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待不是故意伤害吗？

虐待不是故意伤害吗？

怎样让大学生把所学的知识和真实世界结合起来呢？

     通过真实案例的教学，让学生认识社会，对所学的知识有深刻的了解，这一直是刑法老师常老师的教学特色，学以致用。她喜欢把社会上引起广泛关注的案件拿到课堂上，锻炼学生思考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老师在荧幕上展示了一则真实案例，这个案例是一个7岁的女孩小小，父亲在外打工，一个人跟着养母和养母的儿子过，一天养母打120急救电话，送到医院时孩子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医生发现这个孩子是非正常死亡，随即打110报警。亲生母亲看到女儿时，这个女孩已经死亡，她遍体鳞伤，腹部更是有很深的瘀紫。警察问话时，养母李某说孩子不听话，自己会蹬她两脚，踹她两脚。

桑柔：“老师，这个孩子的死因是什么？”

老师：“法医鉴定是全身大面积外伤，腹部有大面积瘀伤。腹部有钝性撞击，导致肠管破裂，死于感染性休克。这个死亡原因是两三天感染后死亡，而不是当即死亡。”

吴悠：“继母打孩子的原因是什么？“

老师：“生活上和学习上不听话。”

梅香：“继母打孩子，是一时性还是经常性的？”

老师：“这个孩子浑身的伤是经常性的打骂造成的。”

辛灵：“为什么亲母没有养活自己的孩子？”

老师：“夫妻长期两地分居，几个月大，亲母就回到娘家，小小是奶奶带大的，所以离婚时，孩子判给了父亲。”

高歌：“孩子的死是不是继母殴打死的？”

老师：“死亡前，孩子并没有和其他任何人接触。”

敬馨：“为什么父亲和老师，这些经常和孩子接触的人，没有发现孩子的伤痕？”

老师：“孩子自己说是碰伤的。亲人没有亲眼见过。”

文静：“纸包不住火，一个人长期经常打骂孩子，她的工作地点就没有人见过？”

老师：“经过调查，她的门市附近的人经常见她打骂孩子，但是这些人不管闲事，就不了了之。”

桑柔：“亲妈和奶奶经常探望孩子，她们没有发现异常，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吗？求助公安吗？”

老师：“亲妈和奶奶问李某要孩子，李某不给。奶奶找李某娘家评理，李某娘家不理。孩子的父亲很窝囊，长期在外打工，对自己的孩子也不管。公安没有接到任何报案。”

吴悠：“看到小小受伤，每个人都可以报警吗？”

老师：“《未成年人保护法》上规定，发现孩子有明显的伤痕，有嫌疑受到虐待，任何人都有义务报警。”

高歌“可见，社会上法律意识的淡漠，亲人也没有求助法律，所以孩子的死亡每个人都是有责任的。“

老师：”我们的任务就是唤醒社会对未成年人的保护。现在，请同学们自己组成小组，对这个案件进行讨论，并写成判决书。”

桑柔，吴悠和梅香一组。

桑柔：“太惨了，本来孩子应该得到爱，可是却遭受暴力和威胁，这样的心灵和身体都受到摧残。李某应该受到虐待罪的惩处。”

吴悠：“虐待罪，是指经常以打骂、禁闭、捆绑、冻饿、有病不给治疗、强迫过度体力劳动等方式，对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员进行肉体上、精神上的摧残、折磨，情节恶劣的行为。中国刑法中妨害婚姻、家庭罪的一种。主要特征是：（1）侵犯的客体是家庭成员依法享有的权利、权益以及被害人的人身权利。（2）在客观上表现为行为人采用殴打、（3）犯罪主体是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员，即行为人和被害人之间具有一定的亲属关系或扶养关系，而且又是同一家庭的成员。（4）主观方面是故意

犯本罪，致使被害人重伤、死亡的，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致使被害人重伤、死亡。是指由于被害人长期受虐待逐渐造成身体的严重损伤或导致死亡，行为人是故意的实施虐待行为，而过失地引起他人重伤、死亡的结果，其虐待行为和重伤、死亡后果之间具备刑法上的因果关系。”

梅香：“故意虐待，过失死亡？难道打人的人都一定保证对方不死亡吗？不看残害的手段和要害部位吗？”

桑柔：“用力踹五岁女童的腹部，导致两三天疼的满地打滚，直到第三天才送医院，这属不属于加重情节呢？”

梅香在网上查了一下虐待罪类似的法律案件：“我发现一些加重情节，一对变态父母用开水反复烫孩子导致重伤。还有一个早期的案件，母亲因为嫌弃女儿是二胎让她丢掉了工作而且有性别歧视，开始是打骂，冻饿，发现孩子偷吃鸡食，把孩子嘴缝住，不让她吃鸡食。后来孩子偷吃了一块给哥哥的红烧肉，母亲往女孩的嘴里灌热油导致死亡。只以虐待罪判了七年徒刑。”

