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身影就在近春厅里,从那个修长的身影来判断,就是自己的好友方俊。
正巧朴素的严同舟刚刚经过,灵动的桑柔问他:“方俊在这里干什么呢?”
“离家很久很思念父母,听说好像刚刚在感情方面遭受了打击,所以有淡淡的哀愁吧。”严学长一副深谙世事的样子。
桑柔从来不知道方俊的生活会如此的风雨,只是猜测他应该是个受欢迎的人,高大俊朗,事业心较重。没想到这个沉稳而宽厚的人,也有飞红万点愁如海的时刻。
桑柔望着静默不语的方俊,他的身影格外的孤独和落寞。
“桑柔,我终于找到你了。”王钢突然从路上跑过来,他穿着一身运动服,看到桑柔就像发现了新大陆。
“这么长时间圈在学校里,我的心里直痒痒。现在我终于在菜市场买了鸡脖,你愿不愿和我一起钓螃蟹?”王刚好像知道桑柔一定会答应自己。
“钓螃蟹?”
“是啊,捉几只螃蟹回来,用高压锅炖好,加点醋,那可是世间难得的美味呀。”
“这是学校的螃蟹啊。”
“那不就更有趣了吗?你读过《荆棘鸟》,翻译过来就是”被禁锢的爱“,越是有挑战,就越觉得珍贵。”王刚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
桑柔迟疑了,但是她还是鬼使神差地跟着王钢到了荷塘的边上。
原来以为荷塘只有荷花,谁知道还有绿箭一样的芦苇,金边吊兰在开着小百花,紫色的半枝莲有带着绒毛的叶子,肥硕的象耳草憨厚地生长着,微风过处,令人神清气爽,不难想象“近春园”的含义。
王钢用绳子系好了鸡脖,把它小心翼翼地投放到齐腰深的水里。
用血水吸引螃蟹,螃蟹虽然喜欢藏在石头底下或者泥巴窝里,但是却喜欢在清晨或者傍晚的时候横行霸道,所以这种方法最简便。
王刚站在水里,用手拉着绳子,终于一只螃蟹紧咬住鸡脖不放,被王钢抄了起来。
可是装到袋子里却是个麻烦事,一不小心,螃蟹就溜出网子,桑柔围追,王钢堵截,螃蟹就像是练了无影腿,东奔西走。
眼看桑柔就要捉抓住了,螃蟹突然停止脚步,用大钳子挥舞着,两只凸出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桑柔,它要绝地反击。
螃蟹之间打架的时候,就会气势汹汹地对掐。
桑柔明白,以前在乡下老家,桑柔经常和小伙伴去钓鱼,捉螃蟹。
“班长,你过去。”
“好吧。”
王钢徐晃一招,然后张开双臂,半蹲着身子,他的手就像个灵敏的大夹子,狡猾的螃蟹被他拿起了后盖,逮个正着。“抓住了,抓住了。”
突然,方俊从松树后面悄悄地走出来,下了大家一跳。“你们在干什么?”
桑柔的脸上火辣辣的,她的裙子也湿了,袖子卷在胳膊上,头发也散乱地贴上额头。
“捉螃蟹呀。”他们就这样继续捉着螃蟹。
“回去用高压锅煮螃蟹,厚俊别忘了拿啤酒。”王钢招呼着。
王钢不胜酒力,两杯下肚,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桑柔,看你逮螃蟹的样子,好像很在行啊。”方俊问。
“小的时候,我经常和小伙伴逮青蛙,钓螃蟹。有时会挨妈妈骂。但是我没少跟朋友们掏鸟窝,养兔子。”桑柔内心的童趣来自于同年时刻快乐的时光。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曾经在部队工作过。。。。。。”
“就是国防上的吗?我研究的课题会被应用到国防上。”方俊欣喜而惊讶地看着桑柔。
桑柔却感到难过起来。
她的眼圈红了。鼻子也抽搭着,方俊立刻给了一块纸巾。
“对不起,让你感到尴尬了。”桑柔说。
“是我不好,让你伤心。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方俊说。
桑柔虽然不想在别人跟前掉眼泪,上学期期末考试为了帮助打工的沈玉,她偷偷传了纸条。沈玉幸免于难,避免了被降级的危险。
监考老师发觉后,不动声色的将桑柔的试卷成绩从优秀降级到及格,以示警告。就这样,桑柔和保送资格插肩而过。
认为辜负了父母的厚望,桑柔难过地哭了起来,那泪水越是要止住,就越多,终于让她痛哭流涕。
方俊无法找出语言来安慰桑柔,两年来一起同窗共读,他了解桑柔的善良,解衣活友,为朋友两肋插刀。
他也深知学校纪律的严肃性,如果换做他,他也许会趴在桌子上睡觉,让沈玉偷偷看他的试卷。可是沈玉是个近视眼,她很可能看不清楚密密麻麻的答案。
他不知道,沈玉考完三门就倒在床上痛哭,她知道自己稍微一松劲,可能就会退学了。她不想放弃后面的考试,放弃考试,就意味着退学重考,这样的代价太大了。但是她心乱如麻,看不进去书。于是她就求桑柔帮忙。
桑柔不忍心看到同寝的同学落难,就悄悄传了纸条。接下来的一切,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他向窗外望去,槐树高大地耸立着。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要经历多少苦难,才能长大成人?
也许欲望太多,才是人生苦短的原因吧。
如果一生只有三个愿望,这三个愿望是什么呢?
“请保佑这个姑娘珍惜生命的每一天,请帮助她梦想成真,请让我永远做她忠实的朋友。”方俊这样对着苍天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