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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的山高 美女的水长
作者：北方豹
 第四部：冬
珍妮走了，时年二十六岁。江海亮没有参加她的葬礼，他那颗破碎的心，已经无法再去经历那令人绝望的场面。回到家以后，他很久都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他无法去向周围的任何人倾吐自己伤感孤独的内心。黄小敏见他这样，还以为是工作过于劳累所致，就想方设法改善每日的伙食，并让他多花些时间和儿子待在一起。
这天上午，江海亮正在办公室忙碌，突然收到一封挂号信，打开看时，珍妮那熟悉的字体，再一次印入眼帘：
“海亮，这是珍妮今生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也许在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永远离开了你。在你陪伴我的那些日子里，我即充满了幸福，又时常感到迷茫。我真的把你看成是自己的丈夫，除了死神，我不想和你分开。我现在真的非常非常希望，我的来生，我们还能重逢，让我做你永远的妻子。
我今生最大的遗憾，是没能为你留下一个孩子。请你一定收下这些钱。算是我对你的一份歉意吧。亲爱的海亮，就此永别了……”
信中还附有一张一百五十万美金的银行本票。
看着珍妮那刺人心肺的来信，回想其和珍妮在一起那短暂、美好、难忘的时光，他关上门，打开抽屉，拿出珍妮留下的照片，一边看，一边象一个孩子似地嚎啕痛哭起来，他想把这段时间所有的痛苦和压抑全部释放出来。过了很久，他开始平静下来，暗暗在心里对天发誓，要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深藏心底，作为今生今世一个永恒的秘密。
晚上，江海亮拖着疲惫沉重的步子回到家里，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封已经打开的大信封。他好奇地走过去，打开一看，几张照片掉了出来，正是他和珍妮一起时，两人在那家影楼照的婚纱艺术合影。江海亮的心一阵痉挛，有些透不过气。他急忙把信封里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除了珍妮的那个粉红色的日记本，还有一封短信，字迹撩乱，是写在本地那家高级宾馆的信纸上：
“黄小敏，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见过你，而且就在你家的外面！在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我要告诉你，我恨江海亮，也恨你。是你夺走了本应属于我的幸福。但是我要让你知道，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光，他是我的，他对我的深情，超过了世界上任何可以想象的程度……”
江海亮拿着信纸的双手，微微颤抖，他拿起信封，大声呼喊着黄小敏和儿子的名字，然后开始每个房间寻找。最后，在厨房的一个角落，他看到黄小敏正抱着儿子，静静地地坐在地上。黄小敏的身体在轻轻地抽搐，儿子则一动不动地躺在她怀里，已经睡着了。江海亮冲到黄小敏身边，恐怕惊醒孩子，没有说话。黄小敏看见他手中的信封，连忙起身，抱着孩子冲进卧室。江海亮赶忙跟了过去，但是犹豫着没有进去，他一个人呆立在门外，心里五味翻腾，不知如何是好。不一会儿，黄小敏走了出来，轻轻把门带上，两个眼睛已经哭的红肿。
“江海亮，你给我过来！” 黄小敏一边压低声音冷冷地说，一边往厨房走去。江海亮机械地跟在她后面。
“你今天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欺骗了我多久？这就是一个丈夫对妻子和孩子的爱吗？你是一个伪君子，我真后悔没有早看透你。” 黄小敏双手蒙住脸，一边哭，一边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生怕吵醒孩子。
江海亮看着她，脸庞痛苦的有些变形： “小敏，是我不对，我一直没有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你。当我和她重新见面的时候，她已经快不行了。我知道，她其实是希望在绝望中找到一种感情上的寄托，这会让她的生命能够延续下去……，可是，我真没有想到，她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报复你。” 江海亮极力向她解释，但是，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也觉得苍白无力。两个人都心酸地流着眼泪。
