加一个满载皮艇的拖斗,掉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没办法只能往前开,走了好久终于发现一处农场入口,司机大哥小心地调过车头,我们才回到正确的下水地点。

漂流段全程145公里,分成12个露宿点,三个下水点。我们是在第二个点下河,将经过10个漂流区间11个露宿点,全程123公里。两年前,我们是在第三个点下河,行程108公里。

9时许到达出发点Ohinepane后,司机大哥把每条船的密封桶给绑好,每条船配备一只备用桨,检查大家把救生衣穿好。毛利大姐再次重复安全守则、操船基本要领及翻船时的脱困技巧,一再强调遇急流时应顺着“V字口”行走,无论何时都要做到“船比水快”。程序完毕后,将我们的船一一推下河,看我们在周围静水区操练一段时间后才告别离去。四天后,他们将在终点站Pipiriki接我们。

10时许,我们投入大河的怀抱,正式开始历时43夜的大河漂流。
 

2.博激流

   下河后试了几浆,发现自己和两年前大不相同,已经可以准确操浆并与老伴前后呼应、和谐驾船了。对第一次漂流的MAY一家不太放心,故过第一个激流时,我让儿子的船打头阵我的船断后。当我发现他们漂亮地完成划桨、换桨、双向转头及煞车调整方向等一套组合后,明白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MAY一家不愧是玩家里手,他们查阅了几乎所有资料,观看了许多视频,据说还在客厅的凳子上练习了半个月。他们还从视频上学到了一个办法,将一只桶固定在船尾,后座船长就有了一个靠背。第二天,我们的三条双人船都采用了这项新技术。

沿途有许多河滩,行船时可随时停靠上去休息或调整一下装备,同行的船总是你前我后多次相逢。在我们下水的地方,碰到了前一晚在这里宿营的英国队和法国队,都是一艘双人艇和一艘单人艇组合。法国队是三个姑娘,她们的船很新、很漂亮(也许恰好遇到某租船公司新进的船),姑娘们很开朗。英国队是夫妇俩带一个22岁的儿子。因为我们下水时正是圣诞节期间,他们的船上披挂着彩色的装饰条,每人头戴一顶火红的圣诞老人帽,煞是好看,为冷清的大河,增添了不少喜庆。

这段河路上次没走过,右侧是延缓的山坡,所以视野比较开阔,左侧是悬崖峭壁,上有一条公路,不时有车驶过。沿公路还有电线杆,没有荒凉、无人烟的感觉。水流很急,险滩很多,几乎没有超过百米的静水区。开始老伴很紧张,每到急流都大呼小叫:

“老伴,左边有块石头”;

“老伴,右边水面有树枝,下面一定有大树桩”;

“老伴,V字口在前边11点钟方向,对准了,好,进来了!go,go,go!”;

“老伴,往左,往左,往右,往右...”。

“吆喝哏么,神经兮兮的,老船长已经有超过百公里的船龄了”,完成了一个准确地激流煞车后,我信心十足地对老伴说。
    河流在河面较宽处往往分成两个支流,支流的水很急但船行驶较快,只需避开树桩、暗石即可顺流而下。两条支流到一定的时候将在下游某处汇合,中心处形成一个明显的“V字型”,V字口的开口处很平缓,但顶点却形成很大的激浪区,过浪区时船会前俯后仰,上下起伏。这时只要找好方向,冲过两三个巨浪后就可解困,但迎面而来的浪花很大,前桨手往往会溅湿衣裤,船舱会进水,一般没有翻船的危险,但船的速度太慢会因灌水太多而沉船,只有快划才能保持“船比水快”以脱困。有的时候,两边的水流量不同,船会明显地受到来自某一侧的冲击力,这是最容易翻船的,需要船长加以相反方向的力予以平衡。力要加的恰到好处,小了没用,大了会产生第三方向的合力使船转向或转圈,这时船长需要横桨煞车,矫正航向。

我们是断后的船,走了近两个小时,发现船的载重不均总向左偏,就在一处裸露的石滩停下来调整。再次上路,看到我们的船队都在下一处河滩等我们,儿子更是划着单人艇到上游来找我们,以为我们出了问题。

我们没上岸,说明情况后就先行一步,他们本该随后就到。我们走了好远,一处视野近千米的静水区,回头仍不见大队的船影。心里有些犯嘀咕,把船靠到浅滩等待。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后仍不见我们的船队,不见儿子的身影。

终于盼到了来船,是法国船队,三个姑娘抢着话头告诉我们:

“你们的人船翻了,前面的BOY(儿子的朋友Henry)害怕了,后面的BOY去救他。船漂出去了几百米,后面那个Boy又去救船”。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单人艇姑娘又说:

“没事了,他们已经控制住船了,正在整理,一会儿就下来了”。

心,忽地一下又落了地。小法国佬,说话留半句,差点没让她们吓着。

又过了10几分钟,英国队来了,告诉我们:

“过急流时前面的Boy去抓大树,结果船翻了。前面那个Boy不会水,后面的Boy要先救他,再救船。现在都安全了”。

终于,儿子到了。原来他们的船被急流冲到一颗大树下,正确的处理方法是低头俯身顺水穿过去,但前桨手HENRY不仅不会水,而且对水有恐惧症。拼命用手去抓树枝企图减慢船的速度,结果失去平衡的船倒扣了过来。翻船后,儿子先救吓得待在原地拼命呼救的HENRY,把他弄到岸边再游泳去追漂走了的船。船控制住了,已在下游几百米处。HENRY又不敢下水,希望儿子能划船逆流而上来救他。但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在激流区双人艇是不可能划到上游的。好在MAY的船刚好下来,劝Henry先上他们的船,惊魂未定的Henry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勉强上了船。

所幸儿子的船倒扣着飘出几百米竟然无一物丢失。第一天的第N个激流,儿子翻船了。两年前由于他的单人艇少部件,翻船十几次,大河和他的亲密接触次数,在漂流的队伍里算是破纪录了。

我们第一天的原计划是划行三个区间36.5公里到第四站Whakahoro露营,但MAY说实在划不动了。于是我们在第三站Maharanui上岸,比原计划少了5公里。

 

3.荒野平安夜

晚上6时许,我们上岸。正如船公司老板所述,露营地很空,可扎十几处帐篷的地方,只有我们队和英国队一家人。扎好帐篷准备做晚饭时,发现营地手动压水泵坏了,我们无饮用水可用了。英国爸爸爬到蓄水罐打开顶部开口,我把我们家的饭锅递给他,英国妈妈拿来一只带开关的可折叠蓄水桶,把水桶装满,三家人共同使用。

我们的晚餐是用气炉煮的快餐面,英国人吃面包和一种很甜的点心,我拿出12瓶啤酒,大家在一起庆祝2013年平安夜。

下雨了,在各种小虫的鸣叫声中,在不划船绝对不可能到达的深山里,我睡了。

 

2014.1.31.(年初一)於奥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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