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又称颜面或面目,主要指情面,表面的形象。讲面子、给面子、卖面子……面子观念深入人心。为了面子,可以不讲政治,为了政治,也可以不讲面子。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为了政治,不要面子。
有个政治寓言说,某州长宣布退出执政党,理由是他女儿要出嫁,他想在盛大的嫁女仪式上还保留州长职务。可在这节骨眼上,他的州长任期届满。出于面子,他想等办完女儿的婚礼再交出州长权柄。但是总统不同意,说新州长已经打卡上班来了,你得按时交班。老州长很生气,说你总统不给我面子,我也不给你面子,我退党,我还要带几个人一起退!从而引发州政权危机,一时舆论哗然,估计有不少执政党领袖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死人要尊严活人要面子
然而,政客的脸,说变就变。转眼工夫,这位州长又宣布,他之前因女儿出嫁而要求延长任期,这事与总统产生了误会,现在已经消除了。他们几个收回退党决定,并保证效忠执政党。宪政危机解除了,是好事。事情的前因后果,早有政治分析家洞若观火,不是嫁女这么简单。背后的交易与筹码,不便猜测,想当然吧。
否则,一个资深党员,是不会视政治为儿戏的,是不会在国人面前变脸这么快的。要从面子上来说,这翻来覆去的变脸,自己打自己嘴巴,已经没有任何面子可言。
你这个州长声称要退党,非但没有受党纪处分,反而被安抚,这难免产生骨牌效应,其他州长也不含糊,以儆效尤。看来威胁退党会成为获得政治利益的撒手锏,执政党总统估计要厚着老脸,四处救火了。为了政治利益,谁都可以撕破脸面,不要面子。
还有个伦理叙事,也能说明问题。儒家习俗中,父亲去世了,子女要守孝3年。儿子做官的,要告“丁忧”回乡守孝,孝服满后再陈请复职。
3年守孝中子女不能参加宴会应酬,更不能去科举入仕,等等。如果做不到,那就是伤风败俗,是不孝子孙,也就是不给死人以尊严,不给活人以面子,会遭报应的。宗教不同,种族不同,可能对守孝的要求不同,不必苛求。有时为了政治,不要孝子面子也可以理解。
应派新候选人上阵锻炼
为了面子,不要政治。
华人比较爱面子。美国传教士明恩溥认为,“保全面子”是中国人的第一性格。林语堂认为“面子”是统治中国的三个女神中最重要的一个,“面子触及到了中国人社会心理最微妙奇异之点,是中国人调节社会交往的最细腻的标准”。马来华人多少也是这样。
日前,马青4区团长就马华公会不派遣候选人出战武吉牛汝莪国会议席补选,联合发布文告,炮轰党中央。在他们看来,中央没有合适人选,为何不从他们青年干部中选拔人才去锻炼锻炼?就怕输掉区区按柜金?政治新人的成长与实战经验是金钱买不来的。
真正政治家说出真相
以下犯上,这也太不给党中央面子了。要知道,自从加影补选失利后,马华对于补选估计产生了井绳效应,说到就怕。何况武吉牛汝莪是民联的大票仓,对手又是“红二代”,马华公会急流勇退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了,说穿了就是避免无谓的牺牲,怕丢面子。当然,也有通过弃选,拉低投票率以削弱对手强势,备战另一场补选等其他考量。不过,政治乃至竞选,和体育竞赛一样,需有奥林匹克精神,那就是重在参与,参与比取胜更重要。为什么要放弃?
想要被人尊重是正常的,谁都爱面子。25年前,中国的8大政治元老通过政府总理与抗议学生代表对话、执政党总书记到天安门广场向绝食学生喊话等方式,企图化解官民矛盾,结束学运。这些自上而下的努力失败后,8大政治元老觉得很没面子,老羞成怒之下,出动军队驱散了和平情愿的学生。这为了8元老的面子,把改革开放的大政治丢到九霄云外的伤痕,25年来时时隐隐作痛,特别是到了敏感的6月天。
对一个国家来说,真正的面子是大多数人能够获得尊严、得到力量、共享幸福。对于具体的某次社会运动来说,真正的政治是说出真相,达成和解。切莫为了少数人的面子,不要国家的大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