第二天早晨，江海亮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这些天过度的疲劳和伤感。让他总觉得脑袋晕沉沉的。起来看时，黄小敏和孩子都已经不在了。在厨房的餐桌上，放有一张黄小敏留下的字条：
“江海亮，我想了一晚上，决定跟你离婚。你不要再来找我，等你想好以后，给我办公室的电话留言，咱们一起去见律师。”
江海亮把字条反复看了很多遍，觉得自己是应该把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好好想一下。和珍妮在一起度过的最后时光，让他刻骨铭心，想起来就鼻子酸楚。但是珍妮的这封来信，又让他不可思议。可是珍妮毕竟是已经走了的人，无论做了什么，都不应该再去责怪她了。他开始把黄小敏和珍妮放在脑海里比较，觉得珍妮就像是一部激越的交响乐曲，让人荡气回肠。而黄小敏则如一首民乐独奏，在委婉中透着优美。
他打算一定要和黄小敏好好谈一谈，让她知道自己心中的矛盾，犹豫和内疚，期待着和他生活了这些年的好妻子，能够理解他这样做的缘由。他开始给黄小敏打电话，黄小敏一听是他，不容分说，就问他什么时候能离婚，态度很坚决。江海亮说想和她见面，再好好谈谈，黄小敏撂下一句： “还有什么好谈的！” 就挂了电话。
江海亮身心交瘁，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硬着头皮，给古盛立打了电话，说明事情的原委，希望老朋友能够帮忙劝一劝黄小敏。
古盛立是一位仗义的朋友，他回想起和珍妮江海亮在一起那最后的日子，他完全体会到了江海亮这样做的苦心，为珍妮的不幸和早逝深深惋惜。在收到电话的第三天， 他开了一天车，来到江海亮家。看见家里冷冷清清，古盛立可以想象，江海亮这段日子一定过得很狼狈。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江海亮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他借着酒劲儿，把内心里的话，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两人开怀畅饮，最后醉得昏睡过去。
第二天，古盛立去找黄小敏。希望两人能够消除误会，重归于好。黄小敏见他提起此事，料定古盛立早就知道江海亮和珍妮之间的事，他们都在瞒着自己一个人，心里不禁涌出一股怒气：
“是他让你来做说客的吧？那就请你转告他，我的决心已定，他这样伤害我，还有什么好谈的？请你让他赶快办手续。”
古盛立听她这么说，也不知如何是好，回想起江海亮和珍妮在一起的感人情景，他觉得应该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如实告诉王敏。
“好吧，小敏，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再绕圈子了。江海亮背着你去看珍妮并陪伴她直到临终，做为一个丈夫，做为一个父亲，他这样做，绝对是不道德的，而且应该受到谴责。但是，你为什么不理智地从他的角度好好想想，珍妮，毕竟是一个得了绝症的女孩啊！她死的时候，才二十六岁，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啊。
先不说江海亮和珍妮，曾经是在一起生活了几年的恋人，就是做为一般的朋友，我们也不应该见死不救吧？什么是道德，难道还有比给一个即将失去了生命的人，一些希望，一些幸福更高的道德吗？”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如果换了我，我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的！你说江海亮不爱你，根据我对他这么多年的了解，他如果真的对你没有感情，他会毫不犹豫地当时就和你离婚，然后去娶珍妮，哪怕他和珍妮只能在一起生活一天，他也会去这样做的！
他不愿意告诉你，就是希望一个人把这些痛苦抗起来，不去伤害你和孩子。”
黄小敏坐在一旁默不吱声，认真地听着。她觉得古盛立说得有道理，但是一想到珍妮日记中的话语，那些照片，和那封信中的口气，她就怒火中烧。于是简单敷衍了几句，就和古盛立告别了。
古盛立的无功而返，让江海亮的情绪更加消沉。几个月来的过度付出，让他感到心力交瘁，黄小敏和孩子的出走，更让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每天心里总是觉得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地。这天早上，他起床后正要去厨房，突然觉得眼前一阵晕旋，心里发慌，不由自主地两腿一软，倒在地上。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过手机，打了911，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根据江海亮的病历记录，医院找到了黄小敏，告诉她江海亮得了急性胰腺炎，这是一种很危险的疾病，特别是对中青年。黄小敏放下电话，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直接去医院，她感情上不接受。可是如果万一江海亮有个三长两短……，她不敢再往下想。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请了假，到幼儿园接出儿子。然后问儿子： “乖乖，你爸爸生病住院了，咱们去不去看他？”
