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写下这些文字时,我觉得我们今天的生活是幸福的。万历二十四年后的百姓们,不但要承受如常的赋税之外。还要在矿监税使、官府、黑恶势力的几重罗网下,交出自己最后的活命银钱。他们毫无办法,无处喊冤、无人伸张正义。因为说着京城官话和百姓语言不通的矿监税使们,通过地方官府、黑恶势力用方言宣布的是:这一切来自皇帝的圣旨。天子要修三大殿,尔等草民还不把身家乖乖奉上。当然了,握有实权的地方官吏、地头蛇及其帮凶们都已经把自己的责任撇清。把所有的负担一股脑地转嫁到没有背景的中小地主、工商业主以及百姓身上。底层百姓一如既往地承受大部分的压榨。
不管是丰年还是灾年,矿监税使要的金银是不能少的。黑恶地头蛇势力趁机大快朵颐。形成了百姓出血,黑恶势力先吃第一口;然后是地方官吏,其后是矿监税使及其爪牙。剩下的金银珠宝被押送到京城。皇帝身边的太监再咬下一块肉。最后才是万历自己的食物链。这是一个血腥的链条。被严格的户籍制度禁锢在家乡土地上的普通百姓求告无门。他们只要有一口吃的可以保命,就不愿背井离乡。当时的百姓连躺平的权力都没有。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官逼民反将再度上演。
万历亲自动手,疯狂地将帝国的中层百姓推向底层。而无法控制生育的底层百姓让底层的数量剧增。最上层的宗室们在朱元璋的“鼓励”生育的袭封制度,开始了疯狂的生育竞赛。皇室和多地的十七家亲王,把朱元璋的基因携带者扩充到了百万之众。嘉靖年间,有识之士已经无比担忧。“王府将军、中尉动以万计,假令复数十年,虽损内府之积贮,竭天下之全税,而奚足以赡乎?”; “将来圣子神孙相传万世,以有限之土地,增无算之禄粮,作何处以善其后?”
从万历到各亲王,没有人去搭理类似意见。宗室多生几个孩子,关你们何事?
本就需要供养上层从宗室到官僚的中下层百姓,现在被万历亲自派出的矿监税使再割一刀。帝国头部人口众多、足部人口更多。唯有支撑躯干的腰部越来越纤细,帝国已经摇摇欲坠。帝国每迈一步都有跌倒的危险。但没有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