桑柔：“听起来真让人毛骨悚然，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这些人比老虎还要毒。哪里还配得上做人父母？”

梅香：“这些人良知泯灭，杀人不眨眼，难道七年刑期就可以抵偿滥杀无辜吗？”

吴悠：“本案中养母李某有法律上的抚养和保护义务，她不但不尽义务，反而比普通人更容易逃脱法律的制裁，难道家庭关系就是让人肆意妄为的保护伞吗？这简直是让狼来看守羊了。”

桑柔：“你的意思呢？”

吴悠：“我想应该以故意伤害致死罪来判定。根据《刑法》第234条 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本法另有规定的，依照规定。本案中就是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导致死亡的。”

梅香：“你是想以故意伤人致死罪定李某十年以上徒刑吗？”

吴悠：”这次孩子被她踹死判十年，但是以往长期的烟头烫伤，大面积伤痕按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判三年，所以整个刑期是十三年。”

桑柔：“我完全同意。但是有个问题，一个人怎么可以同时判虐待罪和故意伤人致死罪呢？”

梅香：“虐待罪的判刑明显低于故意伤害罪，但是被伤害的群体往往是儿童，妇女，老人，这些家庭中的弱势群体，为什么要这样设立呢？”

桑柔：“家庭成员之间往往是有相互抚养的义务，这些施暴者同时也是家庭收入的来源，所以如果家庭成员之间达成谅解，就不会特别追究。而且如果施暴者入狱，这些孩子，老人就更会无人照料。”

梅香：“孩子可以到孤儿院，老人可以到敬老院。难道就因为施暴者给了被害者钱，就可以胡作非为，滥杀无辜吗？”

吴悠：“故意伤人致人死亡罪中，如果犯罪人积极赔偿金钱损失，取得被害人家属的谅解，是可以减刑的。”

桑柔：“可是被害人的沉冤何以昭雪呢？”

梅香：“被害人本来可以抚养家人，但是被害以后，家人无人抚养，所以我猜测，犯罪嫌疑人积极赔偿受害者家属，可以减刑。还有，在封建社会，有子为父隐，父为子隐的道德约束，一家人之间有利益关系，所以不会有法律强迫作证的义务。”

桑柔：“这就是说，只要有钱，就可以免于死罪。只要给予过爱，就可以虐待吗？但是凡事都是有界限的，父母把孩子打残打死，却要孩子隐忍不告，这就是把人看的比动物还要卑贱了。”

吴悠：“你的意思是说，要废除虐待罪，按照故意伤害罪来判处吗？”

桑柔也有些疑惑：“宪法老师在讲法律的优先级别时告诉我们，特殊法优于普通法。如果有专门法律制定来针对特定的人或者事，就要优先于普通法。我们的虐待法是专门给家庭成员的，养育之恩是首先考虑的。但是本案中极不合理。”

梅香：“孩子被奶奶养到六岁，跟继母生活不到一年，常常被锁在家里，在家里在店里殴打孩子。本来聪明的孩子都被打傻啦。养育两字从何说起？”

桑柔：“没有了养育之恩，就不该以虐待罪判处。因为没有亲情，就不应受到法律保护。“

梅香：”我们是不是可以以想象集合罪来判，一个案符合两个罪名，刑法中按照重罪判。想想那个女童该有的人生，就这样被有蛇蝎心肠的继母摧残了。”

三人不约而同点了点头。吴悠执笔写小组的意见书，过了一会儿。

吴悠：“我已经写好审判书了，以想象竞合罪判故意伤害致死，刑期十三年。”

三个女生都满意地点点头。她们最希望听到老师的答案，因为她们希望自己有能力来主持正义，为死者沉冤昭雪，让凶手者受到惩罚。

别的组也相应给出了答案。老师请每个组的同学讲讲自己的判断依据，谈谈从这个案例中学到的道理。

老师说：“同学们关心社会，用自己学习的法律来捍卫正义这一点难能可贵，而且每个同学都言之有理。虽然在实际案例中，这个继母是以虐待罪判处最高刑罚七年，但是，我相信随着法治观念的不断加强，对儿童的保护不断加强，虐待儿童致死罪是会以故意伤害致死来判决的。毕竟，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对于生命的敬重。虽然动物界存在弱肉强食，但是人类社会还有良知，毕竟人都会有出生，变老的一天，同情关怀弱势群体是法律的一个主旨之一。我们法学院的学生就是用自己的行动来推动人类文明的进程，用一点一滴的觉悟来照亮人世。在家庭关系中，真爱是维护道德和法律的底线。良知是防止犯错的准绳。”

这堂课在掌声中结束，走在路上，桑柔一直在想：“怎样对待孩子？当家长的应该学习什么呢？如果一个律师或者检察官发现自己的意见不被法庭采纳，那么他是否还一如既往地相信正义？相信人间自有公道呢？当遇到不法行为，我们应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