“爸爸怎么啦，我要去看爸爸。” 儿子急切地说。
“那好吧，咱们去看他。但是你要告诉爸爸，是你自己要来的，好吗？” 儿子顺从地点点头。
黄小敏和儿子出现在病房，给仍然没有完全恢复的江海亮，带来一阵惊喜。他挣扎着坐了起来。
“你们来了？”
“是儿子让我带他来的。” 黄小敏一板正经地冷冷回答。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江海亮拉过儿子，眼中充满喜悦，在他的脸上不断亲吻。黄小敏站在一边，看着父子俩亲密无间地玩耍，心里涌起一丝复杂的感觉，她觉得和江海亮分手最大的伤害和障碍，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她偷偷看了一下已经明显消瘦，显得憔悴的江海亮，胡子也很多天没刮了，看起来像老了好几岁。
黄小敏让父子俩在一起玩耍，一个人出来向医生打听江海亮的病情，了解到他的危险期已过，只要安心休息，加强营养，很快就会恢复出院。黄小敏于是每天下班以后，就带着儿子，来医院陪伴江海亮。两人很少说话，非说不可的，也是冷冰冰的几句。但是江海亮的生病，还是让黄小敏觉得在国外，有一个温暖家庭的重要性。江海亮痊愈出院以后，她和儿子过了一个星期，也搬回家里住了，只是两人分房而居，黄小敏也很少再提离婚的事，不过她感觉得出来，江海亮一直在认真思考这件事。
江海亮心里清楚，黄小敏搬回来住，完全是为了孩子，夫妻之间的感情危机，丝毫没有因此有多少改善。一旦风吹草动，热战随时可以爆发。他现在只有把希望寄托于时间，期待黄小敏能够一点点地慢慢走出阴影。他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尽力当好一个父亲，给这个家支起一把安全之伞。
时间一晃就要过感恩节了。这天，全家一起外出购物，回来的路上，儿子非要吵着去江海亮的办公室玩耍。见天色还早，黄小敏也没有反对，江海亮就答应了。来到他的办公室，儿子兴奋异常，这儿摸摸，那儿翻翻。黄小敏跟在儿子后面，形影不离，不知道她是否有意回避单独和江海亮在一起。
儿子爬上江海亮的椅子，然后打开中间的抽屉。江海亮一看，心里为之一紧，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抽屉里面，有他从珍妮那里带回来的那几张照片。黄小敏就站在儿子后面，她先是一愣，表情有些难看，但是很快就掩饰住了。她赶忙把抽屉关好，然后抱起儿子： “孩子，乖，咱们不要翻爸爸的东西。” 江海亮在一边看到这一切，心中为之一颤，黄小敏这样的处理，让他明白了：她还是珍惜这个家的。
下楼的时候，江海亮走在黄小敏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黄小敏挣扎了一下，就顺从了。
感恩节过后不久，黄小敏在家休假。中午收到一个特快转递，她赶忙好奇地打开，原来是珍妮母亲写的一封亲笔信：
“珍妮走后，我们很长时间没有碰她的东西。前几天我开始清理她的遗物，发现了这张碟片，所以马上给你寄来，以完成我女儿最后的一个心愿，祝好！”
这是一张数码光碟，上面用黑笔写着： “一个女人最后的话”。黄小敏赶忙放入光碟机，看了起来。原来是珍妮自拍的一段数码录像，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头上带着丝巾，看上去虚弱憔悴，但是依然清纯美丽。她坐在医院休息室的一个大沙发上面，对着镜头倾诉：
“自从海亮走后，我就天天盼望着再次见到他。你或许不知道，他对象我这样即将离开世界的人，意味着什么。他就是我的全部生命。可是他回去以后，就很少给我回信，打电话。这次我强忍病痛，专门去看他，可是他竟然不来见我。
我知道，海亮是有家室的人，他还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随时陪着我。可是，当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常常不知不觉地，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丈夫，他的不见面，让我非常愤怒，在那天不理智的状态下，我写了那封信，并委托我哥哥在我走后寄出去。现在，回想我短暂的一生，能够遇到海亮，并在我生命的尽头，得到他充满怜悯的关爱和照顾，我应该知足了。我向你道歉，因为我，给你们平静美好的生活，带来了阴影，请原谅我给你们带来的伤害。最后，我要真心告诉你，海亮真的是一位很优秀的男人，你千万不要因为我的曾经存在，而嫉恨他。”
珍妮侃侃而谈，有时因为虚弱和疼痛，不得不停顿一下。心地善良的黄小敏，一边观看，一边流泪，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美丽而又无助的珍妮，一个将要逝去的珍妮。珍妮的不幸和痛苦，她的美丽和清纯，她在生命最后时刻对爱情的执着，让黄小敏终于理解了这个命运苦难、青春早逝的女孩儿；理解了自己丈夫对珍妮的一片付出。
这天晚上，很久没有下厨的黄小敏，扎上围裙，挽起袖子，尽平生之力，做了一桌丰富的饭菜。晚上，她依偎在丈夫的怀里，两人一起把珍妮母亲寄来的光碟，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们一边流泪，一边倾诉衷肠，直到天明……
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早，来得大，把天地之间，抹成一片洁白。在生物医学院二楼的阶梯教师里，灯火通明，暖意浓浓。江海亮和黄小敏，衣着整洁，神情庄重，手拉手地坐在一起。能容纳两百人的教室，座无虚席，鸦雀无声，只有学院院长史蒂文教授的声音在大厅回荡：
“……珍妮•李女士，是一位白血病的受害者，在二十六岁的花样年华，离开了这个让她充满希望的世界。临终之前，李女士把她生前因为医疗不幸和个人生活挫折获得的赔偿金，遗留给我校终身教授江海亮博士。江博士和夫人黄小敏女士根据李女士的生前愿望，决定把这笔遗产，共一百五十万美金，全部捐赠给我院，设立珍妮•李奖学金。从明年起，我院将把该项基金的收益，每年用来资助本院一位优秀的少数族裔研究生，专门对白血病的病因和病理进行研究，希望尽早可以让这一顽症得到治愈……”
尾 声
春天，伴随着每天的朝霞，悄悄地把绿色又带回原野。这是一个周末，江海亮和黄小敏，起了一个大早，一起来到自家的后院。在一个角落里，江海亮用锄头挖了一个深坑。完成以后，他小心翼翼地搬起一个精制的木盒，放到身边早已准备好的一个铁皮盒里，关好，封牢，然后缓缓放入坑中，他在上面填入一些松土以后，立起身来，站在一边。黄小敏双手捧起一盆山茶花，走到坑前，蹲下身去，小心地把花放在里面。最后，两人一起，仔细地用土把坑填好，整平。
回到房间，江海亮到浴室洗手。儿子揉着闭了一宿的双眼，来到他身边，好奇地问：“爸爸，你刚才和妈妈在院子埋的是什么东西呀？”江海亮端详着儿子，沉思了片刻，然后轻声答道： “一个美丽的童话。”
(-全文完-)
北方豹
完稿于：二零一四年八月
作者后语：
这是一个关于婚外情的虚构故事，也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题材。写这样的题材，搞不好会把一个写手的名声毁于一旦。可为什么我还是要写这个小说呢？这源于很久以前听到过的一个故事：一位有事业有太太有孩子的已婚男人，为了病入膏肓的前女友，放弃所有，背着各种骂名，和妻子离了婚，然后马上和自己的前女友结了婚。婚后一个星期，前女友就不幸去世。男人料理了她所有的后事，并把女方的所有遗产，捐赠给了她生前的母校。又过了很久，他的前妻理解了他，和男人复婚了。
我曾经被这个故事所感动和困惑，想搞明白一个男人究竟会出于怎样的感情，才能做出这样身败名裂的牺牲和选择？从文学创作的角度，这个故事应该合乎怎样的常识呢？第一，他们之间的感情必须是爆发性的强烈，让人义无返顾；第二，这对男女的年纪不能太大，而且女方必须是单身；第三，俩人必须是美女帅哥，因为这么炽烈的情感，需要有男女之间非常般配的异性相吸才有可能。
但是，要形成一个合乎情理的故事，总觉得还是缺少一个重要的逻辑抓手。其实，这个故事最早的初稿，在2005年就写好了，但是一直觉得不满意。今年7月底，有幸参加了文学城“想唱就唱”论坛举办的合唱活动，曲名叫“总在我身旁”。当我读过这首歌的歌词以后，觉得终于找到了这个故事中最重要的一个building block：一个无助、频临死亡的生命，最强烈的愿望，就是希望能有一个所爱的人当做精神的依靠，这是人类求生的一种本能。没有一个人希望在没有爱的孤独中离开这个世界。按照这个思路，故事写的就很顺畅了，最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于是，作者所有想说的话，都浓缩进这首歌的歌词里面：
我从不相信自己
也无法面对现实
当生命失去了光
我就失去了方向
前路依然很模糊
要挣脱许多束缚
你让我依靠
让我坚强
你守护在我身旁
每当我需要依靠你
你一定会在这里
有你的地方
就有阳光
你总会在我身旁
当我还不够坚强
推翻命运的围墙
你还是和我在一起
给我无限的勇气
路依然走得困难
当我变成了负担
你依然把我
紧紧拉着
我就是最幸福的
每当我需要依靠你
你一定会在这里
有你的地方
就有阳光
你总会在我身旁……
★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 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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